蕾切爾這才略微滿意地勾了勾唇。
因為側坐的關係,她將身體的大部分重量倚靠在了亞倫的後背上,臉頰也輕輕貼了過來。這樣的接觸有點突破他們原本的親密範圍,她的呼吸幾乎緊貼著他耳朵後麵的一塊肉。
亞倫拿不準蕾切爾是不是有意的,或許隻是夜風有些冷了……總之,如果人們願意的話,他或她總能有無數種理由順利說服自己,然後在下一秒重新推翻。
背後升起的溫度像是要隔著衣物燙傷那一塊皮膚,他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專心控製著車速和方向。
下山進入市區,車子依然沒有停頓地沿著海岸線前行,期間他們沒有繼續交談,隻是安靜地享受追逐風的腳步,直到抵達了亞倫原計劃的目的地。
比起著名的聖莫尼卡碼頭,南邊的赫莫薩海灘少了許多熱鬨和喧囂,那棟掛著“燈塔咖啡館”招牌的二層紅磚小樓甚至有點兒破舊,倒還算符合它誕生自1949年5月的曆史。
走進燈塔咖啡館,內裡裝潢比外表好上不少,至少看起來沒有那麼飽經風霜,舞台上有鋼琴師正在彈奏一支爵士樂,紅色牆壁上掛滿了曾在這家酒吧駐唱過的藝術家相框,皮革卡座沒有預想之中的破損,是這種地方應該有的風格。
蕾切爾和亞倫的到來沒有引起太多的矚目,畢竟做為爵士樂迷心中的聖地,燈塔咖啡館從來不乏名人明星出沒。
倒是在吧台邊,蕾切爾碰上了一個認識的人,是曾經在莎樂美俱樂部跳舞的女孩,名叫塔利亞。塔利亞已經不在莎樂美俱樂部工作了,因為她在六個月之後將會迎來一個寶寶,和她在這裡工作的酒保未婚夫一起。
蕾切爾難以想象是什麼讓麵前這個年輕女孩暫時放下自己前途似錦的舞蹈演員生涯,但看到塔利亞臉上與之前在莎樂美俱樂部不同的神情,她原本想說的話都沒能說出口,隻朝對方禮貌性地笑了笑。
這個小插曲顯然讓蕾切爾今晚的心情指數再次下降,身邊的亞倫也不是那種幽默感十足、能夠快速將女孩子逗笑的機靈鬼,她開始懷疑這段至少還要維持整個夏天的戀情將會格外漫長又無聊。
好吧,把這當做工作會讓人容易接受。
或許是蕾切爾隻差把“無聊”寫在臉上,亞倫終於知道如果自己再不上正餐的話,恐怕沒有下一次的正常約會了,因此跟蕾切爾交代了一句,暫時離開了位置。
過了幾分鐘之後,亞倫走上台接替那位鋼琴師坐到了鋼琴前,彈了一支改編的《Creep》,時不時還要往她的方向看一眼,好像生怕她不喜歡而直接走人。
蕾切爾不禁微微一笑。
吧台前的塔利亞注意到蕾切爾的這個笑容,出聲道:“知道嗎?就像很多人那樣,我原本以為你們的戀情隻是炒作,但現在看來亞倫完全為你著迷了。”
蕾切爾唇邊的弧度頓時收斂了不少,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他是個好人。一直都是。”
“看出來了,很不好萊塢的那種。”塔利亞如此評價。
“或許是吧。”蕾切爾不打算繼續跟不太熟悉的塔利亞談論自己名義上的男朋友,隨口問:“這裡可以隨便上台表演嗎?”
塔利亞挑著眉笑了起來,回答:“噢,甜心,如果那個人是你,你想要什麼時候上台,我敢說城裡所有表演場所的老板都求之不得。”
可以說,今晚在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知道蕾切爾或者說“RAE”唱歌能有多麼動人。
因此,當一曲結束之後,蕾切爾上台拿起麥克風時,認出她的客人們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都在猜測燈塔咖啡館的老板如何請到這位用一首歌救活一家俱樂部的女歌手,但更多的還是對於接下來現場表演的期待。
蕾切爾斜倚在鋼琴邊,姿態閒適,俯身對亞倫耳語:“親愛的,主意不錯,但假設你想要跟女歌手調情的話,光是這樣可不行。”
兩人之間的距離過於近了,她的聲線又不經意壓得很低,簡直像是午夜時分滑入咽喉的烈酒,自帶性感又撩人的氛圍。
亞倫的耳尖騰地一下紅了起來,仿佛被蠱惑到了,不由地抬頭問:“所以,我該怎麼做?”
他的目光誠實地追尋著她的身影。
在舞台周圍暗紅色的光線下,眼前這雙綠眼睛依然透亮,帶著尚且沒有被生活或社會毒打過的乾淨,而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竟然是一位好萊塢當紅明星,實在讓人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俘獲一位當紅明星所能帶來的成就感是巨大的,更何況亞倫儘管在感情上表現得有些笨拙,可這張臉偶爾還是能夠體現出應有的殺傷力。
即便是對於蕾切爾而言,每當被亞倫用這種專注而掩不住愛意的眼神凝望著,她也會選擇性地遺忘掉他身上過於無趣的部分。
“再彈一遍。”此刻,蕾切爾的心情終於多雲轉晴,“——然後,我來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