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昨兒一夜歇在鳳塵房中,何況兩人如今嫌隙儘除,正是如膠似漆之際。又看主子今兒睡了個大早,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偏生就新衣個榆木腦袋瞧不透,又不好開口,隻得冷冷說一句:“公主與駙馬之間的事,你過問這樣多做什麼。”
知道她平常就冷漠,新衣不滿地撇撇嘴,“我就知道,你們都嫌我笨。”
幻櫻道:“知道就學伶俐些。”
新衣也不過想用此激一下幻櫻,哪裡想到幻櫻是個軟硬不吃的,隻淡淡看了她一眼,便離去了。
李汐睡到正午,身子方才舒爽了些,起身喚來新衣梳洗。正在沐浴之際,鳳塵便來了,候在外間。
李汐出浴後隻穿那了薄薄單衣,外頭罩一件紫金的紗衣,頭發濕漉漉的挽著。出來瞧見了鳳塵還著一身藍色官服,思及昨夜的歡好,臉色騰的一紅,問道:“前頭沒事,你來做什麼?”
新衣正拿出上好的綿綢,要給李汐擦頭發。
鳳塵見了便接過來,一麵替李汐擦拭,一麵又道:“適才陪皇上說了會子話,府中還有諸事要打理,來看看你就回去。”
李汐默默地坐著,不好意思再開口。
兩人說過話後,鳳塵便離了去。
李汐要出去走走,讓新衣陪著,不知不覺間竟然行到了迎春湖旁,卻見沈清鳴一人坐在花間獨酌,想著鳳塵的話,猶豫著要折回去。
卻不料沈清鳴耳朵激靈,早就聽了腳步聲來,轉身起來行了禮,“公主安好。”
李汐隻得停下身,頷首回了禮,“這迎春湖的花,也就隻春日裡還有看頭,如今快要入秋,沈公子得空了,倒不妨去三哥的水月彆居瞧瞧,那處的景色才最宜人的。“
沈清鳴請李汐入座,方才笑道:“對著水,心也能靜下來。”
“皇兄的病情如今已經穩定,三哥眼下還不知在何方,倒是難為沈公子還肯留在宮中。”李汐由衷道。
“沈某微末之技,能為公主所用,也不枉這生了。”沈清鳴是怎樣的人,隻看李汐這滿臉的疲憊,又聽說昨兒個她是歇在鳳府,不用多想便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心裡便有些難受,隻顧著低頭吃酒,不好多說話。
昨日飲了酒,昨晚又與鳳塵行了那般**之事,李汐頭還犯暈,想要離開又覺不妥,留下又不好說話,一時間左右不決。
正這個檔口上,幻櫻尋了來,麵色有些難看,“公主,昨兒個帶回來的那名女子……”
幻櫻向來是有話直說,少有猶豫的時候,見她此刻犯難,李汐本能地蹙眉,起身與沈清鳴告辭,帶著新衣與幻櫻離開,行了幾步遠開便問道:“怎麼了?”
幻櫻麵色沉重道:“此事還是由公主親自詢問吧。”
李汐更是好奇,究竟怎樣的事,令幻櫻也無法抉擇。當下令她將那女子帶去來儀居,準備親自詢問。
女子換過一身紫色綾羅水袖裝,姣好的麵容上隻有幾絲於痕破壞了美感。此刻有女侍帶著,一臉的堅決中,參雜了一絲恐懼,見了李汐也忘了行禮,還是在女侍的提醒下,慌忙拜倒在地,“民女劉氏,見過公主。”
李汐拖著長長的孔雀長袍坐下,示意新衣將她扶起來,方才淡淡問道:“說吧,什麼事。”
“民女要狀告李承鋒。”劉氏下了很大的決心道。
李汐一口茶還未吞下,險些噴了出來,愣愣地盯著匍匐在地麵的女子。半晌才問道:“你說的李承鋒,哪裡人?”此刻她總算是知道,為何幻櫻會如此糾結。
“公主不必再問,民女要狀告的,正是當朝廉親王之子,李承鋒。”劉氏抬首回稟,唯一的一絲恐懼不見,雙眼隻剩下堅定。
李汐擱下茶杯,凝眉問道:“你可是那廉親王,可是本宮的親叔叔。”
“民女知道,可也知道公主向來秉公執法,深明大義,斷不會容忍為非作歹之徒逍遙法外。”劉氏膽子漸壯,堅定道。
聽她說話條理清晰,不似瘋傻之人,李汐心中更是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然令這個女子冒著必死的風險,攔下自己的車輛,還狀告李承鋒?
垂眉思索片刻,李汐道:“你且將話細細說來,不可有絲毫隱瞞差漏,更不可隨意捏造誣陷。”
劉氏重重叩下,才慢慢說起她的故事。
自李錚逐漸開始處理朝政,便少有理會朝中的事,安安心心做起了閒職王爺。
李承鋒對此十分不滿,奈何又不敢忤逆父親,滿腔的怒火無處壓製,隻得日日尋歡作樂,飲酒買醉。
這日正欲幾個狐朋狗友從狀元坊出來,迎麵見一黑衣女子直直朝自己行來,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是輕蔑一笑,啐了一口,“晦氣。”
幻櫻行上前來,不卑不亢道:“公主有請將軍勤政殿說話。”
李承鋒因曆來就不待見李汐,眼看著李錚當權她不多時就要交出攝政大權,更不將她放在眼裡,又因著此刻多飲了兩杯,更不將幻櫻的話放在心上,與三兩狐朋狗友說笑著轉身折往彆處去。
幻櫻倒也不惱,就靜靜地站著,見兩名女侍上前將李承鋒攔住,她方才踱步上前,漠然道:“將軍可以無視屬下,但千萬不要無視公主的傳召。”
李承鋒是李權之子,又頗有才能,平常哪些人見了他不是卑躬屈膝的,幻櫻雖是李汐身邊的人,又身負一品官職,可在他眼中不過一個黃毛丫頭。他連李汐都不放在眼裡,又怎麼會將幻櫻放在眼裡?又是個暴脾氣,見人攔了路,二話不說便出手將兩名女侍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