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實揚眉:“什麼意思?”
見鬼了,古啟城看見他張嘴,卻聽不見他說話,心裡頓時緊張起來,哪裡還顧得上跟一個下人為難,轉身就走:“大夫!給我請擅長解毒的大夫!”
眾人簇擁著古啟城離開,顧秋實走到那個趴在地上的下人麵前,抬手將人扶起。
下人麵色慘白,有些受寵若驚:“公子放下小的吧,小的一條賤命,不敢……不敢玷汙了公子的衣衫……”
顧秋實輕聲問:“你也是傻,讓開就沒事了,為何那麼犟呢?”
下人聽到他這輕柔的聲音,耳朵都紅了,解釋道:“古管事吩咐的,小的以前在馬房……嘶……公子可能不知道,老爺用的馬兒不在馬房養,那地方一年到頭都沒幾個人去,工錢還不夠養活自己。小的有未婚妻,得賺錢成親養家,這是小的離開馬房之後的第一份活計,如果辦不好,這輩子都出不了頭。我未婚妻不嫌棄我窮,我也不能真讓她受窮啊……嘶……”
顧秋實將他扶進了藥房,讓他趴在桌上,從藥箱裡取了藥膏。進府後就跟在他身邊的隨從大河立刻上前:“公子,小的來吧。”
對此,顧秋實沒有強求,將藥膏遞給了他,道:“我是有月銀的吧?”
大河立即答:“是,一個月二百兩,現在還一個子兒都沒花。”
“給他二十兩。”顧秋實吩咐。
下人大喜,急忙道謝。
藥還沒上完,外麵有淩亂的腳步聲過來,高氏進不了門,顧忌男女有彆,沒有試圖強闖,帶著人在門口大喊:“古啟華,你出來!”
顧秋實想到耳朵聽不見的古啟城,心情不錯,帶著藥箱腳步輕快地出門:“來了,走吧。”
高氏從來沒有正眼瞧過他,此時忍不住上下打量:“夫君真的是被你毒聾的?”
“話可不能亂說。”顧秋實自然不會承認, “我是看他突然聽不見了,覺得這病隻沒見過,想去瞧一瞧稀奇而已。要是不讓我見,我不去了就是。”
方才古啟城讓人請大夫,因為古老爺受傷,府裡就養著倆位,那二人去幫他瞧過,說他耳朵受了傷,至於治……兩人都說要養,養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痊愈。
沒有藥治!
古啟城徹底慌了,一個聾子是做不了家主的。高氏也想到了此處,當初她嫁給古啟城,為的是嫁給古府唯一的兒子,下一任家主。
要是古啟城做不了家主,她當初的選擇就錯了。因此,也不管古啟城是什麼想法,就親自帶著人過來尋小叔子了。
高氏認為解鈴還需係鈴人,必須得把人請過去,又覺得成大事者該不拘小節,該低頭就低頭,當即語氣和緩地道:“麻煩二弟過去瞧瞧他的怪病,父親那樣重的傷你都救了回來,應該能救他!”
顧秋實踏入了古啟城院子,第一感覺就是香,各種甜膩的香氣從四麵八方撲麵而來,膩得人想吐。當然,是因為他的鼻子靈的緣故,彆人隻會覺得香,不會這麼抵觸。
古啟城坐在正房中,邊上有鑼,鑼麵還在微微晃動,很明顯在顧秋實進門之前已經敲過了。
“難得呀,”顧秋實笑吟吟,“公子如今可算是願意拿正眼看我了。”
古啟城瞪著他:“是不是你?”
顧秋實聳聳肩:“不是呢。你動不動就杖斃人,結下了不少仇家,早該猜到自己會有今天才對。”
古啟城看著他的唇動,自己卻聽不見,心裡特彆窩火,可形勢比人強,他想過了,養父那邊還指望著這小子救命,多半不會為了自己跟他撕破臉。江氏不中用,就算得力也不會幫他,說到底還是得靠自己。
“啟華!大哥哪裡做得不對,你多擔待。之前你把我推下水,還有我受傷,這些我都沒跟你計較……你也彆跟我計較了吧?”
他聽不見所有動靜,也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隻是下意識放軟聲調,此時說出一番話,顯得特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