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後, 便利店沒什麼顧客,江寂整理完貨架,做完店鋪清潔衛生, 便坐在收銀台摸魚看手機。
屏幕亮起, 顯示時間零點十分, 江寂習慣性地點進微波看熱搜和實時新聞。這幾天衝浪下來,他關注了大量酷愛分析或者討論的賽博遊戲的大小v, 還有一部分疑似玩家的人。
所以一進首頁,江寂就看見了今晚的“大事”, 有人公開了成為第二批玩家的辦法——剝奪原玩家身份。
這個辦法最先出現在某條大熱微波的評論區裡,在獲得數百回複, 以及上千點讚後, 突然刪除。沒有具體解釋如何剝奪, 就那麼突然出現, 又突然銷聲匿跡, 連著發布評論的賬號都注銷了。
但就這樣一條近乎謠言的評論,卻在網絡上激起了不止不休的巨浪, 到處都是關於“如何剝奪”的討論。
而答案顯而易見,殺死原玩家, 就能剝奪對方的玩家身份。
江寂隨便點進一條熱轉的評論區:【聽說這次是七天休息時間, 也就是說,還有足足六天, 第輪遊戲才會開始[驚恐jpg]。】
【不會真的有人信吧?這可是犯罪哎。】
【不要低估人性的惡,十幾億人口,就算一千萬裡出一個極品蠢貨,總數也過百了,何況實際上的蠢貨比例遠高於此。】
【前幾天才死了那麼多人, 這是還要繼續死嗎?聽說還剩五百個玩家[天呐]】
【為之前在網上暴露過自己的玩家點蠟。】
【這遊戲到底什麼目的啊,它要毀滅世界還是要毀滅人類啊?】
【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那個從遊戲裡帶出來的怪物啊,建議大家出門小心,少走夜路。】
看到這裡,江寂讓係統顯示玩家排名單,他直接翻到名單最後一頁,看死亡玩家的總數統計,果然從492跳成了493。
又有一個玩家在現代世界裡,被殺死了。
再看著網上那大片關於“剝奪玩家身份”的言論,江寂直覺這兩者一定有關係。有人趁機在背後搞事。
江寂慢慢翻著死亡玩家的名單,在腦內喊道:“係統。”
係統立即道:“我在。”
江寂道:“我第二輪遊戲結束的獎勵,你還沒給我。”
係統輕聲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你,以及這個遊戲降臨的目的是什麼,但現在現代世界的的確確被你們搞得一團糟。”江寂道,“玩家不僅在賽博世界麵臨著生存危機,回到世界後,依舊被暗藏的殺機威脅著,所以,我準備給玩家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保護。”
江寂稍作停頓,語氣正義凜然:“順便收一點點錢。”
係統輕輕笑了聲,人性化的語氣與僵硬生冷的機械音怪異融合:“很合理的做法,所以你想要我給你偽造一個不會被追蹤到的身份,對嗎?”
江寂隻問:“你能給我嗎?”
係統笑道:“當然,我會為你打造一個神秘ID,讓你可以在兩個世界同時使用,任何人都無法追蹤到你的個人信息。”
江寂滿意:“好。”
這個身份很快出現在江寂手機裡,是一串八位數數字,前麵帶著3555四個數字組成的前綴,一共十二位。
係統解釋道:“在現代世界,用不論用哪個應用軟件,輸入這十二位數字,都會搜索到我為你創建的新賬號,在未來的賽博世界,這串數字則是一個嶄新的身份ID。現在,創建你的賬號昵稱吧。”
隨著係統的聲音落下,江寂手機裡的扣扣軟件自動打開,彈出了一個創建賬號昵稱的頁麵。
江寂想了一下,輸入了四個字:“玩家張。”
係統好奇道:“雖然這個名字的確非常普通,與你也沒有任何關聯,但為什麼是張呢?”
江寂道:“因為是法外狂徒。”
係統不明顯的停頓了片刻,也許是在網絡搜索關聯,接著它用機械笑音道:“好吧,很好的名字。如果讓你給我取一個名字,你會叫我什麼?我是說外號的話。”
江寂隨口道:“李四吧。”
係統哇的一聲:“張李四,很順口的兩個名字。”
江寂:“。”
他用係統給的數字,在微波上登錄,一進去,就直接跳轉出了一個名叫“玩家張”的新賬戶,頭像純黑,所有個人信息都自動轉成了“無”,連地址位置都是。
江寂用這個賬戶,發布了一條微波:“已有兩名玩家被殺,本人現向所有玩家提供保護,需要請私聊。”
他並沒有把接單的希望放在這條微波上,發布這個,隻是想先露個麵。
接著江寂回翻瀏覽記錄,想把之前見過的玩家群找出來,但可惜的是,所有帶群號的信息都已被刪除。
倒是有人一直在發布新的群信息,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傻子玩家才會去添加這種渾水摸魚的虛假群聊。
夜班上完,江寂到家後倒頭便睡。
周二的下午和晚上各有兩節課,江寂本來計劃直接睡到下午,但隔壁搬來了新鄰居,從上午開始,就一直在叮叮咚咚響,中間還穿插著搬運家具的工人說話聲。
江寂在反複被吵醒的煩悶裡,勉強睡到了下午。
兩點,免費的鬨鐘準時響起,江寂伸手摁掉。
他深深吸了口氣,拖著沒睡好的身體起床,雙腳落地的瞬間,他腳腕和膝蓋忽然傳來了疼痛,不強烈,但非常明顯。
走路的時候,這股疼痛仍舊伴隨著,幾分鐘之後,才慢慢麻木地消失。
這是他這具身體基因病加重的症狀,那天去醫院取藥的時候,聽藥房醫生提過一些。他這個病,到後期時,身體肌肉會快速衰老萎縮,繼而出現嚴重的無力和疼痛症狀。
江寂給自己倒了杯涼水,仰頭慢慢喝下去。
看來他的時間不多了。
簡單收拾了一番,江寂背著書包出門。
走廊上也堆了不少紙箱和家具電器之類的,還有幾個工人上上下下地搬著其他的箱子。
江寂看了一眼,沒多在意。
樓上,謝驚塵等了一會,才走到窗前,往下看去。隔著遠遠的距離,他剛好瞄到江寂走出小區的纖細背影。
他已經開始期待江寂放學回來,看見“新鄰居”時的表情反應了。
白淮野也在屋子裡,一邊指揮工人們搬東西,一邊抽空看手機。
昨晚在醫院發現了可疑的中年大媽,於是馮克立馬安排了人,跟蹤並追查大媽的身份。
這個大媽名叫雯麗,沒有丈夫,父母以及孩子,獨身,職業護工,工作範圍不固定,各個省份到處跑,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問題。
昨晚雯麗大媽從醫院離開後,先是在酒店開房住了一晚,接著就在附近街道亂逛,偶爾會在快餐店停下來,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像是在等人。
跟蹤她的神秘局員工並沒有動她,隻是遠遠記錄著她的一舉一動。
白淮野負責整理雯麗大媽的行動軌跡,所以他時不時就會看一眼手機信息。
“驚塵,晚上我要去一趟學校。”白淮野道,“你要不要一起?”
謝驚塵還盯著窗外,不感興趣地懶懶道:“不。”
白淮野也不在意,叮囑說:“那你看著這兒啊,我還叫了兩個保潔阿姨,大概五點到,你到時候照顧著點。”
謝驚塵開始看手機,一個字也沒說。
白淮野歎了口氣,都習慣了,隻要謝驚塵不惹禍就萬事大吉。
他收起手機,接著推開了謝驚塵隔壁的房間門,裡麵同樣有工人正在搬家具。這是白淮野被迫租的房。
沒辦法,謝驚塵在哪兒,他就得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