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紫癜?什麼是紫癜?”劉叔有些懵,活了五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病。

“紫癜就是紫斑,一種皮下出血。”白蘇看向程冬冬,“可知道這個?”

程冬冬點頭,“中醫內科學有學的,《醫宗金鑒》裡說皮膚出血曰肌衄,《外科正宗》也有說感受四時不正之氣,鬱於皮膚不散,結成大小青紫斑點,色若葡萄。”

“我們老師說一般分為過敏性紫癜和特發性血小板減少性紫癜,過敏性的還分了好幾種,小孩子很常見的。成年人也有,大部分是免疫力方麵導致的血小板減少。”②

“那我這病該怎麼治?”劉叔是挖草藥的,會自己治風寒上火之類的病,但不會治療紫癜。

“免疫力在咱們中醫來說就是稟賦不足、陰陽不和、臟腑功能失調等氣虛、陽虛問題,所以還是得從這方麵入手。”程冬冬說完看向白蘇,邀功似的問道:“對吧師父?”

白蘇笑著嗯了一聲,“那你給劉叔把脈看看,開什麼方子。”

“誒。”程冬冬立即幫劉叔把脈,脈搏細細長長的,軟趴趴的,感覺像沒吃飽飯似的,“脈細無力,氣血不太好。”

脈細無力大多是溫病,就是氣血引起的各種問題,程冬冬又細細感受了下,好像右關脈尤為明顯細,“右關脈是脾和胃,是脾胃引起的?”

白蘇聽著他小聲嘀咕,轉頭讓何信也試試,何信也感覺脈象細細弱弱的,但更多的就摸不出來了,不過他學著師爺以前的樣子,觀察著劉叔的臉,劉叔麵色蒼黃,神疲乏力,於是又問了問他的症狀,聽到他說食欲不振後也推測是有脾胃方麵的問題。

白蘇點頭,“你們倆最近也在互相把脈看經方,你們倆自己開開藥試試看?”

程冬冬按照自己的脈象情況開了歸脾湯,方子是按照自己背下來的,何信也用了歸脾湯,兩人大差不差吧。

白蘇重新給劉叔把了把脈,脈象細弱無力,確實有脾胃方麵的症狀,不過她還根據脈象推測出劉叔半個月前染了風寒,“你風寒還沒好徹底,手腳有點涼。”

“對,八月去山裡挖草藥時淋了一場雨,又可能是不小心弄傷了手,回家後燒了好幾天,這兩天還有點咳嗽。”劉叔輕輕咳了一聲,喉嚨上還有點痰。

白蘇看脈也差不多,感冒發燒是誘因,主要還是在於脾陽腎陽都不足,於是就用歸脾湯加減配方,另外還加了少量紫草,紫菜有毒,過量會對肝臟有影響,但用得恰到好處就能除菌抗病毒、消除紫瘢。

白蘇寫好藥方遞給程冬冬去抓藥,兩人對著藥方一頓研究,“明明是同一個基礎方,但師父開的看起來就更好。”

“慢慢來,你們好好學以後也會精通的。”劉叔以前也常來醫館賣草藥,經常看到白蘇跟著老白醫生身邊學把脈、開方、抓藥的,那時候她還沒這兩人年紀大。

程冬冬笑著應是。

給劉叔開完藥,差不多就是晌午了,掛的號已經看完,白蘇便回後

院去準備午飯,何信和程冬冬兩個則去清洗送來的藥材,全部洗乾淨後再切段晾曬到院子裡。

晌午陽光很好,萬裡無雲。

院子裡裡外外都曬滿了草藥,一進入醫館就聞到新鮮草藥的味道。

午後過來針灸的突發性耳聾的闞秋聞著濃鬱的藥味,覺得腦袋暈暈的:“白醫生,你這兒藥味怎麼又更濃了?”

“醫館裡的藥味不濃就是假藥了,等會兒出去就好了。”白蘇給他針灸,“你這兩天覺得怎麼樣?”

“我耳朵能聽清楚一些了,但還是有點耳鳴。”闞秋覺得可能還要多針灸幾天。

白蘇仔細幫他針灸,“這個療程針灸完應該就差不多了,再把剩下的藥喝完就好。”

“我也這麼想的。”闞秋說話間手機忽然亮了一下,他打開看了看,有些猶豫忐忑地對白蘇說道:“白醫生,我認識一個人,她患有梅尼埃病,也是耳朵不舒服,旋轉性眩暈、耳鳴、耳悶反複發作,你能幫她看看嗎?”

白蘇打量起他,見他提及時聲音是上揚的,“女朋友嗎?”

“不是。”闞秋紅了臉,不是女朋友,但確實喜歡她。

“她沒有掛到號,但今天提前過來了。”

白蘇笑了笑,“你讓她過來吧。”

“謝謝白醫生。”闞秋以為白蘇不會同意。

白蘇也是看眼緣、看心情,反正自己的醫館自己說了算,她小等了片刻,闞秋說的女孩子就過來了,瞧著不到三十歲,烏黑頭發隨意披在肩頭,襯得秀氣的臉更加溫婉了。

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給人印象挺好,白蘇給這女孩子把了把脈,脈弦滑而數,舌紅苔黃膩,心中痰火雍阻,“最近很上火?”

“最近是挺上火心煩的,還有點惡心想吐。”王婉婉最近工作繁忙,身心疲勞,忽然就感覺頭暈耳鳴了,去醫院檢查說是梅尼埃病,“最近有在用倍他司汀、糖皮質激素之類的藥物,但沒有很好的效果,反而覺得右耳聽力明顯下降了一些。”

醫生說實在不行就做手術,切斷前庭神,但她查了,失敗率挺高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動手術。

王婉婉在和闞秋聊天時得知他也患上突聾,兩人一起吃藥治病關係就近了許多。

前幾天闞秋說想來找中醫試試效果,她怕沒效果就沒過來,但看他針灸兩次後聽力就恢複了一些,立即坐不住的匆匆趕了過來,“白醫生,醫院的醫生說梅尼埃綜合症無法完全根治,用藥隻能控製暈眩,但我們中醫傳承千年,博大精深,應該有法子的對吧?”

“從你脈象辯證來看,平時饑飽勞倦,損傷了脾胃,聚濕生痰,痰火上擾至耳。”白蘇告訴王婉婉,“清陽不升,濁陰不降,養養脾胃。”

王婉婉聽不太懂,隻抓住了最後一句,“我脾胃確實不好,經常飽一頓餓一頓,因為工作原因,經常冰咖啡續命。”

“生冷傷脾胃,脾虛百病生,你脾胃積寒,津液失和,自然會上升影響到耳朵。”白蘇看尼埃綜合症

狀的病因也是淋巴水腫、積水導致的,描述方式不一樣,但殊途同歸,“先給你針灸,再給你開藥方。”

白蘇給王婉婉針灸了百會穴,百會穴治頭暈目眩效果最好,另外再針灸了其他耳穴,針灸結束後王婉婉就驚喜發現暈眩好了許多,“我覺得好多了。”

“有效就好。”白蘇又給王婉婉開了溫和脾胃清、降濁逆的藥,“明天繼續過來針灸。”

“誒。”王婉婉扭頭看向闞秋,眉眼彎彎,溫柔如春風,“那我們明天一起過來?”

“好啊,你想上午來還是下午來?”闞秋拿出手機和她解釋,上午下午各有一個時間段是統一針灸的,其他時間也可以來,但就是會耽擱白醫生的工作,“我們上午吧,早點針灸完還可以去附近山裡、河邊轉轉,他們好多人在山上撿蘑菇。”

“好啊,聽你的。”王婉婉也跟著闞秋一起預約了明天早上的針灸。

闞秋又說:“我住的民宿還不錯,應該還有房間,你要不要一起住那兒?房子後麵有一片果林,裡麵好多石榴。”

王婉婉點頭,“等下去看看。”

一旁的白蘇聽著兩人的互動,又看到闞秋眼裡是藏不住的溫柔,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幅度,哎呀,年輕人呐。

她收回視線,剛一轉頭就恰好看到檀越坐著輪椅迎著光過來,陽光落在他白皙臉頰上,泛著淡淡的光暈。

白蘇眉梢一彎,朝檀越打了聲招呼:“你過來了?”

“阿姨在研究新小食,我給你送來。”檀越將腿上放著的盒子放到白蘇身前的桌上,“院裡的石榴結得好,放壞了可惜,阿姨就做了石榴布丁。”

白蘇看著盒子裡裝著六小杯石榴布丁,最底下用鮮紅的石榴汁打底,中間一層白色的牛奶布丁,上麵再鋪上一層石榴布丁,上麵還放著幾顆新鮮石榴點綴,紅寶石一般,還散發著淡淡香甜。

程冬冬湊了過來,“哇,這也太好看了吧。”

何信也是眼前一亮:“檀先生,你家阿姨怎麼什麼都會啊?”

“學了就會了。”檀越拿起鋪滿了石榴的一個布丁遞給白蘇,“嘗嘗。”

白蘇接過滿滿的一杯布丁,拿起銀色小勺舀了一勺放嘴裡,入口Q彈嫩滑,酸酸甜甜,味道還挺好。

她想和檀越說味道不錯,抬眸間恰好對上檀越溫和柔軟的視線,如同窗外溫熱的陽光照落下來。

白蘇心底跳了下,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剛才的闞秋的眼神,她忙扭頭看向已經結伴離開的闞秋和王婉婉,兩人說說笑笑的,臉上都帶著相似的笑。

“不好吃?”檀越詢問。

白蘇收回視線,遲疑的又看了檀越一眼,看他神色如常後莫名的鬆了口氣:“沒有,好吃的。”

“檀先生,我們也覺得很好吃。”何信和程冬冬喜歡得很,還想再來兩個,“小師姐,你還要嗎?剩下的我們分了?”

白蘇看了眼剩下的三個布丁,將第四個遞給檀越,“你送過來的,再不吃就被他們倆分掉

了。”

檀越拿起乾淨的銀色小勺,嘗了嘗阿姨的手藝。

“剩下兩個你們吃。”白蘇將剩下的推給何信兩人。

“誒。”兩人又各自拿了一個,高興地捧著去另一邊吃去了。

白蘇捧著石榴布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你的膏藥是不是快用完了?”

檀越頷首:“今晚用完就沒了。”

“那得重新做一些,現在你後腰恢複了一些知覺,止疼化瘀的藥得多加一點了。”白蘇吃完布丁,起身去後院裡取藥材。

檀越也跟去了後院,走到院裡時發現院子裡曬滿了藥材,他的輪椅沒辦法穿過去,隻能停在屋簷下的空地上。

餘光看見旁邊的草藥,順手幫忙翻了翻,翻草藥時又順手將裡麵誤入的野草扔了出去,一切都做得較為順暢。

端著杯子進去清洗的何信恰好看到檀越扔東西,立即上前:“檀先生,你在扔什麼?”

檀越看著地上的葉子怔了怔,“抱歉,我.....”

何信撿起看了看,和簸箕裡的藥材不一樣,“啊,是野草啊,肯定是程冬冬切藥材的時候沒注意。”

“野草?”檀越看著自己丟出去的幾片葉子,是野草?他怎麼做到剛好撿出野草的?

“檀先生你運氣真好,隨便撿撿都撿出了野草。”何信又扔掉了幾片野草,隨後同檀越豎起大拇指。

“什麼野草?”裝了一簍子草藥出來的白蘇隻聽到何信在說什麼野草。

“就是檀先生......”何信剛想說檀越撿野草的事情,外麵就傳來程冬冬喊白蘇出去看診的聲音,“師父~病人找你。”

白蘇見有人找自己,沒再追問何信,將簍子裡的草藥遞給何信,“去泡好,晚上給檀先生做膏藥。”

“哦。”何信抱著藥簍子進製藥房去泡藥,等泡上出來又看到檀越扶著額頭,“檀先生你頭又痛了?我去叫小師姐。”

“沒事。”檀越阻止他,忍著脹痛的腦袋,“麻煩推我回去。”

“噢噢,好。”何信連忙推著檀越回了隔壁,交給護工後折回醫館裡。

白蘇看他一個人進來,有些詫異,“檀越呢?”

“檀先生好像有點頭疼,我送他回去了。”何信走到桌子旁邊坐下,有些操心起來,“小師姐,檀先生頭疼連你針灸也沒辦法嗎?”

白蘇怔了怔,“他又頭疼了?”

“對啊,剛才瞧見他揉著太陽穴了。”何信小聲說著,“檀先生這病沒法好了嗎?”

“他最近後背恢複一些知覺,是疼得比較明顯。”白蘇也不知檀越是什麼緣故,明明腦中淤血已經散了,怎麼還會疼?

對上檀越,治愈率超高的白蘇都有點不自信了,他是她開醫館以來遇見最難治的病人了。

“我晚點去問問。”白蘇收回思緒,繼續給眼前的病人看診,來的是個中年男人,患有酒精性肝炎,是患有腎炎的張繼秋介紹他過來的。

張繼秋

如今吃完了三付藥,腎炎的情況有所好轉,已經過來複診過,他聽說後也找了過來,“白醫生,我現在還不算嚴重,就是有點腹脹、惡心、嘔吐的情況,其他倒是還好,醫生讓我戒酒和用護肝的藥物,說是輕症可以逆轉。”

“但我喝了三十年的酒,真不是一天兩天能戒掉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鄭大龍很無奈,“我看張繼秋現在都有所好轉了,我這種你應該也可以治吧?”

“我隻是喝酒,也不抽煙,那些人天天抽煙都沒得肝病,我就完事下班二兩酒咋還得肝炎呢。”鄭大龍覺得命運真不公平。

白蘇輕聲說:“這說不好,我給你把脈看看情況。”

有些人雖然愛抽煙,但他沒有陰虛血虧淤濁等問題,就不容易生大病,有些人什麼都不碰,五臟六腑功能失和就容易生病。

白蘇幫鄭大龍把脈,脈濡,浮而細軟,左關尤為細弱,且有實證,另外舌苔白膩,有明顯的食欲不振等情況,肝虛濕濁內阻於脾胃,“你運氣還挺好,及早到醫院發現了,要是真等到肝衰就完了。”

鄭大龍笑著說對:“也是運氣很好。”

“我之前老惡心難受,一直覺得是胃不舒服,所以去檢查胃,結果檢查發現是酒精肝炎導致肝腫起來頂到胃了。”

“有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肝脾本身有濕熱,堆積在裡麵,自然會難受。”白蘇拿出銀針,“先紮針,再開藥。”

鄭大龍沒有意見,早就聽張繼秋說白蘇針法了得,“紮吧。”

“撩起褲腿。”白蘇給鄭大龍紮了大腿內側的明黃穴、明黃穴、其黃穴,專門平肝熄風、調理脾胃,對肝硬化、肝炎、消化不良、白細胞症等病症效果都很好。③

值得一說的是這個穴位也對梅尼埃病頭暈、帕金森、舞蹈病也都有一定效果。

白蘇給鄭大龍針灸完,他就覺得心口的惡心好了許多,“白醫生,我好了?”

“哪有那麼快,有時間天天過來針灸。”白蘇提筆給鄭大龍開了小柴胡湯,裡麵加減了一些藥材,對肝炎效果挺好,“你先吃三付,惡心嘔吐完全止住後再換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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