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 / 2)

“不跳就死了。”程冬冬拉開陸問,讓他彆搗亂:“就你這個悟性還是彆學中醫了,去拿你的手術刀吧。”

“技多不壓身,懂不懂?”自從母親的事情後,陸問對中醫大有改觀,越了解越覺得神奇,也想學一些,他親昵攬住程冬冬肩膀:“冬冬,你是不是有中西醫集合的醫書?能借給我嗎?”

自從上次一起挨打後,兩

人關係已經很好了,程冬冬也沒推開他,“你真要學還是找師父給你指點吧,彆用我那個,完全用的現代醫學那一套,隻能學一些皮毛。”

“這樣啊。”陸問心底有數了,想要像白蘇一樣知行合一,還得靠師傳才行。

白蘇看了二人一眼,然後幫馬梅梅針灸,針灸後開了滲透、散結、消瘤的藥,以全蠍、蜈蚣等開瘀解毒的猛藥為主,再配合甘遂、大戟、枳實、麝香等藥材,去濕理氣,活血化瘀。

“裡麵有些藥吃了會拉肚子,是正常的,如果拉得太嚴重就從一碗變為半碗,或者來換藥。”

馬梅梅默默記下。

“你這個情況,隻吃幾付大概是沒有明顯效果,但也不能蒙著頭瞎吃,如果你覺得身體疲乏、氣喘、胃口、疼痛等問題好一些,那就一定要來。”如果她的治病方向不對,白蘇覺得馬梅梅沒必要繼續來,來也是浪費時間和金錢。

馬梅梅點點頭,心底對白蘇的印象又好了許多,之前去找過其他醫館,那裡的大夫一直吊著她堅持去,花了不少錢還一點效果都沒有。

她取了藥就匆匆走了,醫館內的人都是一片唏噓,“沒想到纖維瘤竟然還會長滿身體。”

“還有些長臉上的,有些還長在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特彆可怕,我之前去旅遊爬山時就遇到過一個,當時我以為看到怪物了,被嚇得差點摔山崖下去。”一個很年輕小夥兒回憶起當時的畫麵,現在都還有陰影。

其他人聽著也覺得有些害怕,但更多的還是同情,畢竟頂著那樣的身體麵容怎麼出去見人哪。

後麵的人病症都是常見病了,上熱下寒、或是上寒下熱等毛病,或是一些結節、氣滯瘀阻等小毛病,所以白蘇讓程冬冬在先把脈辯證,她之後再幫他改藥方,十個裡有一半需要大改,一半需要精修小改。

程冬冬對此很氣餒,午飯時還在琢磨自己把錯的那幾個脈象,“師父,我都練好久了,為什麼還是摸不精準?你是不是練了很久很久?”

白蘇喝了口青菜豆腐湯,頭也不抬的說道:“也沒有吧,反正一摸就看出來了。”

“師父你好凡爾賽。”程冬冬委屈巴巴的放下碗筷,“人比人氣死人,這飯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何信看著他碗邊的一堆魚骨頭,“你都吃兩碗飯了,當然吃不下去了。”

程冬冬嘿嘿一笑,“你不要戳穿我嘛。”

陸問刨乾淨最後一口米飯,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不吃飽下午怎麼乾活?對吧冬冬?”

“對!”程冬冬笑著嗯了一聲,然後雙手托腮,笑嘻嘻地望著白蘇:“師父,你有沒有把脈啥秘訣?”

“多練多看就知道了。”白蘇這話沒作假,在藥王穀時,經常和師兄一起下山義診,見各種各樣的病症和脈象,“你要是想儘快有底,就去門口幫外麵等著的人把脈開方,等會兒我再去核對。”

“誒!”程冬冬立即往外跑,毫無加班怨言。

何信也想去試試,但自己號脈還一般般,“

小師姐,我......”

白蘇看何信最近脈經理解得挺好,於是點點頭:“去吧,但是千萬說清楚你們隻是練手,不要讓他們拿走你們的藥方。”

陸問也躍躍欲試,“師父,那我呢?”

“你去洗碗。”白蘇打發走這個連門都沒入的人,轉身回屋休息了半小時。

半小時後,已經是下午一點多,白蘇穿好鞋準備去大堂裡忙,剛走出門就聽到屋後傳來檀越的聲音。

白蘇腳尖一轉,去後門外麵看了看,發現護工推著檀越出來透氣,“這麼早就午睡起來了?”

她話落才看到檀越的眼睛,眼睛有些紅,“怎麼了?得紅眼病了?”

“沒有,沒睡好。”檀越眼神有些躲閃,他本想今天不出現在她跟前,沒想到還是被撞見了。

“又沒睡好?”白蘇上前幫檀越把了把脈,心火亢盛,“昨晚一夜沒睡?”

“上午睡了。”隻是睡得很不安穩,檀越偏過頭,仔細打量著白蘇眉目如畫的臉,清潤眸子微亮,唇瓣緋紅,除了衣服,一切都和夢中的一樣,夢裡他們很熟絡,好像認識她很久很久了。

白蘇見他盯著自己發呆,抬手撫了撫臉,“我臉上有什麼?”

“沒有。”檀越回神,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白蘇輕輕歎氣,覺得檀越也是一個疑難雜症,“我給你紮幾針吧,等下再好好睡一會兒。”

檀越頷首應好。

白蘇取了普通鋼針幫檀越針灸,針灸幾分鐘後他便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拉上窗簾的房間裡,暖橘色燈光亮著,影影綽綽的勾勒出他清雋無暇的臉頰,鼻梁挺拔,輪廓清晰,緊閉的眼瞼下落下一層頎長剪影。

睫毛好長。

和當初瞧著師兄的一樣,又長又翹,好看極了。

讓她有點移不開眼。

但檀越是檀越,師兄是師兄。

白蘇心底很清楚的,她無聲的歎了口氣,彆開眼後輕輕為他取了針,然後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白醫生,檀先生一直針灸,但頭疼夢魘的情況卻不見好轉。”寧遠要不是清楚知道檀越後背、眼黑的情況好轉了,可能會以為白蘇醫術不行,“昨晚針灸還好好的,看了會你給的黃帝內經後,他便又有些頭疼了。”

白蘇怔了怔,“......他不愛學習?”

寧遠:“......”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啥?

能走到高位的人怎麼可能學習不行?

白蘇笑了笑,她也就是隨口一說,“我回去想想,看看是否遺漏了什麼。”

寧遠感激道謝:“辛苦白醫生。”

“沒事。”白蘇轉身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回想著檀越頭疼揉穴時的症狀,恍惚覺得好像每次在醫館這邊看他揉眉心都和藥材有關?

可藥材沒毒啊,難道他和藥材八字不合?莫不是喝的藥和他家裡的植物相生相克了?白蘇想了許多,可都

沒有找到頭緒。

進屋來叫白蘇的何信看到她緊蹙眉頭,有些擔憂地詢問道:“小師姐?你怎麼了?”

白蘇將檀越的事情暫時放下:“沒事,到時間了嗎?”

何信點頭,“外麵好多人等著了。”

“去開門吧。”白蘇去泡了一杯水,然後走去醫館裡開始幫大家針灸和看診。

基本上所有看診的人手裡都拿了一張藥方箋,上麵寫得五花八門,還有反複劃掉修修改改的痕跡。

“白醫生,你這兒的學徒真勤奮,中午不休息也要出來練一練。”為首的病人坐下後誇道。

白蘇看了眼搬了小馬紮坐在旁邊的程冬冬,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她,像隻小狗似的,“想做好大夫,就得勤奮一點才行。”

“這倒也是。”病人笑著藥方箋遞給白蘇,“你看看,他把得對不對?”

白蘇接過看了眼,上麵寫著顏麵神經痙攣,非麵癱,建議針灸三泉穴。

程冬冬笑嗬嗬地問白蘇:“師父你快幫病人大姐瞧瞧,看我寫得對不。”

白蘇嗯了一聲,擦了擦手後幫病人把脈,“有什麼症狀?”

病人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這幾天不知道怎麼是吹風了還是怎麼的,臉上有點抽筋,眼睛也跳得厲害,去小鎮醫院說是顏麵神經痙攣,裡麵的小醫生讓我來找你針灸。”

白蘇沒想到小鎮醫院的醫生竟然也推薦病人過來,有些吃驚,但也覺得欣慰,因為不止病人認可中醫了,小鎮醫院的同行們也認可了她。

還挺好。

白蘇眉眼彎彎的給病人把脈,“幾天了?”

病人回答:“三天。”

“最近熬夜比較多?”白蘇摸脈發現她氣血不暢,易受外邪,所以一吹風,寒氣就進去堵住了臉頰上的經絡。

病人沒有否認:“對,最近加班加點乾活呢。”

“紮幾針就好,不是很嚴重。”白蘇先給病人紮了下耳上穴和耳背瘀絡,放了一點血後再針灸了三泉穴。

紮完後病人當即就覺得臉頰不跳了,“誒?白醫生,我的臉不跳了!”

“不跳就好。”白蘇看向因為斷準病情而美滋滋的程冬冬,忍不住潑他一盆冷水,“這種麵跳很好診斷,你其他都診斷對了才算真有本事。”

後麵的病人是個男生,他一直捂著下頜的位置,看起來有些難受。

白蘇看了眼程冬冬的診斷,下頜酸脹或疼痛,咀嚼和張口時疼痛感尤為明顯,考慮是顳下頜關節紊亂綜合征,建議針灸。③

程冬冬指了指自己寫的方子:“師父,你看這個,寫得很專業的。”

“你這是求助陸問了吧。”白蘇可不相信程冬冬一個中醫學生的知道這叫顳下頜關節紊亂綜合征,這明顯就是陸問會說的詞。

程冬冬也沒否認,大大方方的拍拍陸問的肩膀:“我們一起學習的。”

“行,挺好。”白蘇幫年輕男生把了把脈,又問了一下他的病情。

男生將下頜老是發出彈響、破碎聲一一告訴了白蘇,張口受限,偶爾還會下頜偏斜,另外有顳部疼痛、頭暈、耳鳴等症狀。③

“醫生說屬於顳下頜關節炎,開了消炎藥,另外還讓少張嘴,隻用一邊咀嚼食物,實在不行就手術。”

“吃藥有用嗎?”

“消炎後沒那麼酸疼,但響聲頭暈耳鳴還在。”

白蘇把脈發現男生足陽明胃經裡有寒濕瘀滯,氣血運行不暢,所以影響到頰車這地方了,頰車就在下頜骨的位置,紮幾針通經絡就行了。

“紮針吧。”白蘇給男生紮了靈穀穴、火主穴、下關、頰車幾處穴位,運氣後幾分鐘男生就覺得折磨了一個多月的顳頜痛就消失了。

“我這就好了?”男生眼睛一亮,崇拜地望著白蘇,真是神了!

他之前同學來這裡看過病,所以他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過來的,沒想到幾針就不疼了。

“可以多來紮幾次,另外還要喝藥。”白蘇考慮到是胃經出了問題,有脾虛血瘀、上焦瘀阻的情況,所以藥方以補脾活血清熱祛濕為主。

男生接過藥方:“謝謝醫生。”

“沒事。”白蘇又繼續看下一個,下一個是之前看過病來複診的酒精肝患者。

鄭大龍今兒氣色比之前好一點,臉也沒之前蠟黃了,“白醫生,我吃了你開的三付藥後,胃裡的惡心難受好了很多,這幾天胃口好了一些,睡眠也大好。”

白蘇幫他摸了摸脈,左關摸著比之前好了許多,沒那麼細弱了,不過濕熱還在,“今兒繼續針灸吧。”

她還是給鄭大龍針灸了平肝熄風、調理脾胃的三黃穴,然後重新幫她調整了藥方,加了千年健、透骨草等去濕熱的草藥。

和鄭大龍一起的來的還有一個男性,患有慢性肝炎,名叫李大龍,“前兩天聽張繼秋說還有個肝硬化的人過來找你看了病,因此今天我也帶了個朋友過來。”

白蘇聽到後有些詫異的多看兩人一眼,“你們倆的名字很相似,長得也有點像。”

“我們也是在看病時遇見的,都覺得像,也覺得很有緣分。”鄭大龍吃藥後覺得有效果,所以立即告訴了李大龍,兩人約著今天一起過來的。

白蘇幫他一起看了看,一般肝病都有正氣不足、濕熱內生、困脾傷肝等情況,李大龍體內也濕熱明顯,不過他症狀比鄭大龍輕一些,“是剛發現不久?”

“對,也就半年時間,不知道怎麼被傳染了,以前是沒用的。”李大龍說這話時有點子心虛。

陸問幾個瞄了他一眼,反正傳染方式就那幾種,這麼心虛估計就是那一種了。

白蘇也瞧見了,但是沒有多追問人家的隱私,也直接針灸了三黃穴和小柴胡湯,不過因為他鬱氣比較重、小便特彆黃,所以額外加了鬱金和茵陳。

程冬冬看了看方子,比他開的更精妙,他歎了口氣,看來前幾個開得不錯還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按你書本上學的來看其實還行,加油。”白蘇看他垂頭喪氣的,於是寬慰了他兩句,然後繼看診。

她一邊看診一邊看何信和程冬冬兩人的方子,一直看到傍晚五點才看完,剛想休息又有病人臨時過來,她也幫著都瞧了瞧,因此一直忙到晚上七點才停下。

入秋後的天,暗得早了許多。

巷子裡早早亮起了燈,昏黃燈光營造出一股獨屬於秋日的暖意。

白蘇站在昏黃的燈光下,心情不錯的想拿手機拍一拍幽靜的長巷,結果剛拿出就看到一條消息,好心情戛然而止。

上麵寫著:“樣本A已確認含有虎骨以及烏/頭/堿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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