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2)

杏林堂有幾種價位的膏藥,白蘇都讓陸問買下寄去了檢測中心,最貴的樣本A同時被檢測出了虎骨和大量烏/頭\堿成分,而且未經炮製的。

這和爺爺的回憶記錄的一樣,未經炮製的雪上一支蒿有劇毒,但生用效果更好,除非掌握定量比例,否則不會有人輕易嘗試。

窗外秋風瑟瑟,夜色沉沉。

白蘇的心情也如這沉沉夜色,沉得有些喘不上氣,握著手機的手背關節泛著白。

這沈家,祖祖輩輩都愛偷。

這沈家,可真是大膽,什麼藥材都敢用。

“出什麼事了?”過來取藥的檀越注意到白蘇滿臉陰鶩之色,輕聲詢問。

白蘇急忙斂起神色,恢複如常,“你怎麼過來了?好些了嗎?”

“睡一覺好多了,過來取藥。”檀越目光落在白蘇白皙的臉龐上,下午休息時又夢見了白蘇,除了衣著不一樣,哪哪都一樣,真實的好像是真實發生過一般。

白蘇心底有事,沒有留意到檀越視線裡流露出繾綣,“取藥嗎?你直接讓阿姨或是護工過來取就行。”

“反正沒事,想過來走走。”檀越停到白蘇坐著的椅子旁邊,再次輕聲問著:“出什麼事了?”

“收到結果了。”白蘇將檢測結果遞給他看,“和我預想的一樣。”

檀越湊近看了看,“準備好了?”

“差一點,還在等消息。”白蘇往椅子上靠了靠,筆直細長的雙腿隨意交疊在前方,輕聲罵了一句:“這沈家簡直蛇鼠一窩。”

“杏林館的傳承人不知道這事兒嗎?竟還敢來偷偷惦記我的方子。”如果不是沈陵泉二番兩次出現,白蘇根本不會察覺這事。

檀越覺得很正常:“這事不光彩,恐怕除了還活著的那位沈老知道,其他沈家人都不清楚。”

“難怪這麼大大咧咧來使絆子。”白蘇斂眸淺笑了下,看著隱昏黃燈光下的長巷,“事情過去太久了,知道的人恐怕沒幾個,還好其他查證很順利,估計是祖爺爺、爺爺保佑。”

檀越聽到最後一句,眉眼帶笑,“彆迷信。”

“不是迷信,是真的。”穿越這麼神奇的事情白蘇都經曆過,更何況鬼神之說呢?“說不定你也是誰的轉世。”

檀越回想著夢裡的他和白蘇,說不能那就是上輩子的事情?他偏頭看向身側的白蘇,昏黃燈光下的她,不笑時氣質有些清冷,和夢裡一樣,下意識地一句:“你說得對,也許我們上輩子早就見過。”

白蘇聽到這話,神情一滯,下意識看向他:“你說什麼?”

檀越對上她焦急視線,嘴角揚起一抹笑,語氣輕緩,如春風拂過,“就是......很開心認識你。”

瑞鳳眼裡露出灼灼的光,燙得白蘇移開了視線,她又不是傻子,但他太像師兄了,即便知道他不是師兄。她看他時總會忍不住多想一點。

這樣不好。

白蘇收回雙腿,換了個姿勢翹

起二郎腿,轉移話題:“我請人再去查查以前的事情。”

檀越看她回避,也不氣惱,輕聲征詢白蘇的意思:“B城我們家有些人脈,我讓人去打聽打聽?都是百年老牌世家,知曉得應該多一些。”

白蘇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沒事,你幫了我這麼多,欠了這麼大的人情總要慢慢還。”檀越知道白蘇心底有把尺子,隻能用她不反感的方式去慢慢靠近。

白蘇對檀越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也並不排斥,隻覺得相處起來很輕鬆,讓她沒有壓力,她揚起眉梢笑著說道:“你付了錢的。”

檀越低頭看了眼雙腿,語氣很平靜:“錢買不回健康的身體。”

“會好的!肯定的!相信我!”白蘇起身推著檀越進醫館幫他抓藥,“上次吃的藥效果還行,這次給你繼續用,會加一點助眠的藥。”

檀越聽著她生怕自己放棄的語氣,嘴角上揚起來。

“晚上針灸完再幫你紮針助眠,讓你晚上休息好一點。”白蘇將他留在窗邊,然後拿著小盒子穿梭在藥櫥之間抓藥。

“好。”檀越靜靜的等在旁邊,清潤視線追隨著白蘇的身影,烏黑長發散落在身後,恍惚覺得應該穿一襲長衫。

腦補出的背影,和夢中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從沒見過,但卻覺得就該是那樣的。

檀越揉了揉又有點不舒服的眉心,如果不是清楚記得從小到大的事情,他會以為自己是失憶忘記了一些事。

白蘇抓了藥折回來,“又不舒服?”

“沒有。”檀越垂下手,接過已經包好的藥材,“又很苦吧。”

白蘇點點頭,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把糖放到他寬大的掌心裡,“覺得苦就吃糖。”

檀越握住還帶著溫度的糖,“好。”

白蘇將檀越送回隔壁,順道幫他紮了針,然後回家又看了看檢測中心發來的報告,一切都很順利,隨即又聯係了一些人,希望之後的事情也這麼順利。

如她所願,隔了兩天。

白蘇就拿到了新證據,順利得如有神助。

因此在醫館坐診時也心情不錯,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

帶孩子過來複診的許椿問道:“白醫生,您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今天有什麼好事嗎?”

有那麼明顯?

白蘇笑著說道:“我每天都是笑著麵對你們的呀。”

“瞧著不太一樣。”病人覺得白蘇前兩天的笑總像是隔著一層,今兒的笑是發自內心的開心,“是有什麼好事?”

“不算是好事,就是一直沒解決的事情馬上就要解決了。”白蘇沒有細說,簡單回一句就轉頭看向許椿的兒子張子和,“我把脈看看。”

張子和吃了一個多月的藥了,腎水運行自如,心脾陰陽協調,一直上擾的心火已經完全沒有,因此他好動的情況好了許多,這會兒正安靜坐在椅子上,不過也不呆愣,圓潤靈動的雙眼環顧著四周,最後落在正在針灸的西

西、彤彤等幾個可愛的小女孩身上,“媽媽,好多妹妹~我可以和妹妹們一起玩嗎?”

“可以去,當時彆嚇到這些弟弟妹妹。?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許椿打發走兒子,隨後笑著告訴白蘇,“他最近好了不少,老師說他上課認真許多,也坐得住了,醫院的醫生也說他情況好轉許多。”

“這是好事啊。”白蘇看脈象也是如此。

“那還需要吃藥嗎?”許椿詢問白蘇。

“再開二付鞏固一下,避免心火複燃。”白蘇直接開了藥方,“之後就不用再來了。”

“謝謝白醫生。”許椿高興得應好,心底的大石頭也落回了獨立,“在醫院檢查時,醫生很驚奇他為什麼好了許多,我告訴醫生他卻不信。”

“不信很正常。”白蘇都習慣了,“你們相信就好。”

“我們當然相信。”許椿作為得利者,自然是極為相信的,並且也十分推崇的推薦給了其他朋友、同事。

“我們也相信。”李林夫婦倆也帶著曾患有孤獨症的兒子李清河來醫館複診,他們揉揉兒子的頭,“白醫生,我們家清河也好了很多,不僅會主動和我們說話了,還會幫我們做一些小事,不過話還是不多,但能給予我們一些明確的回應就已經很好了,以前可是一點都不敢想。”

白蘇幫李清河小朋友把了把脈,之前手上陽二焦經上濁痰嚴重,影響到了左邊頭部,如今痰濁散去,心火也泄了出去,目前還有些殘餘濕熱和心脾兩虛問題,“還得再吃一段時間的藥。”

李林夫婦感激道謝:“好,我們最近都留在小鎮陪著孩子來針灸。”

“也謝謝許姐介紹我們白醫生。”李林老婆感激的抱住旁邊陪孩子針灸的許椿,“謝謝你。”

許椿也反手抱抱同病相憐的李林老婆,“沒事,都是為了孩子。”

因為兩個孩子情況好轉,不少有類似問題的小孩都被家長帶了過來,一時間醫館裡小孩多得像開了個幼兒園。

小孩的各種哭聲、尖叫聲混在一起,吵得耳朵疼,被家人帶來看診的一個中年女人,在聽到各種尖叫聲後癲狂症發作,頓時大吵大鬨的要衝上去打小孩們。

“我要殺了你們!你們不要跑來我家!不許偷我家東西!”中年女人聲嘶力竭的喊著,“都滾出去,你們要下毒害我!都出去!”

家長們連忙拉著孩子往後退,並站在孩子前麵擋住中年女人惡毒的視線和言語,“你這人發什麼瘋?”

“抱歉抱歉,我媽是精神分裂,你們彆搭理她。”中年女人身邊的兩個兒子一把拉住母親,並按著坐在椅子上,“媽你清醒點,我們來看醫生了,你彆鬨了。”

“啊啊啊啊啊!!!”中年女人完全聽不進去,隻覺得兩個兒子都是抓自己的壞人,掙紮著想要逃跑。

中年女人發瘋,嚇哭了其他小孩子,也將一個生病的年輕女孩兒嚇得縮到了藥櫃旁包藥台的桌下。

衣著得體的父母顧不得地上臟,顧不得周圍還有很多人,直接跪在地上去哄嚇得瑟瑟發抖的

女兒,“蓓蓓,快出來,沒事的沒事的,爸爸媽媽在這裡呢。”

白蘇看著混亂的場麵,揉了揉眉心,“按住她。”

說著直接取針紮入中年女人百會、神門、內關穴,大力運氣,兩秒後中年女人身體一軟,直接癱倒在兒子的懷裡。

大兒子周勝擔憂的晃了晃母親的胳膊,“媽?媽你怎麼樣了?”

二兒子周利則疑惑地看向白蘇,“白醫生,我媽這是......”

“我讓她清醒一下,等一下就好。”白蘇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後趁著中年女人還沒有醒來時直接為她把了脈,脈弦滑,痰氣鬱結,還有痰火擾神,是癲狂症,“有幾年了?”

“五年,我爸出軌和她離婚後,她就慢慢抑鬱了,一開始很安靜不說話,我們因為她隻是不想說話,但後來發現她有了其他症狀,另外還有被害妄想症,總覺得所有人都要傷害她,所有事物都要上鎖,生怕我們下毒。”周勝很無奈,“醫院說她同時患有兩種精神疾病。”

“我們都稱為癲狂症或是癔症。”白蘇之前也看過一個精神分裂症,名叫李媛媛,前幾天來複診過,情況已經大所好轉。

兩人都是脾虛生痰、迷阻心竅,所以白蘇也給中年女人開了柴胡加龍骨牡蠣湯。

等她寫完藥方,中年女人悠悠醒來,“老大,我又發病了?”

“嗯,你聽到嘈雜聲一下子就發病了。”周勝扶著母親做好,“白醫生說你的情況還好,有和你類似的病症在吃藥後大有好轉,我們回家慢慢喝藥。”

中年女人腦子還是有些不清醒:“喝藥?不會下毒害我吧?”

“不會的,白醫生是好醫生,是給你治病的,不會害你的。”周生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著母親,“我們到旁邊針灸,等針灸完我們去買你喜歡的香蕉?”

中年女人絮絮叨叨地說道:“香蕉得我來挑,你們不會挑,水果店老板心思歹毒得很呢,偷偷會往裡麵注射毒藥,你們要找沒有黑點的。”

“好好好,待會兒你親自挑。”兩個兒子耐著性子哄著母親去針灸。

白蘇幫中年女人針灸上,然後走到包藥台下旁邊,然後蹲下看向藏在裡麵的女孩,女孩大約二十出頭,靠著櫃子另一麵的木板屈膝蹲坐著,雙手抱緊了雙腿,還將臉埋在雙膝處,似要將自己埋起來。

陸問幾個也圍了過來,小聲交流著:“她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吧?”

蓓蓓爸爸輕輕嗯了一聲,“蓓蓓她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現在很容易被驚嚇到。”

“蓓蓓出來好不好?這是醫生姐姐,我們說好今天來找她的。”蓓蓓媽媽努力放柔了聲音,努力的哄著女兒,“蓓蓓是不是忘記了?”

蓓蓓微微抬頭,用她那雙紅兔子似的眼睛飛快地瞄了眼白蘇,然後又將頭埋了回去。

“蓓蓓,我們和醫生姐姐說說話,好嗎?”蓓蓓媽媽繼續哄著女兒,“這個姐姐手裡有糖果,你要吃嗎?”

白蘇剛好從包裡掏出一顆小朋友送她

的大白兔奶糖,她慢慢遞給桌洞下麵的蓓蓓,“蓓蓓?吃過大白兔奶糖嗎?這個很好吃的。”

聽到陌生的聲音,蓓蓓身體微僵了下。

“蓓蓓不喜歡大白兔奶糖嗎?我這裡還有花生酥。”白蘇又摸了一顆花生糖和一顆巧克力,“還有巧克力,你喜歡那個?”

蓓蓓一直埋著頭沒有任何動作。

“都不喜歡嗎?那隻能我自己一個人吃咯。”白蘇說著拆開一顆花生糖,故意捏著包裝殼,吸引她的注意力,“聞著好香啊。”

蓓蓓聞著糖果的香味,心底的恐懼緩緩被壓了下去,她微微偏頭瞄了眼白蘇,確認白蘇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後伸手拿過白蘇手裡的巧克力。

白蘇看她選了巧克力,倒也不意外,於是又拿出幾顆遞給蓓蓓,蓓蓓拿過巧克力拆開放嘴裡,醇香細膩的香甜味讓她慢慢沒那麼緊張了,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豐富起來。

蓓蓓咀嚼著巧克力,咀嚼得有些快,嘴唇上不小心沾染了一些,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結果手背都沾染上了黑色巧克力。

她看著手背上的巧克力,一下子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我幫你擦擦,好嗎?擦乾淨就沒事了。”白蘇拿起一張濕紙巾覆在她的手背上,然後輕輕的擦了擦。

蓓蓓的爸爸媽媽看到這一幕,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蓓蓓出事後就不允許任何人觸碰她,包括他們,兩人連忙上前想阻攔:“白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