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2 / 2)

旁邊的陸問立即拉住二人,壓低聲音說道:“你們女兒瞧著並不排斥我師父,你們暫時先彆過去打擾。”

蓓蓓爸爸媽媽猶豫著看向白蘇和女兒,真的沒事嗎?

白蘇看蓓蓓沒有躲閃,於是輕輕幫蓓蓓擦了擦手背,“擦擦手背再擦擦掌心?”

蓓蓓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好,我繼續幫你。”白蘇換了張乾淨濕紙巾繼續幫蓓蓓擦手,“手腕也擦一擦,好嗎?”

蓓蓓可能也的確想擦乾淨一點,於是點點頭。

“好,我幫你。”白蘇柔聲說著,並慢慢的將紙巾覆到了蓓蓓的手腕處,輕輕摸著脈象,指下脈象弦細帶澀,深按時有細刃劃過手指的感覺,明顯有失眠多夢、邪氣藏心的症狀,另外氣血鬱滯,氣息混亂,導致五臟六腑升降無力。

恐則氣下,驚則氣亂,氣亂則氣血虛亂,血亂則心血不足,心性神明,自然多驚恐、噩夢、神誌不寧。

當然不止這些問題,肝膽脾費腎都有些瘀阻不暢,不過心問題更大,白蘇收回手,沒有強拉她出來,“我去扔垃圾。”

白蘇輕輕說了一聲,然後叫蓓蓓父母到坐診的桌子旁邊:“情況不太好。”

“我們也知道。”蓓蓓父母家裡是做生意的,生意場上得罪了人,對方不講武德,將無辜的女兒牽扯了進去,雖然最後救了回來,但人卻是嚇壞了,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到她,

“我們也看過心理醫生,但一點進展都沒有,

說要等她自救,自己願意走出來才行?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我們作為父母,還是想多幫幫她,讓她儘快走出來。”

蓓蓓媽媽是聽公司下麵一個員工說她朋友患有嚴重雙向,來這裡看了病,吃了中藥後整個精神狀態好了不少,雖然不清楚能否治好,但她們還是迫不及待的搭飛機來了這裡,“白醫生,你救救她吧,她才二十二歲,不能就這麼毀了。”

“我儘力。”因為女孩並不配合,白蘇隻能和她父母問一下基礎情況,比如是否心熱心煩、嘔吐呃逆、眩暈、癲癇抽搐等。

確認清楚後,白蘇給蓓蓓開了溫膽湯,裡麵加減了一些藥材和用量,主要是壯膽、寧心神、和氣血,“先喝二付看看。”

白蘇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她這個狀況最好是留下來針灸,但前提你們能勸說她配合我。”

“我們儘量。”蓓蓓媽媽扶了扶手腕上晶瑩剔透的冰種玉鐲,“白醫生,我們工作很忙,沒辦法一直留在這裡,能否請你出診呢?”

白蘇指了指外麵等著的病人:“抱歉,沒辦法出診。”

蓓蓓媽媽:“可我聽說你之前幫孫老出診過。”

來之前她也在圈子裡打聽了一下,白氏醫館不算有名,隻有少數幾個去過孫老衝喜壽宴和葬禮的人聽說過。

“我是剛好去辦事,順道才去的醫院。”白蘇將藥方交給何信去抓藥,“如果有機會我恰好去你所在的城市,也會順道去看看她。”

“那我多給點錢,一百萬出診費,可以嗎?”蓓蓓媽媽大手筆的說道,“請你體諒一個做媽媽的心情。”

白蘇笑容淡了淡,“如果你真為女兒好,就在小鎮裡租個房子陪女兒,小鎮很多外地人過來看病的。”

“我們工作很重要,暫時沒辦法過來。”蓓蓓媽媽手裡還有個大項目,她不能缺席的,單獨讓保姆陪著女兒在這裡她又不放心。

“那就有時間再來。”白蘇不想再和她多說,打算叫後麵的人。

蓓蓓媽媽不甘心的又喊了一聲:“白醫生......”

“阿靜,算了,等忙完這陣子我們再來。”蓓蓓爸爸看出白蘇不會改變主意,於是攔住了妻子,讓她付錢拿藥帶女兒離開。

二人離開時,恰好和從另一側過來的檀越擦肩而過,蓓蓓爸爸當時沒認出來,等走遠上車後才想起來:“阿靜,我們離開醫館時遇見的那人像不像檀氏的大公子?”

蓓蓓媽媽沒見過,“不會吧?這麼尊貴的人怎麼會來這裡?”

“之前不是傳言說他車禍癱瘓了嗎?為了看病?”蓓蓓爸爸意識到了真相,頓時吸了口涼氣,看來白蘇是真有幾把刷子,連檀越這樣有身份的人都親自來這裡看診,“還好你剛才沒有說不妥的話。”

蓓蓓媽媽也有些後怕,剛才瞧見兩人關係不錯,要是得罪了白蘇恐怕也是得罪了年輕的檀先生。

白蘇還不知檀越隻是露一麵就將人嚇著了,和檀越打了聲招呼,然後將剛才小朋友們給她的糖果分給他,“剛才小朋友們給的。”

檀越接過糖,“難怪聽到好多小孩哭鬨聲。”

“吵到你們後院裡了?”白蘇也很無奈,誰讓小孩嗓門洪大呢?

“能聽見。”檀越聽著聲音過來瞧瞧,發現小孩們都陸陸續續走掉了,“可有什麼是需要我幫忙的?整理藥方?”

“暫時不需要。”白蘇說話間聽到何信說當歸、黃芪沒有了,於是轉頭看向檀越,“麻煩了。”

“好。”檀越轉身驅使著電動輪椅去到何信身邊,“除了當歸黃芪,還有什麼藥沒了?”

“川穹、黨參、白術、柴胡、桂枝都快用完了。”何信念了一長串,“檀先生,你能記住嗎?”

檀越頷首,轉身去了庫房,將整齊陳列的藥材一一取出來,一小袋就兩斤,可以拿得動。

看診的白蘇偶爾抬眸看一眼,注意到他很仔細的將藥分彆放入每個藥屜裡,然後會反手關上藥屜,動作很熟練,她恍惚間好像又看到了師兄以前反手關藥屜的樣子。

病人看她發怔,小聲喊了一句:“白醫生?”

“抱歉。”白蘇揉了揉眉心,怎麼回事,怎麼越來越覺得他像師兄呢?

“是太累了嗎?”最近放假,來看診的病人增加很多,病人擔心白蘇身體受不住,“您要不要休息休息?”

“沒事。”白蘇喝了一口水,繼續幫這個叫王紅的病人看診。

王紅四十五歲左右,臉盤子特彆寬大,顴骨也很高,鼻肥大嘴唇也很厚,看起來有一點點奇怪。

白蘇打量了幾眼後詢問道:“你是想看哪方麵的問題?”

“我有點惡心想吐,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東西,另外我頭也有點疼,視力下降不少。”王紅揉了揉眼睛,“我尋思著是不是我玩手機太多,導致腦淤血什麼的了。”

王紅就住在小鎮外麵,前兩天聽張大爺說差點中風,她也擔心有事兒,所以專門讓女兒給自己掛了號過來看病,“我聽說你會針灸治近視,你幫我紮幾針吧?”

“我得看看情況。”白蘇給王紅把了把脈,脈象弦細,按之又有點滑脈症狀,她十分疑惑的打量王紅,“你最近吃了什麼?”

王紅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兩天放假嘛,兒子女兒都回家了,所以吃了許多肉,不會是得胃病了吧?可我好像胃口又挺好,能吃能睡,每天還能睡十二個小時。”

“......”白蘇又仔細摸了摸脈象,還是有滑脈,“你月經準嗎?”

“偶爾來偶爾不來,這兩個月都沒有,我估摸著馬上都要斷了。”王紅看著要沒了,所以上個月還去取掉了避孕環。

白蘇抿著嘴角,遲疑了幾秒後才告訴她:“......你應該是懷孕了。”

“啊?懷孕了?”王紅嚇傻了要,“我都四十五了,還懷孕?夭壽啊,怎麼會懷上的?那個王八蛋這麼厲害?”

“哎喲我的天啦,早知道我該等等再取掉避孕環的,我以為我停了,所以上個月去市區看女兒時就順便去醫院取了。”王紅罵罵咧

咧的就要給丈夫打電話,讓他趕緊拿主意。

過來複診的楊梅等想懷孕的女人都流露出羨慕的的眼神,這麼大年紀不想要還懷上,她們年輕的一直吃藥卻偏偏還懷不上。

王紅打電話但丈夫沒接,有些六神無主的歎著氣,“這娃娃我是要還是不要呢?”

“你先彆考慮要不要的事情了,我還沒說完。”白蘇給王紅把脈時,發現了和陳金類似的脈象,應該是腦中長了什麼東西,“你最好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

王紅瞳孔微縮,雙手忽然攥緊了手機,“什麼東西?白醫生你彆嚇我。”

白蘇不知道是什麼瘤,但肯定是有這麼個東西:“我摸著不嚴重,去檢查一下吧。”

“真的嗎?”王紅反複搓著手,忽然有點焦躁了。

旁邊貼膏藥的陸問抬頭望過來,打量了幾下王紅的麵相,隨後視線又落在王紅略顯粗壯的手指,明顯是肢端肥大,“阿姨,你的手一直都這樣?還是最近才這樣的?”

王紅抬起手看了看,“最近一年吧。”

“去年冬天我去打工洗盤子,雙手凍起了凍瘡,過完年凍瘡好了,手卻依舊這樣,木杵杵的一根兒。”王紅說著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我的手曾經骨折過,這兩年隱約有些疼,我估摸著是風濕病引起變粗的。”

陸問覺得有問題,他貼完一個婆婆後走到白蘇身側,仔細打量了一下王紅的臉,發現她鼻子和嘴唇都很肥大,而且整個人看起來有點醜,“阿姨,你嘴唇也是天生的嗎?”

“也不是誒。”王紅也有點搞不清楚,“我以前還是挺漂亮的,可最近這一年不知道什麼原因,慢慢的變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變大的緣故。”

“人輪廓會長開,臉會變老,但天生的嘴唇很薄,到老也不會增厚的。”陸問很嚴肅地告訴王紅,“我懷疑你是長了垂體瘤。”

王紅一愣,“垂體瘤?”

陸問點頭:“垂體瘤是一組從垂體前葉和後葉及顱咽管上皮殘餘細胞發生的腫瘤,臨床表現為激素分泌異常症群、腫瘤壓迫垂體周圍組織的症群......”

王紅聽不太明白,隻能問白蘇,“白醫生,什麼意思啊?”

“你不用管他說什麼,隻要知道你現在長了這個東西,所以導致你的五官變化、肢體肥大、頭暈、視力下降。”白蘇看王紅被嚇得六神無主,輕輕歎了口氣,專門提醒她一句:“你現在要考慮兩個問題,一是要不要孩子,不要才可以直接去做腦部檢查,另外還要考慮隻想手術切除還是采用保守治療的方式。”

“這個病大多數都是良性的,師父也說沒大礙,你不用太擔心。”程冬冬也搜了搜垂體瘤相關的內容,不是很嚴重,“先回家和家裡人研究一下再吧。“

“哦哦哦,好。”王紅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手忙腳亂的往外走,差點在下台階時摔地上,幸好排隊等候的病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才免得沒摔跤。

等王紅走遠後,陸問才詢問白蘇:“師父,垂體瘤你能

治嗎?”

“反正就當做症瘕積聚來活血化瘀。”白蘇轉頭看向在旁邊針灸的陳金,“你覺得有好轉嗎?”

陳金說道:“我沒去醫院拍片,也不知道具體怎麼樣,不過我眼黑、頭暈的問題是好多了。”

白蘇嗯了一聲,又看向另一邊喉癌的章大爺,“你呢?”

“我感覺喉嚨吞咽口水沒那麼痛了。”章大爺說起這事兒心底又有些不滿,“小白醫生,你治彆人那麼厲害,怎麼治我就不行了,我一個咽喉炎針灸一周了還沒好全。”

知道真相的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默契的沒拆穿,隻是安慰他:“有些小毛病才不好治,你放寬心好好針灸治療,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大家又指著被攙扶著慢慢走進來的崔非,“是啊,你看崔非這個小夥子,已經可以自己走路來醫館了,你多一點耐心。”

崔非能站起來後就一直在做康複訓練,現在已經能自己站立行走,雖然還無法像正常人一般行走,卻給了醫館很多坐輪椅的人希望,包括檀越。

檀越望著崔非的背影,眸中閃過豔羨之色,他又垂眸看了看自己仍舊沒有感覺的雙腿,神色變得黯然了一些。

白蘇注意到檀越的神情,要是有金針就好了,他的雙腿應該早就有知覺了吧?

她掏出手機發消息給藥材供貨商老黎,詢問有沒有金針傳承人或是願意借金針的消息,但回答還是沒有。

白蘇輕輕歎了口氣,到底要怎樣才能幫他快些好起來?

檀越注意到她的神色,“彆歎氣,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檀越對她很寬和。

可越是這樣,白蘇越覺得愧疚,“我會想辦法的找到金針的。”

檀越也有派人尋找,除了幾大中醫世家有,其他都沒有,但他們不外借,“沒關係,現在已經很好,我們慢慢來。”

“謝謝。”謝謝你沒有嫌棄換醫生,白蘇打算晚上多幫他運氣活絡兩遍。

於是晚上,檀越就喜提了六遍運氣,疼得渾身大汗淋漓,已經小半個月沒這麼疼過地他氣息不勻地靠在沙發上,期間一句疼都沒喊過,看向她時仍努力的朝她扯出一抹虛弱的笑。

白蘇看得有些心疼,“實在疼就彆笑了,彆逞強。”

檀越氣息微喘,“太醜了?”

白蘇搖頭,“沒有。”

“那就好。”檀越也不想嚇到她,於是又輕輕的笑了笑,努力撐著疼痛的身體熬過接下來漫長的留針時間。

白蘇安靜守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醫館的事情,陪他熬過留針的二十分鐘,取針後再把把脈,確認脈象沒問題後才離開,“明天見?”

檀越頷首,“好,明天見。”

忙碌一整天的白蘇拖著疲憊身體往回走,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夜色漆黑,月光皎皎。

她緩步慢慢走著,腦子裡還絞儘腦汁的想著其他可用的穴位和針法,等走到後門時就聽到程冬冬哈哈大笑的聲音。

白蘇被嚇了一跳:“你背醫書背瘋了?”

“好消息!”程冬冬拿著手機跑了過來,“師父你看,杏林堂被爆出違法使用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