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寂靜的安保室內,江也莫名感覺到自己的打火機在葉同塵的手指下“嚓”一聲火光打亮了,可他看過去打火機還在葉同塵的手指下,根本沒有打開。

錯覺?

他再抬起眼,一下子就對上了葉同塵的雙眼,彷佛被一股力量穿透一般——她的雙眼好像看見他的腦海裡。

他又聽見了打火機打亮的聲音,莫名的想起昨夜他來到安保室吩咐看監控的安保人員將之前的監控全部格式化,他就站在這個位置“嚓”地打亮打火機點了一根煙……

江也莫名其妙腦子恍惚了一下,沒看清葉同塵碰了監控室的哪個按鍵,隻隱約感覺所有顯示器滅了一下又重新亮起。

等他回過神,外麵居然來了很多警察。

“都聚集在這裡乾什麼?是誰報的警?”警察在外讓大家不要聚集。

葉同塵回過頭說:“是我報的警警察同誌,我的當事人被誹謗偷竊,當眾圍毆。”她走出去,簡單明了的介紹情況,一一點明圍毆霞嬸的幾個人,章飛紅和她的朋友一個人彆想跑。

“我請求查當天的監控。”葉同塵又說。

物業的管理員忙深表歉意的說,因為昨夜突然斷電和操作不當,昨夜之前的監控全部格式化了,並且拿出了突然斷電的記錄。

“監控室在哪兒?”警察自然要去查看。

物業人員就帶著警察去了安保室,江也還站在裡麵,看見警察進來下意識要離開安保室,走到門口聽見查看監控錄像的警察說:“這不是沒壞嗎?”

什麼?

江也猛地回頭,看見警察在顯示器前居然調出了昨夜之前的所有監控錄像。

連物業人員也驚愕了,明明剛才還全部格式化了……

江也吃驚的看向葉同塵,不明白是因為她按了什麼?可是、可她是怎麼做到的?

警察把章飛紅和霞嬸全叫了進去,調出前天的錄像給她們看:“是這個橘黃色盒子吧?”

章飛紅在監控錄像回放裡看見,垃圾間裡霞嬸進來打掃衛生和回收紙箱子,她彎腰撿起了放在垃圾桶旁的橘黃色紙盒子,從裡麵的一堆塑料垃圾袋裡發現了一隻小貓,巴掌大的小貓,被燙沒了半張皮的小貓……

是這個愛馬仕盒子,可她不敢回答,她怕記錄往前倒,看見就是她兒子把這個箱子丟進垃圾間的,是小宇把死貓放進盒子裡丟在垃圾桶旁邊的?

怎麼可能!她認為就是保潔故意撿到了她家的紙盒子,和律所聯合起來汙蔑她兒子!

保潔是律所的人,而律所受了白勝男那個賤人的委托,要搞壞小宇的名聲,好讓陸家老爺子厭棄小宇,陸家的家產就會全被白勝男和陸程分走!

所以她聽江也說監控記錄沒了,還以為是律所對監控動了手腳……

可現在監控記錄全恢複了,她清晰的看見盒子裡的死貓,看見警察把監控往回倒——一個穿著黑色衛衣戴著帽子和口罩的人抱著這個紙盒子進來,放在了垃圾

桶旁邊。

她一眼就認出了這衛衣是小宇的衛衣,可心裡竟然清醒幸好看不清臉,甚至分不出男女。

警察再三問她,這個盒子是不是她說裝了名牌包丟失的盒子?丟盒子的人是不是她兒子?

她根本不敢承認,立刻換了另一副麵貌說:“我也分不清是哪個盒子了,看來是誤會,誤會了,我向保潔道歉,是我誤會了。”

門外站著的白勝男憤怒至極,想衝進去說那個丟盒子的人就是陸宇!她兒子就是虐殺小貓的凶手!

可葉同塵拉住了她的手腕,沒有讓她開口。

葉同塵隻是看向還在偷偷直播的那個女人——章飛紅的朋友。

上前抬起了那個女人直播的手機,將鏡頭對準了章飛紅說:“是誤會嗎?你誤會保潔偷了你的名牌包,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隨意毆打辱罵?”

“是我的錯,我可以道歉可以賠償,咱們私下和解,沒必要驚動警察同誌。”章飛紅能屈能伸的讓人驚歎,她竟然可以對著直播鏡頭說:“我可以在這個直播裡向保潔道歉,是我太衝動了,該怎麼賠償我就怎麼賠償,要不然讓保潔也把我一巴掌。”

快步到霞嬸跟前,很誠懇的向她道歉。

葉同塵看著她,很清楚章飛紅是在害怕鬨大,因為她已經認出了監控裡的陸宇,她已經在懷疑虐殺貓的凶手就是陸宇,她怕鬨到警局裡從監控查到陸宇的身上,所以現在就算讓她下跪她也會肯的。

可白勝男不明白葉塵為什麼不趁著現在就告訴警察,監控裡丟貓的衛衣男就是陸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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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乾人全被帶去了警局。

白勝男也陪著葉同塵和霞嬸一起去了警局,從頭到尾章飛紅都認錯認罰,根本不敢辯解,她幾次哭著和霞嬸道歉,說可以私下和解賠她多少錢都好談。

連警察也覺得她認錯態度很好,建議她們私下調解。

但葉同塵不同意調解,一定要章飛紅一乾人等公開道歉,該賠償賠償,該拘留拘留。

雖然她很清楚,動手打人的章飛紅最多拘留五天,其他人除了賠償,拘留甚至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賠償也不過幾千塊,如果私下和解賠償可以拿到更多。

但她堅持不和解,那一群富太太一個包包可以花上十幾萬,哪怕賠償給霞嬸十幾萬塊也根本不痛不癢,她們憑什麼認為侮辱一個人賠點錢就可以私了了?

葉同塵確認了一下章飛紅朋友的直播間在線人數和網絡傳播量已經足夠起訴她們誹謗了,誹謗罪是會留下刑事案底的。

那幾個人沒想到會鬨這麼大,一個個開始後悔認錯,向霞嬸道歉,哭的一個比一個真誠,說自己家裡還有孩子,隻是一場誤會。

霞嬸坐在她們的對麵,臉上的巴掌印已經消的差不多了,她悄悄握了握葉同塵的手:“她們向我道歉就好了,我不能給你和曉律師添麻煩。”她既不想要錢,也不想讓這些人坐牢,隻想要個公道,要個道歉,小葉已經幫她要到了。

葉同塵望著她,很輕的和她說:“她們會懺悔、會道歉、或許還會下跪??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那隻是逃避處罰的手段,你不必聽。”

和狗叫沒有分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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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局出來已經快下午兩點,距離直播虐殺母貓的時間隻有六七個小時了。

白勝男一直沒有離開,她心裡煎熬的要命,明明知道就是陸宇,可是卻拿他毫無辦法:“為什麼不指出監控裡就是他,至少……至少可以讓警察先傳召他來問話。”

“問完話他依舊可以離開。”拘留是有條件的,葉同塵退一萬步和她說:“就算今天可以暫時將他拘留,他依舊可以保釋,他隻是會晚一點直播虐殺而已。”

白勝男啞口無言,坐在車裡感到空前的絕望,馬上他就會公開直播虐殺剛剛生產的母貓,而她明知道是他,卻沒有證據可以讓警察抓捕他。

她在心裡想了一千種方法:跟蹤他?現在就去把他綁了、鎖在家裡……

可是有什麼用?葉塵說的對,那隻能讓他晚一天直播虐殺而已,救了她的母貓他還會去虐殺其他動物……

白勝男這兩天一直在想,他隻是想虐殺她的貓嗎?

“回家去吧。”葉同塵在車外對她說:“你要相信曉山青,他很努力在查這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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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裡,章飛紅要被拘留五天,她在拘留前申請到了給兒子打電話。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陸宇,尤其是在今天。

電話打過去,陸宇過了好一會兒才接。

“怎麼接的這麼慢?你在乾什麼?在哪裡?”章飛紅一連串的問。

陸宇習以為常的回答:“在董老師家上課,剛剛下課。”

“哦……對,你今天要去董教授那裡補習。”章飛紅想起來,每個周六周日陸宇都會去董教授那裡補習,董教授是她托了陸老爺子才替陸宇找到的私下補習老師,但平時不是晚上八點才下課?

“怎麼下課這麼早?”章飛紅問他。

陸宇平靜的說:“有點不舒服,董老師讓我提前回家休息。”

章飛紅忙問哪裡不舒服,有沒有看醫生。

陸宇終於有了點不耐煩的語氣,“媽,我已經夠累了,你讓我休息一會兒吧。”

章飛紅閉了嘴,可心裡越來越不安,“小宇你今晚不出門吧?”

“不出門,和你打完電話我就睡了。”陸宇說。

“好,那就好。”她當然是相信兒子的,小宇絕對不會虐貓,他那麼膽小的孩子。

她其實不是擔心一隻貓的死活,而是怕這件事如果真是小宇,鬨大了,他的同學、他的爺爺、老師怎麼看他?會不會把他當成神經病看待?

她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就說:“媽媽遇到點兒事可能這兩天不能回家,但媽媽已經通知阿姨去照顧你了……你躺下能不能拍個視頻給媽媽?就拍你在臥室的視頻就行,媽媽不是不相信你……”

陸宇把她的

電話掛了。

但很快,他還是發了幾秒鐘的小視頻,視頻裡他環繞一圈他的臥室和他自己,證明他在家裡,在自己臥室。

章飛紅想:小宇還是很乖很聽話的。

她已經通知了阿姨七點半就過去照顧小宇,還聯係了陸程讓他這幾天去陪陪小宇,絕對不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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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

葉同塵給霞嬸放了半天假,讓她回家去休息。

她在夕陽秋風中,第一次買票進了抱一道觀。

這個她曾經從小長到大的道觀還保持著原樣,隻是那顆柿子樹長的很高很高了,結滿了黃橙橙的柿子。

而她師祖和師父的靈位,和她的靈位供奉在同一座大殿中。

今天周日,遊客很多,她站在大殿外聽著義工在介紹抱一道觀和她的師父善水天師——善水天師曾在鬨饑荒和瘟疫的時候施粥施藥,收留了上百名感染了瘟疫的病人,最後死於瘟疫。

“善水天師秉承的道心是大道慈心……貫徹他的一生……”

她在道觀逛了一圈,就聽見工作人員在廣播景區要關門了,讓大家儘快離開。

葉同塵轉身走向殿後的小院,那裡曾是她住的地方,現在早已荒敗,鎖了鐵門,非員工不得進入。

她站在鐵門前,手指輕輕一扭,鎖就開了。

她推門踏進了滿是落葉的小院子,岌岌可危的房子、枯掉的靈泉井,她走到井邊似乎還能看見井壁上曾經流淌著的鮮血。

大道慈心,人人都說她的師父死於瘟疫,可沒人知道他死於他的“道”,他以身殉道。

夕陽西下,景區內的人聲越來越少,工作人員開始檢查、鎖門。

她把手機關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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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半。

阿姨推開了章飛紅住所的門,先將手裡拎著的菜和肉放下,走到臥室門前敲了敲門:“小宇,我是王阿姨,你還在睡嗎?”

臥室裡傳出陸宇的聲音:“我還要睡一會兒,你做好飯放桌子上就行,不用叫我,我起來自己吃。”

“好。”王阿姨應了一聲:“你記得吃啊。”

她轉身去了廚房,輕手輕腳的做飯。

寂靜的臥室裡,床上空無一人,隻有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著——微信的視頻開著,鏡頭裡是戴著黑色口罩坐在車裡的陸宇。

此時此刻,他已經到了那座私人園林,手機裡他掛著自己的微信小號和筆記本上的微信大號視頻,果然王阿姨準時七點半來做飯,他從視頻裡聽到敲門聲,對著手機回答了她,偽裝成自己還在臥室睡覺的假象。

這不過是很一般的小把戲,不是他聰明,是那些人太蠢了,包括他的母親,沒有腦子隻知道獻媚討好、虛張聲勢的女人。

確實是他的老板王峻讓江也去提醒他母親,監控記錄壞了,可能是被律所的人搞了手腳聯合那個保潔來汙蔑他。

他知道他母親肯定會信

,會去做那些蠢事,他也知道王峻是利用他的母親給律所施壓,讓律所不要再查下去。

但他沒有阻止章飛紅,他甚至有些感謝葉同塵暫時把章飛紅弄進去了,可以讓他自由幾天。

可他又對葉同塵有些失望,她不過是和曉山青一樣感情用事的聖母而已,她本可以用他母親拖住他的,至少拖住他幾天,給那隻可憐的母貓爭取幾天苟延殘喘的機會。

車子一路開進園林,停在了那座古宅前。

陸宇關掉手機,已經有管家為他開車門,恭恭敬敬的領他進去。

一路亮著宮燈造型的燈,他跨進大廳,王峻和他的兩個客人已經在用餐了,一位是甸海人,一位是個導演。

陸宇和他們打了招呼就去往地下室,他聽見那個甸海人說:“破記錄的就是他?”

“是啊。”王峻笑著說:“你彆看他不起眼,但他有些手段,隻是虐殺一些小貓小狗而已,他的直播間付費預約這兩天已經為我創收百萬了。”

“王總還能看得上這點小錢?”導演倒了酒笑著問:“怎麼替王總賺幾百萬就能隨便進出王總的園林了?”

“一開始倒不是為了錢,沒想到這點小愛好還能賺到錢。”王峻隻喝了一點酒,笑著和他們說:“我是靠地皮發家的,當年剛接觸這生意就被人坑了買下一塊根本蓋不了樓的地皮,你也知道。”

“您的發家史當然聽說過。”導演很捧場的說:“聽說那塊地皮誰接手蓋樓都出事,死了好幾個人,隻有您接手才鎮得住,蓋商貿大廈發展成了黃金地段。”

“不是我鎮得住,是我請了高人,在那塊地皮下打生樁。”王峻喜歡聽這些吹噓,抿了一口酒說:“黑狗、白貓上百隻,這東西還真是一直旺我。”

導演聽的眉頭動了動,都有些不自在,他知道這打生樁鎮地,是把活的牲畜埋了坐地基……他不信這些,但覺得做生意的老板似乎都信這些,還有些說不清的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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