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 / 2)

所以她勒令白康的父母把他立刻趕出寨子。

白康在第二天就從寨子裡消失了,族長隻告訴金鈴兒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從那天起金鈴兒開始變得不聽話,她不吃不喝,不再聽從族長的話泡藥浴吃蠱蟲。

她在白康消失的第十四天裡,和空青說:“你回家去吧,你自由了。”

那一夜她翻窗出去爬上了山頂,站在從前白康帶朝寨子外看的山頂上看著寨子外的炊煙,想要一躍而下。

背後忽然傳來小悶笛短促的聲音。

她吃驚的回過頭看見了白康,白康跑過來哭著一把抱住她說:“不要死,不要死……”

她捧起那張臉看,也哭了,“阿哥,阿哥。”她抱緊他,第一次說:“阿哥帶我逃跑吧,我們一起跑,一起離開寨子。”

“好,我們走,離開這個鬼地方。”白康沒有猶豫就拉著她要離開雲桂寨。

可跑到山下,金鈴兒就僵站在了原地,她望著陌生

的街道,黑漆漆的夜,突然害怕起來,她從來沒有離開過族長的院子,她連寨子裡都那麼陌生,外麵是什麼樣的?她這樣滿身蠱毒的人去外麵會成為過街老鼠人人驅趕吧?

如果,她跑了,她的阿媽怎麼辦?那個偷偷跟著阿哥跑上山看她,站在她麵前哭的女人怎麼辦?族長和寨民們不會放過她的。

族長說等她滿了十八就可以替她解去渾身的蠱毒,她就可以像族長那樣正常了。

她不能逃,也不敢逃出去。

她在那天夜裡又回了漆黑的臥房裡,她和白康說等她滿十八歲了,解去蠱毒後再逃,她很清楚這隻是自己沒有勇氣逃出寨子去完全陌生的地方。

可白康說好。

他撫摸她的臉,擦乾她的眼淚和她約定了,每七天他就會來看她一次,讓她好好的。

她點頭說好,她在白康懷裡哭。

白康一遍一遍的撫摸她的背,直到她睡去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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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竹笛嗎?”葉同塵的聲音又一次出現在白毛狐狸的腦子裡,“我隻有一分鐘的時間了,不要在這裡拿竹笛,會改變過去,金鈴兒死後這枚竹笛去了哪裡?”

去了哪裡?

白毛狐狸說:“她死的時候握著竹笛,在她手裡。”

“去她下葬的地點。”葉同塵催促道。

“好。”白毛狐狸忍不住又看了白康懷裡哭泣的少女,她把淚水漣漣的臉貼在白康的掌心,那麼的可憐。

它轉頭奔出房間,在夜色裡狂奔過寂靜的寨子,奔向後山的墳地,就是在這裡……

它還沒靠近,就聽見白康聲嘶力竭的聲音:“我對巫神發誓我離開寨子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見過她了!你們放了我阿媽阿爸吧!放了我們一家吧!”

墳地裡點著燃燒的火架,全寨的男人幾乎都在這裡,一個個拿著火把將白康和白康的父母捆綁住壓在墳地裡,因為蠱女跑了。

族長臉色極其陰沉的看著白康,和他說:明不明白蠱女離開寨子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會害死多少人?

她臉色沒有一絲人情,告訴白康和他的父母:“如果不把蠱女帶回來,今天就要將你們獻祭給巫神娘娘。”

寨民們抓著白康的阿媽就往燃燒的火架裡推。

“阿媽!阿媽!”白康哭著跪下求他們,發誓他真的沒有再見過蠱女了,可是沒有人聽他的。

火光快要燒到他阿媽的頭發,一隻白毛狐狸突然竄出來,發了狂一樣爪子和牙齒咬傷了推著他阿媽的人。

那時候空青試圖把白康一家救出來,可很快它就被族長的弩箭射中,中了蠱毒躺在火堆旁奄奄一息。

然後遠遠的有人喊了一聲:“放了他們!”

是金鈴兒,她去而複返重新回來了,她看見地上奄奄一息的空青,什麼也沒有說,對族長動了手。

她背後的山下是熊熊燃燒的巫神娘娘廟,無數個聲音再喊:“著火了!巫神娘娘著火了!蠱女燒了巫神

娘娘!”

所有的寨民們都覺得蠱女瘋魔了,因為蠱女在那一夜說:她要殺了族長,殺了寨子裡的所有人,她一把火燒掉庇佑了雲桂寨幾百年的巫神娘娘廟。

那一夜蠱女殺了很多很多人,悶雷暴雨,將血混成河水流下山。

但她到底是被族長的弩箭射穿了喉嚨。

渾身是血的族長用儘最後一口氣將她的生魂封禁在冥器之中,命令寨民將她立刻活埋,身上釘上魂釘,冥器含入口中,讓她魂魄不能離體。

因為所有人都怕她會死而複生報複雲桂寨。

她被放進棺材裡時,手裡緊緊抓著那竹笛,喉嚨裡發出突突的血泡聲,像是在叫:阿哥、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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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重重在漆黑的大山中。

哪怕是隔了這麼這麼久,白毛狐狸再次看到她被釘死在棺材裡仍然想衝過去殺了所有人……

“空青。”葉同塵開口叫了它的名字,“拿竹笛,不然我們的靈體都會被埋在這裡。”

白毛狐狸在血地裡走向棺材,走向棺材裡的金鈴兒,她瞪著雙眼冒著血的喉嚨裡不停在動,雙手緊緊的抓著竹笛,它怎麼忍心拿走她的竹笛……

“空青。”葉同塵再次叫它,她問它:“你想要金鈴兒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嗎?”

不,它不想,它不想看她這麼痛苦,永遠痛苦。

白毛狐狸低下頭,一口咬住了金鈴兒手中的竹笛尾部,竹笛突然從幻影變成了實體,它用力拽出來,轉身就跑向山下,它不敢再回頭看一眼,那山上全是血……

它一路狂奔,背後的幻影在迅速崩塌,像一場崩塌的海市蜃樓,像一場燒光了大山的火。

它在完全崩塌之前奔出了古寨的大門。

——轟隆隆!

一道雷響在它的頭頂,大雨瓢潑而下,將它打濕,它回過頭隻看見大雨裡陰沉沉的山道,什麼都沒有了。

葉同塵長長抽了一口冷氣,脫力的單膝跪倒在地上,大雨把她淋透了,她冷的發抖,暈眩令她耳鳴,彷佛還能聽見百年前的雷鳴大雨、燃燒的巫神廟、哭著叫阿哥的女孩聲……

白毛狐狸慌忙過來,用腦袋頂她的臉頰,似乎怕她昏過去,將竹笛從口中放在她手邊,焦急的叫她:“葉律師……”

她握住那支竹笛,閉上眼喘息,她沒事,她隻是太冷了,像是被一場百年前的大雨淋透了。

“葉塵!”一雙手抱著了她的雙肩,有人把外套罩在了她腦袋上,著急的問她:“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她在暈眩中扭過頭看見也被雨淋濕的曉山青,他看起來很擔心她:“你醒了?”她虛弱的對他笑了一下。

曉山青的心卻像是被揪了一下似得,他用外套替她擋著雨,伸手將她濕淋淋的黑發從臉上抹開,“你臉色好蒼白,是有低血糖了嗎?葉塵你……你彆嚇我,我帶你去醫院。”

她說了一聲:“好。”任由自己靠近曉山青的懷裡,被他攙扶起來,心裡還在想:

可憐他瘸著腿還要扶她下山去。

但曉山青比她想象的還擔心,他邊走邊叫了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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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救護車就停在了路邊,把她接上了車。

其實她沒什麼事,但能躲在暖和的車裡睡一會兒也很好,就靠著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應到她給顧寧的那道符燃了,她聽見了紀耀光的慘叫聲……

是紀耀光去找顧寧,試圖掌控顧寧吧?

她給的符隻要燃了,就會破掉紀耀光封禁在冥器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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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的燈在那道符自動燃了之後,突然滅了。

顧寧倒在床上被嚇壞了,她看見壓在自己身上的紀耀光胸口突然著火了一樣,火光一閃就熄滅。

“啊!”紀耀光發出慘叫,忽然抓住自己胸口的什麼東西。

一瞬之間,顧寧好像看到發著光的紅血絲從紀耀光的胸口迅速生長上了他的脖子、臉……

紀耀光喉嚨裡發出“噗噗”聲,慌忙退開,抬手捂住自己的臉,然後幾乎是逃出了她的房間,撞翻了椅子發出“咚”聲。

顧寧是真的嚇到了,僵硬著坐起來已經看不見紀耀光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看著自己放在口袋裡的那道符已經成了灰燼,剛才紀耀光突然來找她,向她告白求婚,她腦子有幾秒的暈頭轉向,但是在紀耀光來親吻她把她按倒在床上時,葉塵給她的符突然燃了。

然後紀耀光的胸口也燃了什麼東西……

樓下傳來車子油門轟鳴的聲音。

顧寧忙跑到窗戶下,看見紀耀光的車子飛速的開出了她家,超速的上了馬路……

他這是怎麼了?

顧寧懵了,又一陣陣後怕,如果不是葉塵的符,她現在……或許中邪似得和紀耀光發生了關係。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忙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給葉塵打了個電話,想告訴她發生的事情。

可接電話的卻是曉山青,他壓低聲音說:“葉塵剛剛睡著。”

顧寧一愣,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上午不到九點,這個時間點葉塵怎麼會剛剛睡覺?而且為什麼葉塵睡覺曉山青在旁邊?

她立刻就問:“你怎麼在葉塵旁邊?你們倆……”

曉山青忙解釋說:“你彆誤會,是葉塵低血糖發作,我在醫院裡陪她,她睡著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葉塵又低血糖發作了?她現在怎麼樣啊?”顧寧顧不上自己要說的事情了,忙問:“她在哪家醫院?我過去看看她。”

“我們沒在杭市。”曉山青說:“你放心吧,醫生說沒事。”

沒在杭市?

顧寧就更不好這個時候還麻煩葉塵了,她讓曉山青好好照顧葉塵,掛了手機。

可想著紀耀光走時的樣子,實在是覺得這事一定有問題,他……是真的中邪了嗎?他會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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