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2 / 2)

他像個怪物,被人煉成藥人恨不能殺光所有人,隻允許葉同塵接近觸碰。

所以他抓傷了那小道,小道氣的要打他。

葉同塵叫他:“小清靜彆鬨了。”

她對那小道可真好啊,小道隻是委屈的撇撇嘴,她就過去拉住他,替他看手上的傷,好溫柔的哄他說:“你在計較什麼呢?男人女人老人孩童在我眼裡都一般無二,都是一條性命。”

沈確在床上盯著那小道隻覺得真刺眼,那小道就像個被寵壞的少年郎,被哄著還敢頂罪說:“那我要和你一床睡你又不許。”

那時沈確就討厭他,沒想到這小道居然沒有死,還活到了現在成為了善水集團的老板曉清靜。

沈確一開始沒有聯想到他就是小道,可後來他與葉同塵交往越來越密切,沈確就越懷疑,直到曉清靜為了保護善水天師的墓捅穿了紀耀光,他確定無疑,因為他見過那小道的身手和術法,和曉清靜一模一樣。

弄不懂葉同塵的生辰八字,但小清靜的生辰八字沈確記得清清楚楚,因為當初葉同塵給小清靜過過生辰,也是在那天,葉同塵帶著小清靜離開,把他丟給了藥鋪的老板,這個日子他太刻骨銘心了。

沈確盯著玻璃上的生辰八字又一次用了禁術,他要曉清靜死,立刻去死,葉同塵一定會為了救曉清靜而來找他的。

為了這禁術他獻祭了張霓和張耀宗的性命,在這狹小的消毒間裡豎指下血煞——

紅光一陣陣從他腳下翻騰而出,玻璃上的生辰八字流出血來,沈確也因為使用禁術五臟六腑都在沸騰,一口血吐了出來,可他看著玻璃上的血卻笑了,原來曉清靜本來就快死了啊。

那就讓他立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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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火光突然燃在漆黑的夢魘裡。

葉同塵朝那火光看過去,看見她給曉清靜的平安符燃了。

這不隻是一道平安符,還是一道救命符,會在曉清靜遇到生命危險時緊急送她來到他身邊,救他脫險。

四周是亂糟糟的聲音,她聽到很多人在叫曉清靜老板,在把他送進重症室裡。

她看到臉色青紫的曉清靜時確定,她昏過去原來不是因為惡果,而是因為曉清靜出事了,符燃之後,她靈魂出竅來到了曉清靜這邊。

曉清靜的助理在用英文和醫生護士溝通,似乎在說曉清靜交代過不要搶救……

為什麼不搶救?曉清靜是出什麼事了?是惡果嗎?

葉同

塵快步走到病床邊,卻看見了曉清靜的脖子上有一道細細的血痕,就出現在他的喉嚨上,像是割斷了他的喉管一般。

這不是惡果,是血煞。

有人對曉清靜用了血煞禁術。

葉同塵伸手壓在血痕上,閉目搜尋下血煞禁術之人——眼前一閃而過的居然是紀耀光。

紀耀光?

消毒室中玻璃突然砰砰碎掉,飛濺在“紀耀光”的臉上,他被震的後退撞在消毒櫃上麵血從唇角溢出,抬眼就看見了站在眼前的葉同塵。

她來了。

她真的來了。

滿地的碎玻璃,她已靈體的狀態站在他眼前,抬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一雙眉皺了起來:“你不是紀耀光,你是沈確。”

沈確的眼睛出奇的亮,雖然滿臉的鮮血,可他不覺得疼仍然在笑:“多感人,葉天師居然一眼就認出了我。”

“你怎麼會附體在紀耀光身上?”葉同塵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在之前已經法力全部喪失了,除非……他自殺了,在靈魂出竅那一刻附體了同在醫院裡已經沒有意識的紀耀光:“你死了?”

“是,我殺了我自己。”沈確直勾勾盯著她,就是要拚出這條命來再見她一麵,紀耀光是唯一的選擇了,因為紀耀光失去意識無法抵抗他的附體,也因為他知道紀耀光的生辰八字,所以他選了紀耀光,很幸運他附體成功了,還順手獻祭了張霓和張耀宗得到了一點靈力。

“葉天師還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裡靈力獲得就是通過他人的壽命嗎?”沈確抬手握住了葉同塵的手腕,靈力在他二人之間流轉,他不想傷害葉同塵,隻是想讓葉同塵明白他為她都做了什麼:“我為你殺了張霓和張耀宗兩個蠢貨,你開心嗎?”他盯著她的雙眼,試圖從她眼神裡讀到什麼情緒:“或是愧疚嗎?伯仁因你而死。”

可葉同塵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愧疚的情緒,她不是悲天憫人、救苦救難的天師嗎?

“你殺了他們換取靈力,就為對曉清靜下了血煞。”葉同塵糾正他,是他做的惡,與她無關,“曉清靜與你沒有仇怨,你這麼做,是為了引我過來?你知不知道用這樣的禁術你會遭受天罰。”

他不在意。

“真聰明啊。”沈確眼神裡滿是狂熱,這世上果然隻有葉同塵才配成為他的宿敵,她永遠能猜到他要做什麼,“可你一定猜不到我為什麼這麼做。”

葉同塵確實困惑的皺了皺眉,“為了取走我的靈骨?”

沈確忍不住笑了,鮮血從唇角流下去,他也不在意,“你果然不懂,我確實想得到靈骨,卻隻想得到你師父的靈骨,我不想取走你的,我怎麼會忍心看你變成一個平庸的凡人?我想要得到靈骨隻是想要擊敗你。”

隻有高高在上的葉天師才可以做他的宿敵。

葉同塵依舊不懂,“沈確你是為了報複當年我廢去你修為,讓你永遠不能修煉嗎?”她隻記得這麼多。

沈確卻突然惱怒起來,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問:“你當真以為我隻是因為這

個嗎?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為什麼不記得我?我的名字是你取的你怎麼能不記得!”

葉同塵愣了住,“沈確?這個名字是我取的?”她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沈確抓住她的手死死的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你不能不記得,不能不記得!”

掌心裡一股灼燒般的熱感,那是沈確在把他的記憶展現給她。

葉同塵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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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了渾身潰爛的藥人,就赤|身|裸|體的躺在狗籠子裡,身上流著惡臭的膿液像是死了一樣。

可她走進,那藥人奄奄一息的睜開了眼看住她,那是一雙絕望的眼睛,卻很明亮。

她用劍斬斷籠子上的鎖鏈,蹲下身小心翼翼打開了籠子對裡麵的藥人輕聲說:“你彆怕,我是來救你的,我叫葉同塵,我帶你出去好嗎?”

她朝他慢慢伸出手,可他還想像隻警惕的惡犬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血從她手上溢出。

她痛的皺眉,卻沒有震開他,也沒有收回手,而是對他說:“既然咬了就彆浪費,我的血對你的傷有好處,喝吧。”

他就那樣咬著她的手,吞下去了一口她的血,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她,變得越來越困惑,彷佛在困惑她為什麼不打他,不殺了他,還真的給他血喝?

一口又一口,不知道那血是不是有什麼奇特的效用,他越來越昏沉,控製不住自己渾身酸軟鬆開了嘴。

他聽見她笑了。

“彆害怕,隻是你身體太虛了,我的血你暫時受用不良。”她再次朝他靠近,伸手雙手說:“我抱你出來。”

他想抗爭,可渾身沒有力氣,隻能任由她把自己慢慢抱出了籠子。

他看見自己臟臭的膿液蹭到了她的衣服上,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隻是把他抱的更牢了一點,皺著眉輕聲說:“他們把你傷成這樣,一定很痛吧。”

真奇怪,從來沒有人在意過他的死活,可這個天師卻在意他痛不痛。

那之後的幾天裡,他都沒有力氣,看著這個明月一樣的天師儘心儘力的照顧他,一遍又一遍為他清理膿瘡,上藥包紮,她還會親自喂他藥喝。

她會不厭其煩的跟他說話,哪怕他從來不回應。

有一天,她帶回來一包點心,掰了一塊遞到他嘴邊說:“嘗嘗看,是栗子糕,甜甜香香的。”

他張開口吃到了這輩子第一口的甜。

是的,在那之前他從來沒有吃過甜食,他被當藥人養大,吃的是維持生命的粗糧和藥,從來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那糕點化在他嘴裡,他突然開始流淚。

“你怎麼哭了啊?”葉同塵歪頭來看他,用手背替他擦眼淚,“是不喜歡吃嗎?”

他哭著把她手裡的栗子糕全吃了,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喜歡,因為太喜歡了。

她就那麼看著他,眼神碎掉了一樣難過,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不哭了,你要是喜歡以後我每天買來給你。”

他抬頭看她,滿口栗子糕的問她:“真的嗎?”

她笑著點點頭,又說:“但你要先告訴我你的名字,你家住在哪裡,你還有沒有家人了?”

他第一次回答了她,他早就沒有家人了,他也不記得自己家在哪裡,隻記得很小的時候就被賣給了做藥人的老頭,這樣長大了。

至於名字……他隻記得自己的父親被叫老沈,老頭叫他鶴|頂|紅,是一種毒|藥的名字,因為老頭要把他煉成毒|人。

葉同塵皺皺眉說:“這個名字不好,我替你換一個吧。”

她想了想,看見窗外嘰嘰喳喳的麻雀,笑著說:“你就叫沈雀吧,雀鳥的雀,希望你以後像雀鳥一樣自由開心,話多一點。”

他呆呆望著她,一遍一遍念著自己的名字:沈雀、沈雀……她希望他自由開心,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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