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焦棠?”
身後響起輕悅的女孩聲。
焦棠扭頭看了眼,是化妝間裡跟那個中年男人懟起來的女孩。
她揉著難洗的眼線,打量著女孩,笑著說,“不是。”
“你就是,你的高音一般人可唱不上去。”女孩調整了一下背上吉他的位置,緊緊盯著焦棠的臉,試圖從她臉上找到曾經焦棠的影子,可她的臉五彩斑斕,跟記憶中那個頂著一頭板寸帥得雌雄莫辨的少年截然不同,“我在化妝間沒認出來你,我還以為你是冒充的。你變化很大,跟以前長的不一樣,一點都不像。”
焦棠擠洗麵奶到手上打出泡沫開始洗臉,說道,“找我有事?”
“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
這讓焦棠怎麼回答?她就是長成這樣了。
舞台那邊爆發出巨大分貝的尖叫,比之前的聲音更大,一直吵到了遙遠的洗手間,吵到了焦棠的耳朵裡。
焦棠心臟莫名有些不舒服,曾經她也有過這樣的時刻,她披戴著榮光,風光無限。被人期待著,被人喜歡著,有人高聲喊著她的名字,唱著她的歌。
可選秀明星大多命運都是曇花一現,短暫輝煌後,她便陷入了長久的沉寂。她在漫長的歲月裡,曾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有過那樣的時刻。
那兩年仿佛在夢裡,夢醒後,她依舊是普通人。
“可能我本來就是這樣吧。”焦棠的眼睛被泡沫刺激的睜不開,她埋著頭往臉上撲水。
“你當年為什麼退圈?你和齊禮真的決裂了嗎?”
焦棠洗臉的手停頓,隨即呼進了帶著水汽的空氣,她快速洗臉笑著說道,“我跟人家大佬決裂什麼?你找我就是問這個?”
“那你們為什麼這麼多年沒互動?網上說你們鬨掰了,是真的嗎?”
焦棠洗掉眼睛上的泡沫,她直起身轉頭看向蹬著圓眼睛的年輕女孩,甩了甩手上的水,說道,“有紙巾嗎?借我一張。”
她的頭發洗濕了大片,皮膚白而乾淨,她不是濃顏美人的長相,她的臉偏文靜清秀。不化妝的時候,素的有些寡淡。
女孩打開包從裡麵翻出紙巾袋子遞給焦棠,盯著她的臉。
“你怎麼回來了?你是複出了嗎?那你當年為什麼要退圈?”
“謝謝。”焦棠接過紙巾擦著臉上的水,靠在洗手台邊,說道,“我沒退圈,我隻是去讀書了。畢業總要工作,你多大?你以前認識我?你叫什麼?”
她到底是誰的粉絲?找她什麼目的?問題都很尖銳。
焦棠剛回來,不會貿然得罪任何一個人,也就保持著耐心與溫和與每個人相處。
“我叫許櫻,以前粉過你,你退圈後我就爬牆彆人了。我是第一次見你真人,我以前隻看過你的演出,聽過你的歌。”許櫻審視著焦棠,犀利發問,“你和齊禮談過戀愛?”
焦棠驚的紙巾都掉了,連忙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誰造的這種謠?不怕被深夏傳媒法務部告嗎?”
深夏傳媒是齊禮回國後創立的公司,短短幾年便在業內赫赫有名,簽了不少當紅的藝人。他們公司的法務部也很有名,擅長告造謠,特彆擅長告造齊禮戀情的謠。
“你們沒有在一起過嗎?”女孩追問。
焦棠走出洗手間,踏上長長的走廊,往出口處走,不想跟她多說了,“我們要是在一起過,我會混成現在這樣嗎?有大腿不抱我瘋了?彆登月碰瓷。”
“你們以前關係不是挺好的?要是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怎麼會決裂?”女孩跟在焦棠後麵,鍥而不舍,“網上說你們是因為分手才老死不相往來。”
焦棠在娛樂圈那短短的兩年跟齊禮深度捆綁,她是繞不開齊禮了,這人到底是媒體人還是藝人?想從她這裡挖什麼?“你是藝人,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公司安排吧?工作結束終止合作,不存在什麼決裂。如果你要挖齊禮的新聞,抱歉,我幫不了你,我跟他也不熟——”
焦棠轉過彎腳步與聲音同時停住,出口處昏暗的陰影裡,齊禮單手插兜倚靠在牆壁上打電話,口罩贅在冷冽的下頜,手機屏幕白光映著他俊美的側臉,他沉黑的眼注視著焦棠。
“啊?都是公司安排?”女孩站在燈火通明的走廊裡,還不知道拐角的另一頭有人,滿臉失望,“我還真情實感嗑過你們的CP,識於微時,攜手巔峰,多美好的感情,居然不是真的!”
世界寂靜,焦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亂的仿佛荒原上野蠻生長的草碰到了淩冽的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