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宇看了看齊禮,又看焦棠,“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鎮上過暑假,住西邊那一塊。”焦棠沒往店裡走,她實在受不了羊肉的味道,“出來吃個早餐。”
店老板在裡麵喊了一嗓子,“一碗肉一碗雜好了,來取吧。”
席宇起身去端羊湯,齊禮忽然回頭凝視著焦棠,由上至下慢慢悠悠把她看了一遍,語調和緩,“進來一起吃?”
焦棠深吸一口氣,抬腿往裡走,說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追到我家都可以。”齊禮眼神冰冷,懶散的下頜一揚,語調慢而諷刺,“再追到我的床上,回頭去網上控訴我睡你。”
早上羊湯店有不少食客,一齊看向齊禮。他滿不在乎,麵無表情抽出一雙一次性筷子挑起了推放到麵前羊肉湯。
席宇沉默著把自己那份羊雜放到麵前,悄悄把鹽遞給齊禮,低聲詢問,“哥,加鹽嗎?你那個是原味羊湯。”
齊禮沒說話也沒有加鹽,隻是找了個勺子喝湯。
席宇朝焦棠眨眨眼,焦棠沒看明白,隨後她的手機響了一聲。
焦棠拿起來看到宇宙第一紅XY發來新消息:“你是女生吧?他知道,他現在對女生比較抗拒。回頭再聊,你先走吧,他在氣頭上。”
席宇欣賞有才華的人,不分男女,隻要有才華,他都會優待幾分。
焦棠的鼓,他是真喜歡。
焦棠朝席宇點了點頭,攥著書包帶走了過去。
“禮哥,她就是路過。”席宇掰著餅往羊雜湯裡泡,這家羊湯是老店,遠近聞名,羊湯濃鬱鮮美,席宇愛的不行,特意拉齊禮來吃,“應該沒有惡意。”
“你信她路過?”齊禮到底還是受不了沒味道的湯,加了半勺鹽進去,“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席宇泡完餅,拿著勺子挖浸滿了羊湯的餅吃,“你說這次是誰害我們?本來接觸的幾個鼓手全部給推了,鍵盤手也沒有找到。”
齊禮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耷拉著眼皮放下勺子拿出手機看到來電是小叔,他沒接,撂了手機繼續喝湯,五分鐘後,母親又打電話過來。
“我接個電話。”齊禮丟下勺子拿著手機起身邁著長腿大步走出去。
小鎮街上種滿了懸鈴木,樹木枝乾粗壯高大,葉片稠密遮天蔽日。
熙攘的大街,到處都是叫賣聲,炸油條的大姐把鍋擺到了路中間。齊禮繞開吵鬨的街,走到了拐角處接通電話。
“媽——”
“你就是這麼禍害人的?人家姑娘控訴你控訴到網上,禮義廉恥你認識幾個字?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齊桁的聲音直衝過來,“你給我滾回來。”
“我是我媽生的,謝謝,你沒那個功能。”齊禮抬腳不輕不重地踢了下路邊樹坑旁邊的裝飾磚塊,一下子把磚塊踢出來,帶出來一坨新鮮的泥,他彎腰把磚頭插回去,“你有本事把我抓回去打死,我不會回去。”
“你以為我不敢?如果你繼續這個混樣子,丟我的臉,我會大義滅親,親手除掉你這個禍害,省的你去外麵禍害彆人。”齊桁氣的呼吸粗重,“給你半天時間給我滾回來,否則後果自負。”
齊禮直接掛斷了電話,順手塞進了褲兜,仰著下頜漫不經心地一頂腮幫,轉身大步往回走。
“NEO。”
身後一個清亮的聲音,齊禮蹙眉轉頭看去。
焦棠戴著黑色漁夫帽,耳邊露出一點短短的發茬,能看到她的板寸。她身形清瘦單薄,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清澈的眼澄淨一塵不染。
“我相信你沒有睡粉,你不是那種人。那個聊天記錄很假,P的痕跡很重。你不會做這種事,你看不上,也不屑。”
齊禮瞥了焦棠一眼,收回視線邁著長腿繼續往回走,“自以為是。”
“我也被汙蔑過,我好心給了她一顆糖,那是我最喜歡的奶糖。她吃了那顆糖,過敏進了醫院,她告訴所有人,我故意謀害她,拿過敏物誘騙她吃。”焦棠看著他的背影,他很高大,但也單薄。他像個受傷的獅子,已經流著血了還要高傲地仰著頭跟萬獸作對。他太驕傲了,剛則易折。焦棠攥著書包帶,往前走了兩步,深吸氣提高聲音,“他們越是汙蔑我,越是希望這件事是真的,我越不能承認,越不能讓這件事成真。即便我現在沒能力反抗,總有一天,我會走到雲端,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我會清白。”
齊禮停住腳步,雙手插兜抬起下頜越過人間吵雜的煙火眺望烏雲的儘頭。
焦棠話很多,很天真。
她跟一般的追求者不一樣,她很有才華,聲音好聽,很會編故事。
還有點執拗。
“沒做過的事,不管多少人逼你,一定不要賭氣承認,否則那些汙蔑就會變成真的,成為你終身的汙點,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以你的才華,早晚會大紅大紫,你會飛上雲霄,彆折在這小小的陰溝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