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 / 2)

不熟[娛樂圈] 周沅 9491 字 8個月前

電梯門打開,焦棠讓齊禮先上,她站在電梯按鈕的位置按下一樓。

“跳不動,他打算下一場就退賽,死胖子。”齊禮吐槽著席宇。

焦棠忍不住笑,齊禮以前嘴很毒,現在收斂了很多,偶爾毒一下。

他們在一樓遇到了周寧和蕭岸,夜跑隊伍變成了四個人。道路真夠寬的,周寧和蕭岸擠在中間,焦棠都看不見那邊的齊禮。

園區一圈是五公裡。

第一圈沒跑完周寧倒下了,蕭岸跟他們跑到第二圈擺擺手喘的快要斷氣了,“跑不動了跑不動了!年紀大了。”

齊禮打電話讓工作人員來接一下蕭岸,彆讓蕭岸猝死在這裡。

掛斷電話,齊禮慢走在焦棠身邊。

夏天的風熾熱,吹著他們的皮膚。焦棠取出隨身攜帶的水杯擰開喝了一小口,活動手腕,呼吸還帶著喘,“新歌手那時候,我們也是這麼跑。”

是啊,這麼跑。

焦棠跑不動就掛他身上。

齊禮仰起頭看遙遠處灰蒙蒙的天,今晚是陰天,沒有一顆星星。

“你要喝水嗎?”焦棠腰包裡還有一瓶水,她打算取給齊禮。

剛才沒拿是四個人實在不好分。

也許在出門之前,她就想過會偶遇齊禮吧。

她隻備了齊禮的水。

齊禮抽走了她手裡的運動水杯,仰頭喝了一口水,把水杯還回來,聲音帶著運動後的微沉,“謝謝。”

焦棠摸到礦泉水的手停頓,接過齊禮還回來的水杯。

他們兩個用同一個水杯喝水,這不就是間接性接吻?

什麼直接間接,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嘴都親爛了,矯情這個。

焦棠把水杯扣好裝回去,把頭上的兜帽給摘掉,風吹上了微潮的後頸,涼颼颼的。她看了眼旁邊高大的男人,大概速度太慢了,他沒出什麼汗,依舊清爽。

“秦念剛才通知我,我的《十八歲》換製作公司了。禮哥,以後不用給我搞特殊,節目組的製作團隊就很好。”

“這首歌是你送給我

的吧?”齊禮偏頭,深邃黑眸緩緩看過來,“版權屬於你還是屬於我??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焦棠聲音卡住。

齊禮送給她的歌,如今版權費可是她的。

路燈亮在高大的樹木之間,亮著瑩瑩綠光。晚上的園區非常安靜,大片大片的綠植遮天蔽日。齊禮站在跑道上,活動了一下手腳,勻速往前跑去。

“我給我自己的歌待遇好一些,算什麼特殊?”

焦棠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跑步姿勢依舊輕鬆,回頭看看漫長而寂靜的回路。片刻後,她快跑著追上齊禮,儘可能壓著急促的喘息,“那將來賺錢了,我版權費分給你?”

“我回去把賬號發給你。”齊禮勻速往前跑著,聲音慢沉沉的,“翻唱版權屬於你,原版權屬於我,我不跟你簽合同。至於給多少,看你良心。”

焦棠可以一點良心都沒有,一分錢都不給他。

焦棠跟著他跑了一會兒,真跑不動了,她喘著氣停住腳步拿出水打算喝。齊禮也停了下來,黑沉的目光看著她。

焦棠略一遲疑把水遞給他,“你要喝?”

齊禮看著焦棠的唇,嗓子深處發乾,他嗯了一聲,接過她的水杯打開喝了一口。把她的水杯拎在手指間慢悠悠地轉了一下,還回去,他雙手插兜仰起頭看遠處天邊,“節目這邊的製作團隊是我的人,我沒辦法碰你的作品,我對你客觀不了。我不想因為自負再害你一次,焦棠。”

他轉頭,沉邃黑眸注視著焦棠,看的很深,“當年如果不是我自負,你也不會經曆那麼多事。”

“沒有,不是你的問題。”焦棠握著水杯,“那時候我們年紀都太小了,我家的事情很麻煩,我拖累了你很多——”

齊禮抬手搭在了她的後頸上,他的指尖很輕地撫摸了她一下。

焦棠的聲音卡在嗓子裡,發不出來。她像是被按下了開關,她感覺到他的手心一開始是微涼,隨即是熾熱,他的指腹貼著她的肌膚,指紋似乎都清晰。她的皮膚上有汗,熱烘烘濕噠噠地黏在一起。

“禮哥。”

“我出生一個月,我媽就丟下我跟我爸去駐地了。”齊禮把焦棠拖到自己身邊,手指很輕很輕地摸她脖子上的肌膚,他垂下稠密的睫毛,在眼下拓出很深的陰影,聲音在熾熱的風裡很淡很輕,“我四歲之前他們沒管過我,他們回來時,帶著我小叔。就是齊扉,他是我爸的堂弟,沒比我大幾歲。他父母意外去世,我爸是家族裡的老大,把他接過來當孩子養。”

齊禮停頓了很長時間,寂靜的深夜裡隻有風和慢沉的腳步聲。

“我沒辦法接受我的父母沒有當過一天我的父母,卻在做彆人的父母。”齊禮收攏手指,緊緊貼著焦棠的肌膚,密不透風地貼著她,“他們送我去那個訓練營一開始可能隻是為了嚇我,讓我聽話。”

焦棠停住了腳步,齊禮沒停,他托著焦棠的後頸,推著她往前走。

“那裡很苦,可越苦,我越是不低頭。我死扛著,寧死不低頭。我媽說我性格缺陷,天生

極端自負,除了我自己誰都不信,其實是我從小被拋棄……內心極度沒安全感。”

焦棠的嗓子哽著,她感覺心臟上壓著一塊石頭,讓她喘不過氣。

她的童年還算幸福,她雖然沒有爸爸,可她媽一心一意愛她。把全部好的東西都給她,在這方麵,她比齊禮幸福一點。

以前齊禮沒有聊過童年,他不願意講,他有他的驕傲。重逢之後,她才慢慢了解他的性格形成。

齊禮停住腳步,他的手還搭在焦棠的後頸上,他望著世界的儘頭,“當年我隻需要低一下頭,什麼問題都能解決。我不低頭,我死攥著你不放手,我把你拖進深淵。我一意孤行,讓你受了那麼多傷害。”

“不是你的責任,是我們年紀都太小,我高中都沒讀完,確實不應該進娛樂圈,那點知識儲備支撐不了我的夢想。人隻有站到高處擁有全部的選擇,才能談自由。至於感情方麵,那是兩個人的事,禮哥,你不要把什麼都擔到你一個人身上。一個人,是……談不成戀愛的。”焦棠往後靠了一些,索性靠上他寬大的手掌,她終於是貼上了他,她眷戀這種溫暖,貼上的這一刻她鼻子都是酸的,她仰起頭望著他的眼,“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後悔。我喜歡音樂,我喜歡舞台。我是真的熱愛這裡,我喜歡跟你合作音樂。就這個舞台吧,我們痛痛快快合作一場,哪怕以後再不能合作——”

遠處路燈遙遙落在他們身上,他們的五官在夜色下深邃,他們的影子映到地上,重疊著。

齊禮定定看著她,喉結動了下,從嗓子深處溢出聲音,“嗯?”

再不能合作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會在一起。

這個畸形的圈子,真情侶不能同框。

“我想要的東西,我會拚儘一切去爭取。不要因為我去求任何人,你的驕傲很珍貴,我永遠擁護你的驕傲。”焦棠看著他的睫毛尖,看著他眼睛裡倒映的一點點燈光,他眼睛裡仿佛盛著一片海,下麵暗流湧動,她的嗓子有些乾,“你彆總想把我護到羽翼下,我沒你想的那麼天真。風暴來臨時,我會跟你一起扛。”

一道車燈照來,園區的擺渡車緩緩開了過來。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焦棠從齊禮的手底下鑽出來,離開了他的手,她快走兩步到馬路的另一邊。擺渡車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呼嘯著駛向了遠方,她站在瑩白的路燈下回頭,“那年除夕,我一滴酒都沒喝,我杯子裡是葡萄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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