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高不成低不就,做什麼都隨波逐流。”
他露出自嘲的表情。
“唯有吹簫,
我最喜歡,
可是什麼時候開始,我連吹簫的初心都忘了呢?我發現對於無能的我自己來說,引鳳成仙,是我唯一能忍受的給母後榮耀的方式。可是到頭來,我也沒能引來鳳,沒能成了仙。”
陸空星靜靜地看著陸棠玉,他現在已經有所明悟,有仙緣就是有仙緣,糊弄不得,改變不得。可是看著頹喪消極的陸棠玉,他忽然想再給對方一次機會。
“三皇兄,我在養的那個,真的是小鳳凰。”
他懇切提醒道,突然轉變的話題讓陸棠玉微微一愣,接著,他感激地笑了。
“見我心情不好就同我開玩笑,你還怪懂心疼人的。皇兄沒事,勞你擔心了。”
陸空星在心底一歎,知道陸棠玉是真的沒有仙緣。但他不認為陸棠玉像他自己對自己的評價那樣一無是處,明明在禮儀相關的事務上,陸棠玉很是得心應手,日後若作為相關方麵的能吏,未嘗不能為大昭發揮光熱。
想到這裡,又想到陸棠玉主動來同他分享逃出去的門路,陸空星索性解下腰間佩戴的香囊,贈給陸棠玉。
香囊裡有小鳳凰的一根絨羽,可保人福壽綿長。
“怎麼突然送起東西來了?你還沒說同不同我一起出去呢。”陸棠玉感到有點好笑,不忍拂了皇弟的麵子,他收下香囊。這一刻,他感到自己似乎斬斷了什麼,又連接起了什麼。
陸棠玉正愣神,忽聽陸空星答道:
“皇兄的好意我心領,不過好像不必等今晚暗中出逃。在那之前,一切都會結束的。”
陸空星早早感知到門外有人,丹奴也輕敲窗棱,做出預警。看來冷壽比他想得要著急,竟打算在今天動手。
這是折損了多少壽元?徹底榨乾了嗎?
白雪奉命前來,繞不開門口的丹奴,隻得狠狠瞪了對方一眼,滿麵堆笑地抬高聲音。
“九殿下,國師特意請殿下過去,參看煉丹過程呢。”
“殿下不必擔心取血之事,到時會由國師順帶取了。”
來了。
陸空星起身,束好白發,冷壽突如其來的邀約太過古怪,就連一向對勾心鬥角不敏感的陸棠玉都緊張起來。
“非要去嗎?感覺有古怪!”
陸空星一笑。
“去不去,恐怕已經由不得我。無事,皇兄先在屋中稍作等候,過一會兒自行離去即可,不會有人發現的。”
陸棠玉:“……”
他這是擔心自己能不能順利離開嗎?絕對不是啊!倒是陸空星,分明是去赴一場鴻門宴!
不能去啊!
可陸空星依舊推門而出,甚至背影都透著一股期待。
白雪在前帶路,去的路上,陸空星隻聽自己耳邊一直有人在“嗡嗡”叫。他心想自己早晚得發明個可以平等殺死身邊半米內所有蚊子的仙術,“嗡嗡”聲越來越大,陸空星被迫掛上了自己留在地下的那一絲意識。
徐元符在
地下待了一天一夜,此時正蹲在牆角處,喃喃念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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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符念了好久,以為這種程度的求助注定得不到仙人回應,結果就在他要失望放棄時,卻聽到仙人無奈的傳音。
【又怎麼了?】
徐元符頓時蒼蠅搓手,表情興奮。
“仙人,我已救出了我的道童,也摸清了地下的結構,知曉一旦有變,如何用最快速度帶無辜者們逃出去。萬事俱備,求仙人賜個妙法,最好能把這個魔窟都炸出屁……都、都清理得乾乾淨淨!”
陸空星對徐元符的素質本身就沒抱太大希望,他無奈地歎口氣。
【這種事不必聯係我,四麵都是能實現你願望的妙法。】
徐元符一愣,陸空星再度提醒。
【那些丹鼎。】
徐元符立刻就懂了!確實!丹鼎這個好東西在地下分布得那麼多,適當引爆,絕對能把慘無人道的丹場炸出屁!
“妙啊!”徐元符讚道,“仙人法子高妙!學生馬上去辦!”
陸空星:“……”
徐元符這隻猴子又吃著香蕉,順杆爬到太陽上去了。
白雪在台階前退開,請陸空星登上靈台的二層。
靈台內部道路曲折、四通八達,白雪帶陸空星走得是其中一條特殊的。從這條路登上二層,能直達建在二層的一座飛來亭。飛來亭向外伸展,麵積不小,漢白玉做底,瑩瑩生輝。
這裡空曠,四麵來風。一切繁雜物件早早就被抬了下去,隻剩中間那尊巨大的丹鼎。
冷壽就坐在這尊丹鼎前,聞聲回頭。
陸空星愣住了,他看著冷壽皺紋縱橫的蒼老麵容。冷壽引以為傲的鶴發童顏已經不在,稀疏額發蒙著一層暗淡灰塵一樣乾枯糾結,蜷曲在額頭上;他的麵頰向下耷拉,幾乎隻剩了一張乾瘦的皮,顴骨高聳,嘴唇乾裂。
這副形容……
竟讓人一時分不出這是冷壽,還是亡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