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湛……”唐溪喚了一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隻是想要靠近這個人,親近他,甚至感受到他的呼吸都覺得美好。
英湛向來冷靜又自製的神情此刻似也乎有些迷惑, 他抬起手摸了摸唐溪的臉,指腹在他左頰處來回流連:“受傷了?”
英湛的聲音和他的長相本來就像是兩個對立的極端。
他五官生得俊美,然而氣質卻太過陰沉像個大反派,還是電視裡那種一看就知道活不過三集的大反派, 然而聲音卻十分溫柔。如今刻意收斂了全身的氣場,壓低了嗓音,聽起來越發柔軟,帶著幾分繾綣曖昧之意。
唐溪抬手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荊棘割開了一道傷口,如今正往外沁著血珠。
剛才作戰的時候精神太過緊張, 腎上腺素狂飆沒有發覺,現下隻覺得傷口處火辣辣地痛,夜風一吹, 像刀割的一樣。
傷?
唐溪渾身打了個激靈, 迷蒙的大腦瞬間清醒。
他回過神再看,哪裡有什麼仙境一般的花海,前方不遠處隻有一棵渾身帶刺的血色藤蔓植物,正張牙舞爪地看著他們!剛才的美景不過是它幻化出來迷惑他們的罷了。
其他人顯然還被困在幻境中不曾掙脫,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臉夢幻的表情向著血藤走去,而那株血藤則仿佛一個好整以暇的獵人一般氣定神閒地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唐溪眼見不對, 搭弓放箭,“咻咻咻”連續三箭朝著血藤疾射而至。
血藤絲毫不將這攻擊放在眼裡,甩出一根藤蔓欲要擊落箭支,不想甫一接觸, 那藤蔓便化為虛無,消失無蹤。
這藤蔓並非之前阻礙他們的普通荊棘藤條,乃是它本身的一部分,如今損失了一部分,血藤受到重創,頓時大怒,從本體生出無數藤蔓棘條朝著眾人襲擊而來。
離得最近的兩人頓時被他的棘條紮中,霎時,一股濃厚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那些棘條紮進人體內後開始瘋狂地吸取對方的生命來給自己提供養份。
“唰唰唰”又是幾箭,將那些藤條逼退,與此同時深陷幻境的諸人終於從幻境中清醒過來。
“怎麼回事?剛才的花海呢?”韓西看著眼前突然變化的景色有點懵,“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蔚楚星:“是幻術。”
他作戰經驗豐富,行事又素來謹慎,不想今日居然差點栽在一棵變異血藤手裡,臉色頓時十分難看。
變異血藤攻擊落空,生出更多的藤蔓倏然紮入地下,但凡藤蔓在地下所經之處,地麵上的花草樹木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凋零。
方才還到處都是參天古木堪比熱帶雨林的樹林,頃刻間隻剩下一片萋萋芳草,枯枝殘葉。
“小心,它正在抽取這片樹林裡草木的生機來補充能量,彆被它擊中。”英湛沉聲道。
唐溪心中一凜,心中生起十二萬分警戒。
萬一要是被這藤蔓鑽入體內,隻怕用不了幾分鐘就能活生生把一個人吸乾。
吸收了整座樹林生命力的血藤分化出無數條藤蔓棘條發瘋般地攻向唐溪。
撲天蓋地的藤蔓夾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道飛快地從四麵八方朝眾人抽了過來。
那些藤蔓棘條數量之多,速度之快,就像一道光一樣,令人猝不及防。
慌亂中唐溪就地一滾,避開了身前一根藤蔓的攻擊,腳下的泥土此時突然炸開,伸出一根細細的藤條,朝他襲來。
眼見得就要被藤條紮個透心涼,身後的鄧寬猛地一腳將他踹飛出去,救了他一條小命,鄧寬自己卻被那根藤條纏住大腿,吊了起來。
他腿上的防護服被藤蔓上的尖刺刺穿,鮮紅的血滴了下來,濺落在地上。
“鄧寬小心——”唐溪大叫,英湛回頭反手一刀,斬斷纏在鄧寬身上的藤蔓,鄧寬“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唐溪連忙跑過去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問:“你怎麼樣了?”
“沒事。”鄧寬擺了擺手,咬了咬牙道。
他方才用大招開路,異能耗儘而脫力,現在異能得不到補充,戰鬥力大減,竟然差點被血藤偷襲得手。
唐溪一邊護著鄧寬,一邊躲閃著血藤的攻擊,時不時地抽冷子放一箭。
每支箭放出來,碰觸到的藤蔓皆會化為虛無,消散在空中。
他每消耗血藤一點生命值,血藤便會抽取附近生物的生命力來補充。
這座樹林就這麼大,生命力也不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絕的,等到整座森林經曆了從盛夏到寒冬轉變的景致,方圓數十公裡唯一的活物就是他們一行十一人和那株血藤了。
看著血藤總算沒有無限自愈後,唐溪心中略略鬆了口氣。
看樣子這株血藤能抽取的生命力範圍是有限的,他真擔心萬一這血藤能無限抽取整個星球的生命力,那他們今天就彆想逃出生天。
不過即使如此,因為補給被耗光而狂暴的血藤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一直在強撐的鄧寬此時卻有些支持不住,悶哼一聲,身子一歪,差點栽倒。
唐溪連忙扶住他:“鄧寬,你怎麼——”
話說一半,唐溪突然愣住了。
片刻之間,鄧寬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頭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灰白色,整個人看上去至少老了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