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時讓鄧家人先出去,隨後把人都聚攏在這座高樓上,直到每層樓裡都站著不少人,她猛然雙手向上拉起一道火幕,火幕緩緩變形,如同一個倒扣的喪鐘將整座樓都扣在了裡麵。
在這座火籠裡,熾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即便躲進樓閣的房間裡,也還是熱得要命,隻有姬時渾身乾爽。她把手裡兩個年輕的鳳王扔下,換成陳王和恭王,請她們新雪郡走一趟,剩下的人就都留在火籠裡,約莫兩天兩夜就可以烤成鳥乾。
姬時的火不是一般的火,不是她自己要收回,就會一直在那兒,這種火焰甚至不燒灼氧氣,而是耗費姬時本身的力量,添柴燒不旺,澆水澆不滅。
帶著兩個老鳳王臨走前,姬時再三向鄧家人道歉,她一開始並沒有想過拉鄧秋秋下水,隻是想跟著她找到東鳳皇的位置,實在沒想到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為了避免東鳳的報複,她準備把鄧家一家子都帶走,還詢問鄧秋秋的母親,有沒有什麼關係親近的親戚朋友,等她把事情了結,就一起帶走。
鄧秋秋的母親鄧悅也是老土木人了,曬得黢黑和農人差彆不大,盯著姬時看了會兒,這才開口說,她沒什麼朋友,家裡親戚也早都死光了。
姬時一噎,這家子活得是真沒負擔啊。
不過也挺好的,可省心了,姬時的大火籠子在這兒,也不怕有人對鄧家人不利,啪嗒一下翅膀拎著兩個老鳳王飛往新雪郡。
直到天空中的身影漸漸縮小成一個點消失不見,鄧秋秋這才慢慢收回視線,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不遠處被火焰籠罩的的高樓,腦子嗡嗡的還沒怎麼反應過來,
鄧家大姐過來就要訓斥他,被母親攔住了。
鄧悅看著自己的兒女們,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去西鳳也好,罵他做什麼?”
一向忠誠愛國的母親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鄧家幾個女兒都不大敢相信,連鄧家大姐都噎住了,她想著自己先開口罵了小弟,那母親這裡就不好多說了。
鄧悅遙遙地看了高樓之上,仿佛能穿過火幕看到裡麵的鳳皇鳳王,達官顯貴。
誰能對吃人的怪物一直忠誠下去呢?
新雪郡距離皇都真不算遠,當初豢養荒獸、在東鳳高層看來這叫馴獸,馴獸時發現荒獸除了吃人,其他什麼飼料都不肯吃,要麼餓極發狂衝出籠子來吃人,要麼衝不破籠子活活餓死,總之是一定要吃人。
上代鳳皇沒敢培育太多,十頭都不到,而本代鳳皇登基後,第一時間大力培育荒獸,在位十年不到,已經養出了近萬頭荒獸。
最初是吃牢裡的死囚犯,後來連小偷小摸進了牢獄的人都要被吃,再後來牢裡的人不夠了,就開始抓捕一些邊郡平民,最後東鳳的目光就開始盯上了鄰國,培育這麼多荒獸出來,原本也是為了開疆拓土嘛。
南鳳第一時間遭災,大量邊地人口被一車車送往東鳳,去年在南鳳抓不到多少人了,東鳳皇看著這近萬荒獸滿心膨脹,派兵突襲了北鳳,意圖將在南鳳的暴行再實施一次,然後就撞上了湯容。
姬時的小學課程還沒學到秋戰,去年的戰役也沒有很了解,隻從農婦那裡知道平良郡被洗劫,卻不知道去年湯容就帶著守備軍殺進了東鳳關口,血洗了東鳳的兩處大軍鎮,屠戮了數萬東鳳軍,東鳳今年將荒獸配備到了軍中,也很難說不是湯容的功勞。
這些荒獸基本都是同種回交的近親血脈,行動很笨拙,這也是東鳳沒有第一時間把它們配置到軍中的原因,怕傷人傷己,姬時一下落就先把陳王扔到了荒獸籠前,籠養的多是幼崽,姬時還看到不少散漫遊走的成年荒獸。
她皺眉,對手裡的恭王說道:“你們平日怎麼控製它們的,現在把它們都叫過來。”
恭王看了一眼妹妹尿濕的地麵,戰戰兢兢地道:“平日、平日是以血食誘引。”
姬時聽到血食兩個字,看了看眼前肥頭大耳滿麵油光的恭王,鬆開手,虛心求問道:“那麼,像你這樣一隻兩百多斤的肥鳥,夠幾頭荒獸吃?”
恭王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到地上,也嘩啦啦尿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