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我與姑娘一彆三秋,想不……(1 / 2)

古人的智慧有時候還是挺靠譜的。靠著黑豆和醋漿熬的染發膏, 劉唐的頭發染好了。雖然有些微的脫色,還有些染發膏讓他不小心蹭到了臉上脖子上,但他整個人的色調已經變了, 以前是獨樹一幟的紅,目前是五彩斑斕的黑。

而且整個人帶著一股子醋酸味兒。

劉唐信心滿滿地下山。

但他人走了,傳說尚在。不少人目睹了他造型大變, 輾轉打聽出來是由於熬了染發膏, 是水寨那邊幫著搞到的。染發膏並非人人需要,但“水寨有門路可以定期下山換東西”, 還是令不少人心中大動。

上次阮曉露為了給老娘求醫,確實短暫下山,幫幾個水寨兄弟辦過點事。但那是突發情況, 並非常態;而且消息局限於水寨之內,外頭知道的人不多。

這次不一樣了。劉唐酒後親口說的, 出泊子的船十天一班!

何成扭扭捏捏找過來, 抱著個空壇子。

“酸、酸菜吃完了……”

這還是比較講理的。有些莽撞大哥直接抱著金銀找上門, 叫囂:“這是俺十年的積蓄!一百兩!麻煩下山打聽一下誰家有賣閨女的!悄悄帶過來!我不挑!……”

客館門口給堵得水泄不通。過不多時,天降大雪, 鵝毛般紛紛落落。外頭的隊伍紋絲不動,沒多久, 成了一串膀闊腰圓的雪人。

雪人陽氣旺,一個個頭頂冒蒸汽, 好像一排聖潔的高達。

阮曉露開始還好聲好氣,說換點小東西可以,大家排隊;然後看人越來越多,連忙把二哥五哥給請來維持秩序。

阮小二阮小五都是不好惹的貨,一來二去, 就跟求代購的高達們吵上了。

“天氣那麼冷,萬一翻船,不是好玩的。你們過幾個月再來成不成?”

“怎的,俺妹兒上山之前,你們都喝西北風?走開走開!”

“哪有買大活人的道理?怕咱們山上不夠招風?滾回去,後頭的上來!”

那要買大閨女的不乾:“俺也是排隊排上來的,憑啥給他買東西,不給俺買?好麼,你們水寨自己開小灶吃獨食,不顧著俺們山上的大部隊,你還有理了?”

阮小二大怒:“說誰吃獨食?還不是換的米麵,都存在庫房裡,大家隨便吃!”

“那劉唐憑什麼就能有染發膏?”

“……”阮小二語塞,“他是下山公乾!”

“又沒晁天王的命令,還不是你們說了算!哼哼,阮小二你等著,彆看你水裡挺威風,俺不怕你!哼,不過是長毛的王八……嗷!”

阮小二默默掄了拳頭。

……

水寨外頭打起了群架。乒乒乓乓叮叮咣啷劈裡啪啦碰。

阮曉露躲在房裡哄老娘,跟她說外頭下冰雹了。

等聲音漸歇,她探頭出去看,阮家三兄弟七倒八歪地橫在曬魚架子下頭,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好歹沒大礙。地上還趴著十幾個馬步軍嘍囉,肚子鼓鼓的,都在吐水。

一排魚兒從粼粼水波中躥出來看熱鬨。

阮小七躺在地上,還有氣無力地喊呢:“姐,把牆邊的梢棍給俺扔兩支來!……”

遠遠一看,山上“援兵”到來。有人遠遠聽見自家兄弟跟人乾架,氣勢洶洶地來找場子。

阮曉露趕緊扒拉何成:“不是叫人去請軍師了嗎?”

何成很犟:“請啥請!咱又沒吃虧!”

整個梁山上雄激素過剩,三天兩頭打架掛彩。雖說梁山有軍規,自家兄弟不能骨肉相殘,但有時候酒精上頭也管不得那麼多。總之,打輸了臥床打贏了挨罰,真鬨到要請領導來解決矛盾,對打架雙方都是很丟臉的事。

況且全山麵積那麼大,領導又沒有任意門,不能隨叫隨到。

看來隻能自己解決了。阮曉露看到來找場子的嘍囉裡,有兩個是自己晨練小組的。當即喝止。

“王五趙六,你倆過來。”她擺譜,“你倆來湊什麼熱鬨?早晨剛做了四組負重,萬一再打個肌肉拉傷,兩個月彆想拿樸刀,下個月功勞都泡湯。你……”

這王五趙六猶豫片刻,搖搖頭。

“姑娘,我們是打不過那幾個姓阮的,但他們霸著船不給大家用,自私自利,該當教訓,就算打不過,俺們也要表個態度!你讓開。”

要是這攔人的是個水寨嘍囉,兩人早就大拳頭招呼上去了。

可是倆人天天跑步喊號子,“毆打婦女軍法從事”已經刻成了思想鋼印。麵對大姑娘,兩人很文明。

阮曉露也領情,又講兩句道理,眼前橫一人。

阮小二暈頭轉向地掙紮起來。他已經忘了這架為什麼打,不分青紅皂白就衝。

“欺負俺妹兒?教你們爬在地上叫爹!……”

阮曉露:“……”

這幫人不能好了!

火急火燎之際,客館房門大開,一個老太太撐著門框立定。

“都給我住手!”阮婆婆豎著眉毛喝道,“一群沒出息的東西,你們爺娘養你們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們在這丟人現眼的?小二小五,小七,既然要當好漢,就拿出點好漢的胸襟來!休要一天到晚扯什麼雞毛蒜皮!還有你們,你們,剛活到嘴邊長幾根毛的年紀,為著屁大點事,不把自己的小命當命,剛才要是淹泊子裡上不來,陰曹地府裡如何有臉麵見祖宗?嗯?!都給我散了!回去想想,自己究竟為什麼上這個山!”

老太太的身軀顫巍巍,在一群壯漢中間,好像老虎群裡一隻病貓。

但她這一番話擲地有聲,嘍囉們先後爬起來,麵帶愧色,許是想起了自己入土多年的老娘。

有幾個人手裡還掄著棍棒板磚,麵對老太太,連忙丟地上。

阮婆婆話說多了,一個勁咳嗽。阮曉露連忙遞一碗熱水。

“娘,您怎麼出來了……”

“傻閨女,”老婆婆瞪她一眼,“大冬天的哪來冰雹?”

阮曉露順勢趕人:“都散了都散了。讓晁天王知道鬨笑話。”

阮婆婆還不消氣,把三個兒子灰頭土臉訓了一通,才氣鼓鼓地回房睡覺。

三阮這時候也冷靜下來了。阮小五鐵青著臉,朝泊子裡一指。

“都是因為那運魚船,害得俺們兄弟生嫌隙。妹兒,以後彆賣魚出去了,那船收回來。咱也不缺這點衣食。”

阮曉露著急:“不是一點衣食的事,咱們總得跟外界有點交流呀!你忘了上次鬨時疫,全山買藥……”

“真到那時候再想辦法。再說,不是挖出來金子了麼?咱如今不缺錢。”

阮小二拍拍她肩膀,聲音渾厚。

“就是。留著這船,好處沒幾樣,平白遭人說嘴,白擔個自私自利的虛名兒。妹兒,你要看開點,休要為了一條船,墮了我們水寨英雄的威風。”

阮曉露:“……”

還挺會上綱上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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