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是小孩又是人販子，在機械廠家屬樓顯得特彆敏感。
“晚秋，那人販子抓到了嗎？木根是不是也被他們拐走了？”
“對啊，有沒有木根的消息？”
宋晚秋抱歉地看向她們，“沒有抓到人販子，不小心讓她跑了。”
眾人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不過也沒有辦法，宋晚秋身嬌體弱，她們也指望不了什麼。
回到徐家。
宋晚秋直奔躺椅，隨即整個人都窩在躺椅上，喉嚨發出舒服的喟歎。
徐隨舟把孩子放到地上，給他搬來一個小板凳放在宋晚秋旁邊，“先在這裡坐著，你晚秋姨累了，不要打擾她。”
小孩眼睛看著宋晚秋，一眨不眨，聞言出乎意外認真地點了點頭。
徐隨舟挑了挑眉，起身拿起一塊乾毛巾，用水打濕再擠掉水分，隨即遞給宋晚秋：“把臉和脖子都擦一擦，這樣會舒服點。”
宋晚秋累得不想動彈，稍微使一點點力氣，渾身都細胞都在反抗。
她懶懶地睜開一隻眼睛，“不想動，太累了。”特彆是躺下來之後。
徐隨舟：“……又不需要什麼力氣。”
“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她眼神呆滯地瞥他一眼，又閉上眼睛。
徐隨舟沉默片刻，“那我要動手了。”
宋晚秋閉著眼睛不語。
他忍著滿腹牢騷，仔細幫她擦臉，擦脖子，擦手……最後把毛巾掛起來，眉頭皺得緊緊的，忍了忍終究沒忍住，小聲地嘟囔著抱怨：“老子是做了什麼孽？”
……
宋晚秋身體不舒服，晌午不想做飯，徐隨舟沒辦法，去機械廠食堂打了兩個鋁飯盒飯菜回來。
“將就著吃點吧。”
他把飯盒打開擺在飯桌上，又從邊上扯過來兩個椅子，把小孩抱到桌上，隨即動作頓了下，他斜著眼睛看向小孩，“你會用筷子吧？”
小孩抿了抿唇，一聲不吭抓過筷子，以行動來說明。
徐隨舟見狀頓時鬆了一口氣，家裡沒有勺子，要是小孩不會用筷子，要麼一口一口喂，要麼去找人借，不管哪個都特彆麻煩。
他又看向宋晚秋，躺椅上的人已經睡著，鴉羽般的長睫落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麵色有些許蒼白，胸口隨著呼吸平穩起伏。
徐隨舟抿了抿唇，下意識把動作放輕。
小孩從碗裡抬起頭，麵頰上沾著兩粒米，看著他的眼睛裡閃過一抹茫然和沉思。
徐隨舟一下就看懂了，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了句：“她身體不好，要多睡才能好得快，不是舍不得叫醒她。”
小孩小小的臉上露出沉思，小手抓著長長的筷子，認真而重重地地點點頭。
徐隨舟在部隊養成的習慣，吃飯速度很快，三兩下就把一碗飯吃完。
小孩動作不太熟練，許是肚子餓得太久，吃飯有些狼吞虎咽，不過可以看出家庭條件不錯，急切中帶著溫吞。
徐隨舟隻瞥一眼就收回眼神，把碗放到桌上，打著詢問的語氣說道：“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嗎？要是不知道的話，我們就暫時先取一個。”
小孩抬起頭，兩人眼神對視了大概有十秒，就在徐隨舟以為他不會說話時，他出乎意料地張了張嘴。
隻是沒發出任何聲音。
徐隨舟愣了一下，以為他真的不會說話。
沒想到他就發出聲音了，隻是單純的聲音，孩童的聲線，但是有一種被堵塞住的粗糙之感，仿佛很久沒用過聲帶。
徐隨舟神色不變，倒一杯涼白開遞給他，“彆著急，慢慢來。”
小孩臉上的慌亂稍微散去，乖巧地喝了幾口水，再次嘗試，奶聲奶氣的聲音就出來了，“平安。”
徐隨舟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平安”是他的名字。
“那我們以後就是平安了。”他說道，既然對方開口了，他自然也不會錯過機會，“平安，你還記得爹娘在哪兒嗎？”
話音落下，平安溜圓亮黑的眼睛倏地一黯，也不知想到什麼，唇角往下癟了癟，眼眶紅紅的。
他沒有說話，但此時頗有一種“無聲勝有聲”的感覺。
徐隨舟沒有哄孩子的經驗，隻一眼就呼吸困難了，他舉手投降狀說道：“我不說了，你千萬彆哭。”
平安抓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紅著的眼睛不服氣地瞥他一眼。
吃過午飯。
徐隨舟又準備要出門了，字母的拚寫迫在眉睫，孫師長交代的任務必須儘快完成，孩子在敵人麵前多一秒，就會有多一份危險。
他叮囑平安好好看家，不能打擾宋晚秋睡覺，然後就出門了。
宋晚秋醒來，屋裡靜悄悄的，外邊也一片寂靜，偶爾有兩道孩子的尖叫聲響起。
她動了動，手臂倏地傳來一陣鈍痛，□□聲控製不住從口中溢出。
宋晚秋慢吞吞坐起來，動作輕柔地撩開衣服，手臂上有一塊青紫，是早上在衛生站撞到牆的位置。
突然，視線裡出現一隻白嫩又帶著傷痕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