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宋晚秋暫時拋開了對朱站長的疑慮。
關於婦聯的工作, 她與婦聯主任商量後決定，除了製衣的任務外，其他工作暫時交由吳潔負責。
宋晚秋將工作重心放在製衣上, 布料部分已經與樟城第二國營紡織廠簽訂了合同, 因此她無需親自前往，於是跑腿的任務就交由方南負責。
儘管軍屬區事務交由孫大娘處理, 但了解內情的人仍喜歡向她求助, 而不知情者則一個都沒有。因此, 徐家再次變得熱鬨非凡。
“晚秋，我們手藝是差了點, 但是我們練習的, 通融通融吧。”
“是啊晚秋，我肯定會努力提升的，況且我家也有縫紉機。”
“……”
宋晚秋被圍堵在門口，而她麵前是互相擁擠著的嫂子們。
既然已經決定要製衣，孫大娘不願麵對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她隻能鐵麵無私地挑選手藝高超的人, 而現在那些手藝稍遜一籌的人就在徐家門口。
宋晚秋緊皺著眉頭, 臉上流露出無奈與為難的神情。她輕輕抬手向下壓了壓，示意眾人保持安靜。
各位嫂子, 我已經對你們的意見有了解了。但現在製衣計劃剛剛起步，實在沒法吸納太多人手。你們不如先回家做好準備, 下次有空缺時，會優先選擇你們。
話音落下, 立馬有人皺著眉頭問道：“那萬一隻有一個空缺怎麼辦？”
宋晚秋從善如流露出抱歉的神色, “那自然是選擇最優秀的。”
眾人：……
經過幾秒鐘的安靜，擁擁擠擠的人群霎時散開，仿佛在避諱著什麼, 彼此臉上都帶著一絲警覺。
宋晚秋沉思片刻，又開口道：“各位也不必灰心喪氣，我們現在正處於試運營階段。若過兩天發現人氣不濟，或許需要人手臨時支援，到時候就請各位嫂子鼎力相助。”
言下之意即是，機會如潮水般隨時湧現，關鍵在於她們是否能抓住機遇。
她的話充滿了安撫的意味，對於堵在她麵前的人來說已經足夠了，就像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眾人終於散開，徐家院子也得以恢複安靜。
宋晚秋見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眉頭緊皺地回到屋內，整理了一番後，背著挎包出門。
孫家不再如往昔般寧靜，因為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孫大娘索性敞開大門，僅用低矮的籬笆門虛掩著。
宋晚秋人還沒走進去，屋裡就有人遠遠地打招呼，“晚秋來了？”
“來看看你們，都感覺怎麼樣？”她的臉上瞬間就揚起笑，邊走進去邊問道。
苗金鳳露出兩個小酒窩，笑著說道：“挺好的，大娘剛把需要注意的地方跟我們說完，這不正要回去嘗試一下。”
宋晚秋與她們閒聊片刻，對她們精心製作的幾件衣服表示了讚賞，隨即與孫大娘一同走向另一側。
她來這邊是有事的。
大娘，我們必須設法找到一個空屋子，否則以後大家都會來你家，孫師長可能會有所不滿。宋晚秋深思熟慮地說道。
聽到這話，孫大娘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她說道：“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呢，老孫昨晚沒忍住提了一下，一時的話倒沒什麼關係，可若是長期這樣下去，確實就不太妥當了。”
宋晚秋點頭表示理解，畢竟不是尋常人家，孫大娘又不能時刻盯著人。
“你這邊有合適的地方推薦嗎？”她望向孫大娘詢問道。
她心裡琢磨著，要是孫大娘知道最好，可以省去不少麻煩，不知道也無妨，到時候再打聽一下。
幸運的是，孫大娘確實了解情況。她說道：“我們軍屬區彆的不多，最多就是空屋子。你想要什麼樣的房子，直接跟我說就行，我再知會你們孫師長。”
宋晚秋聞言有些詫異，“直接說就可以？”
孫大娘哈哈笑了兩聲，“你也算是為他解決了難題，先前我們一直操心軍屬區這些同誌的安置問題，現在總算解決一部分了。”
宋晚秋回想起自己製定這個計劃的初衷，她有些心虛地笑了笑。當時之所以將軍屬區納入考慮範圍，隻是為了找個靠山。
然而在孫大娘麵前，她不得不掩飾真實目的。於是，她笑著說道：“那就太好了，不過為了顧及島民部分，最好還是把工坊設立在外麵。”
宋晚秋的目標從來都不是局限於軍屬區，而是將目光投向整個白鴿島。如果工坊設立在軍屬區，勢必會有所不便。
孫大娘也想到她婦聯乾事的身份，沉吟片刻說道：“我倒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以前是個供銷社，後來搬走就空出來了。”
宋晚秋聞言，臉上露出喜色。若真是供銷社空出來的，那再合適不過了，因為地方肯定會相對寬敞一些。
她問道：“在哪裡？”
孫大娘望著她，“不遠，就在婦聯附近。”
宋晚秋眼睛頓時一亮，“那不錯，離碼頭也近。”
“對，我也是這麼考慮的。”孫大娘說道：“以後要是咱們貨多了，不管是出去，還是進來，都會比較方便。”
宋晚秋讚同地點頭。
兩人都是行動派，一旦確定目標就立即付諸實踐。經過約定的時間，下午他們如約來到了供銷社舊屋。
跟宋晚秋想的差不多，舊屋麵積相當寬敞，然而卻是一座僅有一層的土磚瓦房。屋頂上的黑色瓦片破碎不堪，屋簷角落甚至缺失掉落了一塊。
不過修繕後冬暖夏涼，倒也還不錯。
孫大娘心中有些憂慮，擔憂道：“若是這些布料堆積在這裡，豈不是易受潮濕之氣侵襲？”
宋晚秋一愣，雖然來白鴿島已有一年，也習慣了這裡潮濕且帶有鹹味的空氣，但總是記不起物件易受潮這一事實。
她苦思冥想，終究無法找到良策，便說道：“眼下貨量不大，就暫且這樣吧，待到貨量充足時，再做打算，說不定到時候我們自己建一個倉庫。”
孫大娘想象著那一天的情景，心中喜悅溢於言表，仿佛要笑得合不攏嘴。
“那我可記著了，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她捂著嘴直笑。
宋晚秋朝她點點頭，氣定神閒地保證，“放心吧，咱們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孫大娘無聲地笑了笑，眼角的褶子極深，一雙眼睛卻格外明亮。
確定好位置，接下來就是問供銷社要屋子。
兩人又往是新供銷社的方向走，路上孫大娘有些擔心，“要是他們不想給咱們怎麼辦？”
宋晚秋想得通透，“你就放心吧，這間屋子他們空置也是空置著，還不如租賃或者賣給我們。”
“倒是這麼個理。”孫大娘想了想，也就放下了心。
正如宋晚秋所預料的，房屋建設的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經過與供銷社的洽談，對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但需支付一筆建築材料費用。
然而沒想到，房子沒有問題，費事的卻是地。
地畢竟是集體所有，之前是供銷社在上麵蓋了房子，但不是供銷社的，宋晚秋和孫大娘輾轉打聽，才打聽到這塊地是附近一個村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