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看著她,向著靈山巫鹹所在的朝天闕飄去,然而背後一閃而過的——
是修界的符籙?
金色的符文在遊魂的身後一閃而過,昭昭雖然並不會符籙之道,但也不會認錯,那絕對是修界修士才會的符籙。
謝蘭殊為什麼會為她設下符籙?
……他沒有相信她的話?
昭昭抿了抿唇,不管他相不相信,昭昭心裡都清楚,對於謝蘭殊而言,讓她複生才是他目前最想完成的事情,為了這個目標,其他任何仇恨與敵人都可以暫時靠後。
可對她來說,她寧可再等上數百年的時間才能複生,也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靈山苟活於世,甚至有一線翻身的希望,去傷害更多的人。
因為靈山想要傷害的人之中,很有可能就有她所重視的人。
所以,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靈山巫鹹的居所越來越近,在那個少女的遊魂飄入宮闕之後,離風姐弟兩人也已經到了宮闕外圍。
這附近再沒有那麼多草木給昭昭棲身,離風朝四周看了一眼道:
“謝檀昭,你留在外麵,我們進去探探情況。”
牆角的一株蘭花忽然猛地搖了起來。
離風覺得有些好笑,蹲下她旁邊掐住她的葉子:
“你還真是隨便一株草都能附上去啊,不錯,感覺比你當人的時候強些,聽老頭說你現在的本體是極易修煉的木靈仙胎,等你複生,修為搞不好比我還強,嘖,你可真是走了狗屎運。”
昭昭拍掉他掐葉子的手,又用葉尖在他手背上寫寫畫畫。
“讓我進去,我更合適。”
離風將昭昭寫在他手上的字逐一念出來,眉頭擰得愈發緊。
“不行,你連個實體都沒有,要是在裡麵真的被發現,人家把你魂魄捏碎了都沒人救得了你,不行不行——”
“檀昭仙子說得也有點道理,隻是探查情況的話,她的確比我們更合適。”
扶雪思索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看天。
“我們等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內,你若是出來了,便晃一晃朝天闕外最高的那棵樹,我們就撤退,如果到時間你還沒出來,我們就去找那位道君。”
他手握的昭昭本體,應該最能反映出她的安危。
如果真的出什麼事,也可叫上他一同商量。
昭昭聽完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夜幕烏雲密布,擋住了皎潔月色。
離風和扶雪二人藏身在宮闕外圍的屋簷一角,心中不安地盯著那顆樹的方向。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那棵樹從始至終,一動未動。
兩人不再猶豫,立刻折返回宮城中魔族賓客落腳的住所,他們剛剛打聽到謝蘭殊的房間,還沒進去,就見一個披著黑狐裘的身影如鬼魅般現身。
“讓開。”
離風並不讓開,反而上前一步:
“你看清楚我是誰。”
他剛想開口提起昭昭的事情,卻不料對方似乎根本沒耐心聽他說話,竟直接拔劍朝他劈了過來。
離風驚了驚,措手不及地後退幾步,反應過來後大怒。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是要跟你說謝檀昭的事!”
執劍的身影冷冷瞧著他,麵上一絲笑意也無:
“你知道她出事了?”
一旁的扶雪雖然久聞道君大名,不過親眼見到他這副二話不說就拔劍的瘋癲模樣,還是暗暗咋舌。
她簡單地將他們遇到昭昭的事說了一遍,謝蘭殊臉色如山雨欲來般陰沉。
“按照常理來說,她是離魂出竅的狀態,應該根本不會被人發現,就算發現,她要逃掉也並不難,所以我們才會同意讓她去,她至今沒出,或許有彆的原因,不一定……”
“連枝葉都開始脫水枯萎,這也是彆的原因嗎?”
謝蘭殊扯下腰間的儲靈袋,裡麵隱隱透出了昭昭逐漸失去生機的本體。
“讓一個虛弱得隻剩一縷魂魄的人衝在前麵,你們對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離風的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意思是說我們貪生怕死?我們要是貪生怕死還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來這裡嗎……”
“都彆吵了。”
隔壁房間的門被人猛地推開,曜靈和容與不知何時聽到了動靜,兩人齊齊走了出來。
“當務之急是救師尊。”
聽到這句話,離風再有不滿也被壓了回去,轉頭在前麵帶路。
謝蘭殊緊隨其後,走在他身旁的曜靈目視前方,突然開口道:
“難道你以為你對師尊的感情就高人一等嗎?”
“才不是,你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人。”
謝蘭殊並不想與她這樣的小孩子爭辯,握緊了手裡的儲靈袋。
然而即便他不想聽,曜靈的聲音也不容他拒絕地鑽入他腦海之中。
“師尊之前一直默許你將她帶在身邊,也默許了我們跟著你行動,今夜她卻突然決定離開你自己去想辦法,都是因為你讓她失望,讓她覺得你不值得依賴。”
“謝蘭殊,你根本不懂怎麼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