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公布了第二到第五名,分彆是賀衍之、鄭曦、陳午和奉霄騏。
奉霄騏其實貼膜賺的不少,但是他還要減去原材料,所以最後利潤不多。鄭曦打的工給錢很到位,因為他的工作是女裝客串車模,回來的時候他一直生無可戀地扯著自己的裙擺。
沒有被念到名字的展茗心暗暗提起來,難道我是第一名?
“第一名,柏栩川。”
展茗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我明明也賺了很多,居然還是最後一名……”
“不是的。”導演無奈道,“你的利潤是負數。”
展茗賺得也不少,可是他借的這台小提琴價值不菲,一天下來多了幾道劃痕,琴行已經通過節目組向他索賠。
展茗:……
柏栩川看著結果有點不敢相信,他看了眼賀衍之,心想這是故意把宣傳的機會讓給我嗎?
可是,他想宣傳的是他們一起演的電影,所以其實不用的。
本來他才應該是墊底的啊。
啊……不對,還有展茗墊背呢。
柏栩川一看賀衍之,他朝他笑了一下,點了點耳朵。
“我想聽你唱歌。”賀衍之說。
眾人正在討論著節目、比賽的時候,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賀衍之突然旁若無人地來了這麼一句,瞬間引來無數人的目光。
柏栩川:“誒,你想聽什麼?”
眾人心道他們倆果然當我們不存在。是的,這個節目對那兩個人來說,跟對其他人來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節目了。
賀衍之想了想:“你新專輯裡那首,旋律很好聽的,叫什麼來著?”
這兩人之間的氛圍太明顯,一般人基本不會插話,隻會靜靜等著吃狗糧。
但很顯然,展茗他不是一般的人。
他居然搶答了。
“我知道,是《北夜星辰》對吧?”展茗自信滿滿道,“柏小川那張專輯呀,質量是真的不錯,我還給你寫了首詞對吧?可惜沒有用上……!”
奉霄騏心想,人活成展茗這樣,應該也蠻快樂的。
他是真的沒看見衍哥看他的眼神跟看彆人都不一樣了麼?
特彆的,凶殘。
柏栩川愣了一下,他想點頭,展茗說的確實是對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又有點心虛……
對上賀衍之的目光,竟然還有點委屈?
“咳咳,衍之,你說的是哪首啊?”
賀衍之瞟了眼展茗,又看了看柏栩川,突然道:“沒有名字。”
柏栩川:“什麼?”
“沒有名字。”賀衍之重複道,“你給我的那張專輯,是空白片,上麵沒有寫歌的名字。”
柏栩川:“……”
他想來想去,忽然想起來了。
賀衍之說的,應該是之前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返回去,強行送給賀衍之的那張白片。
是他很多首自己很喜歡,卻被公司篩選下來不要,最後沒能麵世的單曲,做成的一個合集。他自己在錄音室錄下來,自己刻成盤收藏。
那一次會送給賀衍之,其實也是他的小心機行為罷了。他希望賀衍之看到後能時常想起來有這麼一個後輩,能夠對他態度一直那麼親和。
如果說心機以外的話……或許還有一點點天然的好感,讓他想把一點有著自己印記的東西留在他身邊。
但是他並沒有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這張從未麵世的專輯。
柏栩川的新專其實發了沒多久,也並沒有到公司要給他出下一張專輯的時候,這個時候說確實是新專輯的話……
看著賀衍之隱含著期待的目光,柏栩川一咬牙:“對!那是我要出的下一張專輯,裡麵的歌都是新歌,從來沒有發布過的……”
展茗:???
他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炮灰了。
奉霄騏幸災樂禍地拍了一下展茗的肩膀:“柏栩川好像和衍哥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他這話說的太直白了,以至於柏栩川聽到後不禁看了過來。
展茗道:“對……所以是大家都不知道,隻有賀老師知道,不是隻有我不知道對不對?”
大家都默契地移開眼睛。
柏栩川忙道:“那張專輯我隻給賀老師聽過,所以展茗確實不知道。那個,導演,我是有機會宣傳新歌的對吧?衍之,你想聽的是哪一首?”
賀衍之看著他,哼出一小段旋律。
柏栩川聽著,慢慢跟著唱了起來。
賀衍之輕輕幫他打著拍子,柏栩川唱起那首名為《路途》的輕民謠。
這首歌確實旋律非常悠揚抓耳,錄製的室內漸漸安靜下來,慢慢聽他唱著。
“清晨六點你和我出發,四小時路途到小鎮集市……”
一曲唱畢,導演一語道:“會火。”
柏栩川不好意思地說:“借導演吉言啦。”
他現在心裡有點愁,新專輯的事還沒影呢,就在這裡說出來了,回去老紮一定要跟他掰扯上一陣了。
好偶像不能食言!尤其是粉絲非常期待他出歌,如果親口說了要出新專輯而不出,那影響很不好。
本來,以柏栩川在公司的地位,多出一張專輯也不是什麼難事。但他唱的這首歌,以及給賀衍之的專輯裡所有的音樂,全都是公司淘汰掉的,這說明它們一定不受高層喜歡,至少是不符合高層對他的形象定位。也許,他的先斬後奏會給公司高層留下不好的印象。
柏栩川回到酒店,刷了兩下微博,發現自己又上了熱搜,不過這次是和賀衍之一起。
他看著那兩個名字並列排在一起,正掛在“爆”的位置,不由會心一笑。
想到專輯的事,看了眼剛洗完澡出來的賀衍之,說了聲我去打個電話,就走到了陽台上,拉上門。
賀衍之微微抬頭,看著隔著一道玻璃門,嘴唇張合的柏栩川。
“老紮,我給你說個事……”
“說吧。”老紮知道肯定是工作的事,然後在柏栩川還沒開口的時候想到什麼,“誒對了,你和賀老師的名字捆綁上了熱搜,我想著你之前說的拒絕捆綁,已經在著手花錢把它扯下來了。這次因為熱度太高,花的錢有點多,跟你報備一下……”
“什麼?那個其實不——”柏栩川聽老紮說的那個數字,眼一黑,想說這次其實不用。
但轉念一想,他和彆人捆綁是對他不好,而他和賀衍之捆綁,這是對賀衍之不好……
所以,還是撤了的好。
“其實不什麼?”老紮聽他話說了半截沒明白。
“沒有,撤,該撤。”柏栩川咬牙道,“我要說的是新專輯的事。”
老紮以為他指的是正常的下一張專,爽快道:“那個啊,你不用擔心,找了最好的作詞作曲,保證給你弄出一張轟動亞洲的!馬上跨年了,明年咱們去國外開演唱會,紅到東南亞!”
“……”柏栩川想說自己其實並不是很想紅到東南亞,想了想還是沒說,把話如實托出,“是這樣的,我想儘快出,不是按照原來一年一專的頻率,我想多加一專。”
“這個……”老紮有點為難,想了想道,“應該能辦到,但是你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
“你聽我說完。”柏栩川斂了斂眼皮,換了個更舒服的站姿,“我要出的這張專,想要完全由自己來選歌,可以嗎?”
老紮怔住了。
柏栩川其實很久沒有用“可以嗎”這樣征詢的語氣來和他說話,因為實際上,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藝人,通常都是自己做決定,而且老紮也信任他的決定。
但如果他說出“可以嗎”這個詞,就說明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一個有些無理的要求。
老紮腦海中閃過幾年前那個每次遇見都會規規矩矩,跟公司裡最底層的練習生都不怎麼鳥的自己打招呼的選秀歌手,以及沉寂兩年後突然爆紅,幾十個大經紀人搶著挖,卻始終不曾想過要換掉他的大明星。
電話裡一陣沉默,柏栩川試探問:“老紮,你覺得不行是嗎?”
“不是。”老紮似乎是在抽煙,“我在回想你光榮的過往,與有榮焉。”
“啊?”
老紮掐掉煙:“我會去跟高層談的。財神,我覺得你是個財神,你的主意總會是對的。”
柏栩川:“……承蒙誇獎。”
他正想掛掉電話,卻聽老紮興致勃勃:“小川,你是不是有了一些藝術上的想法,所以突然想出這張專輯?我聽說,很多大藝術家都是突然開竅的,搞不好你就是下一個莫紮特啊……”
柏栩川一臉黑線:“……彆吧,把我名跟莫紮特放一起也太委屈莫紮特了。”
老紮糊塗問:“那你為什麼突然想出專輯?”
柏栩川隨口道:“因為有人想聽唄。我掛了啊。”
“誒?誒?”
老紮麵對電話裡的忙音,內心揪起來。
柏栩川剛剛說什麼,因為有人想聽?
這聽著怎麼這麼不對?
難道他家藝人,真的,戀愛了不成?
老紮的手抖了抖,他打開電腦,開始搜索“藝人在當紅時突然曝戀情該怎麼把損失降到最小”,一夜無眠。
柏栩川掛了電話,沉默了片刻,突然聽到門拉開的聲音,一看是賀衍之站在門口。
“怎麼了?”他看著賀衍之臉上奇異的神色,心裡有些異樣,“衍之……?”
“對不起。”賀衍之聲音帶著克製出的平靜,“我不小心聽了你的電話。”
柏栩川微微睜大眼睛:“怎麼可能,我在陽台上,這門隔音效果很好的,以前你在陽台上打電話我想聽可是一個字都聽不見啊……”
說到這裡他突然止住話,因為他好像說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比如坦承自己想偷聽賀衍之打電話什麼的——也因為賀衍之的眼神超過了安全閾值——
如果正常值是5,情緒波動時是10的話,現在應該是45了。
就太熱烈,太過熱烈。
柏栩川稍稍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腰抵上陽台封閉的玻璃,回頭下意識看了眼,幾十層高,沒有人能看見。
心砰砰砰砰跳,柏栩川竭力告訴自己要冷靜,然後輕聲問:“衍之,你怎麼了?”
“沒事。”賀衍之微微低下頭,向前半步,那近十厘米的身高差讓他們的距離恰好一低頭就能親吻到鼻尖,但並沒有碰到,隻有彼此的氣息若有若無的縈繞。
“以後打電話都不會避著你。”
柏栩川咽了咽喉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這努力根本於事無補,他喉結動了動,啞聲道:“……你在說什麼呀?”
純然侵略性的氣息近在咫尺,他的眼神□□裸,包含著男人都明白的含義,什麼也無法掩飾。
“我喜歡你。”賀衍之直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