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她在浴室,開了花灑,坐在那裡是在清洗自己的內臟。”
三人都驚住了,就連孟天佑都抬起了頭,愣愣地看著夏白。
夏白又說:“溫秋第一天晚上聽到浴室的水聲,應該也是她在洗澡。那天晚上她是正常地洗澡,隻是洗得太過用力了,把皮膚搓破了,才會有血水。”
那得是搓破多少才會有那麼多血水?
溫秋對此是最有直觀而驚恐的感受的,那天晚上好像浴室下水道還堵住了,第二天早上她去看的時候,浴室又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了。
藺祥:“和宋明亮情況完全不一樣啊,這是怎麼回事?”
夏白說出關鍵,“你忘了嗎,她有點潔癖。”
“是。”藺祥想到在這個遊戲裡的第一個早上,孟晴看到孟天佑鞋子上有點臟,立即蹲下來給他擦,“不過不是很嚴重的潔癖吧,我看她對於餐廳裡的油汙也沒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孟天佑恍惚著說不出話,作為孟晴室友的溫秋的話最有說服力,“她確實有輕微潔癖,也確實沒那麼嚴重。”
“一開始她是有輕微潔癖,看到孟天佑鞋子臟會去擦。後來,她去了停屍房,潔癖加重了,看到剛洗完澡的孟天佑都想用酒精濕紙巾去擦他,這還隻是白天,在深夜裡,就不是正常範疇了。”
三人都愣了一下。
夏白:“這潔癖被放大扭曲到恐怖的非人程度,她覺得不僅外麵臟,自己裡麵也臟得難以忍受,所以從外向內地徹底清洗自己。”
藺祥激動地說:“是這樣!夏白你好厲害!”
這次花昊明沒有在心裡吐槽藺祥是個夏吹,這確實是他們進遊戲以來發現的最關鍵清晰的規律線索。
夏白看向旁邊的孟天佑,最後確認,“我們說的對嗎?她是有點潔癖?”
孟天佑笑了一聲,又哭了起來,又笑又哭了一會兒,低下了頭,“她原本是沒潔癖的,她是一個餐廳的服務員,要怎麼有潔癖呢?”
“後來,她跟一個有老婆的有錢男人生了我,那男人離婚了也沒娶她,說她臟,他老婆也說她臟,那天她回家把自己關在浴室三個多小時,從那以後,她就開始愛乾淨了。”
“這樣就乾淨了嗎?這樣就是一個有潔癖的乾淨人了嗎?”他的笑聲裡略帶嘲諷。
藺祥聽不下去了,他站起來說:“彆人可以說她做小三品行有問題,我們可以說她自私,但是你這個兒子可沒資格這樣說她,她至少是個好母親,沒對不起你!”
他們都想到,第一次孟天佑被選中,孟晴嚇得差點癱倒,還是義無反顧地替孟天佑走進了停屍房。
今天白天,宋強問孟天佑要不要替孟晴去,孟晴已經異常了,還是喃喃著孟天佑不能去,又一次走進了停屍房。
他們不知道異化的人有沒有清晰的思路,是否能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正常人類了,隻想到孟晴第二次從停屍房出來時,空洞的眼睛看孟天佑的樣子。
孟天佑嗬笑了一聲,“她生下我,她對我好,隻想借助我嫁給那個男人罷了。”
藺祥:“所以在恐怖遊戲裡為你擔下生命危險?她替你死在遊戲裡就可以嫁了?”
“彆說這些了。”類似的事和人花昊明在遊戲裡見多了,他叫停這種無意義的對話,“既然孟晴是潔癖扭曲異化,那宋明亮呢?”
夏白想了想,“可能是偷窺癖。”
藺祥:“啊!對!對對對,很符合!”
“等下!宋明亮呢?”他又忽然說。
夏白說:“我剛才下去的時候,發現他正站在405門口。”
花昊明向外看了一眼,“他不在了。”
藺祥:“昨晚他瘋狂想進我們宿舍,宋強剛才害怕出事沒上來,正在我們宿舍裡!”
三人互看一眼,立即向宿舍外跑。
“夏白。”孟天佑忽然叫住他。
“嗯?”夏白茫然轉頭看向他。
一直低著頭的孟天佑抬起頭看向他,“我以前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說完這句話,眼淚頓時又淹沒了他的臉。
夏白知道這句話對應的是哪一句,他“嗯”了一聲,其他什麼都沒說,去追藺祥和花昊明了。
前麵藺祥一邊跑一邊說:“沒事的,他們應該都沒事,如果出了什麼大事,一定會有聲音,像溫秋那種尖叫。”
他想錯了。
他漏了一種可能,想叫叫不出來。
宋強的嘴巴完全裂開了。
以他們無法想象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