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隊長,我們就這麼等著嗎?”
淩長夜:“嗯。”
等了一會兒。
夏白轉頭看向他:“隊長,下次你要跟我說什麼,可以彆在我掌心寫字嗎?”
淩長夜轉頭看向他,眼睛黑中透藍,“為什麼?”
夏白老實地說:“癢,好癢啊。”
淩長夜又笑了起來,“好。”
看著他的笑容,夏白的胳膊上長出了粉色蚯蚓臂,在背後開始鑽地。
淩長夜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問他:“你在做什麼?”
夏白的臉看著更呆了,“鑽地洞。”
淩長夜:“鑽地洞?你要鑽一個地道進暗樓嗎?”
夏白:“也不是不可以。”
粉色的蚯蚓埋頭更快向下鑽了起來。
夏白他們走後,吊腳樓裡的人立即又在裡麵翻找起線索。
藺祥說:“他們去暗樓,麵對危險,我們不能閒著,要不也太對不起他們了。”
可是薛麗穀住的這個吊腳樓本身不大,他們前麵就已經翻遍了,再找一遍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井延說:“都翻遍了,沒什麼了。”
“全都翻遍了?”藺祥說:“底層還沒翻吧?”
“底層不是一目了然嗎?還能有什麼?”陶寶寶說。
一般五姑村的村民會在底層養家畜,薛麗穀就一隻貓,養的蠶也在三樓,底層隻有幾個籃子,在周圍種了些花。
藺祥仔細想了想,“不對,表麵看是沒什麼,其實有。小錢不是說,薛麗穀把菩提埋在底下了嗎?我們要不要挖挖看看?”
“可是菩提的死沒有什麼疑點啊。它不就是在小錢爸媽打架時,被一腳踹進鍋裡誤殺的嗎?”喬佑霖說。
“可是,挖一挖我們能驗證一下小錢的話,以及菩提可能是貓鬼的女兒,挖出來可能有用,或者能發現其他線索?”藺祥也說不清,“總之我們不能閒著吧,他們在冒險,我們卻閒著,不會良心不安嗎?”
夏白、淩長夜和二娃已經在紅傘下坐了快兩個小時了,小白花已經摘了一地了。
終於,二娃不再開小花,而是忽地抬起頭,看向暗樓的方向。
兩人心神一凜,立即看過去。
一隻綠眼黑貓出現在暗樓的樓梯上,它的眼睛如綠碧璽,在月光下詭異而美麗,每一根毛的光澤都像鍍
了一層月光般瑩潤。
它向前方看了一眼,非常人性化的慢慢踱步從木樓梯上下來。
貓的腳步非常輕,在它走近,踩在草叢上時,夏白還是聽到了細微的聲音。
夏白愣了一下,這隻貓鬼是有實體的。
是了,第一天晚上他推開窗戶看到左邊樹林有動靜,那就說明了,如果貓鬼是向那邊跑的,樹林是貓弄出的動靜,它就該是實體的。
他一直沒仔細分析過一個問題,貓鬼為什麼會是有實體的。
夏白進五姑村前也查過資料,實際上,不用再查,他以前就聽爺爺講過很多奇聞異誌,巫蠱術就是爺爺講得最有趣的。
傳言中有兩種養貓鬼的方法,一種是殺了貓,讓貓變成貓鬼,也就是說貓鬼就是字麵意義上,是鬼魂狀態了。
另一種是鬼物附著在貓身上,貓鬼實際上還是有實體的。
這個貓鬼有實體,那麼它已經不是念珠了,而是鬼物附著在了念珠的屍體上。
這個鬼物是……
夏白心上一跳,淩長夜已經抬起了紅傘,一把蓋到貓鬼身上。
按說,這麼大的傘是一定能罩住近在眼前的貓鬼的,可是它忽然消失了,再次出現在暗樓的樓梯上,速度快得詭異,下一秒就跑到樹林裡。
夏白一秒不耽誤地帶著好幾個屍體圍追了上去,同時手上飛速長出一條長長的粉色蚯蚓,衝著黑貓飛奔而去。
黑夜是黑貓最好的保護色,快到不見影子的它專撿著草叢跑,一次次躲開了蚯蚓,眼看著就要鑽到另一個草叢中,夏白和淩長夜同時開口:“薛麗穀!”
黑貓好像被定住了。
它僵硬地在原地站了幾秒,慢慢轉過頭,清透的綠眼在月光下仿佛如淚洗。
吊腳樓裡,藺祥帶著大家把薛麗穀的吊腳樓底層快挖遍了,終於在一叢野花下,挖到了菩提的屍骨,同時在旁邊挖到了一個布娃娃。
“怎麼還有個布娃娃?”井延驚訝地拿起這個已經有些腐爛的布娃娃,“是個女孩形象的布娃娃。”
陶寶寶:“薛麗穀給小錢縫了個布玩偶當菩提,陪著小錢,難道她也縫了個自己放在這裡陪菩提?”
“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應該縫一個小錢陪菩提。而且布娃娃和菩提不是緊挨在一起的,它們是分開埋的。”符雨情說。
藺祥若有所覺,又繼續把花叢這一塊全部挖開了,他又挖出了好幾個布娃娃。
看著這一排躺在土裡的各色布娃娃,幾人心裡一陣發毛。
“什、什麼意思啊?”陶寶寶搓了搓胳膊說。
符雨情直接從井延手裡拿過布娃娃,用刀子掏開了它的肚子。薛麗穀給小錢的貓咪玩偶裡有菩提的毛發,她想看看這些娃娃裡,是不是也有毛發。
真的有。
每個娃娃肚子裡都有。
能從發色、長短和曲直看出,還不是一個人的。
“這、這難道都是死去的女孩?”喬
佑霖瞠目結舌地說:“薛麗穀喜歡在動物和人死去後,縫製一個布偶玩具繼續陪著他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些都是她認識的死去的女孩,她縫了陪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又把她們埋了?”
淩長夜忽然拿起傘抓貓,夏白緊隨其後去抓貓,二娃嚇得一屁股蹲跌倒。
他發現他沒有紮紮實實地跌坐在地上,而是向下滾了好幾圈。
終於停下後,他懵懵地在地上坐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此時正在夏白的蚯蚓臂鑽出的地道裡。
那麼高,爬不上去了。
二娃隻好一邊哆哆嗦嗦地流眼淚,一邊繼續彎著腰向前走,希望前麵有出口。
前麵沒有出口,隻有一麵土牆。
二娃靠著牆哭了起來,剛哭兩秒就愣住了。他站起來拍了拍土牆,用手挖起了濕土,隻挖了幾下,就在薄薄的土牆上挖出了一個洞。
這裡連著的是暗樓的地下,夏白差一點就鑽通了。
二娃挖了一個足夠自己鑽進去的洞,爬進這個地下室。
這是一個很小的,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臭臭的味道鋪麵兒來,二娃從自己的口袋空間裡掏出一個小手電筒,看到了一排的屍骨和黑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峙片刻,夏白看著眼前的黑貓,肯定地說:“你被曬死後,附著在了念珠身上。”
被叫出名字的黑貓沒有再跑了,它又慢慢垂下了頭。
他們猜的沒錯,可是如果是這樣,那念珠確實應該是按照蠱貓被養的才對,難道,薛麗穀真的是個草鬼婆?
淩長夜看著眼前的黑貓,剛要說什麼,聽到了符雨情的聲音,“二娃被困在暗樓地下室了!以及,薛麗穀的院子裡挖出了很多女孩布娃娃,五姑村可能死過很多女孩!”
符雨情的技能,如他們所猜,是身體技能千裡耳,能定點聽到方圓三公裡以內的聲音。
她看到被挖出來的那些詭異洋娃娃,就忙去聽了夏白和淩長夜這邊的聲音,想看看他們有什麼發現。在聽到夏白和淩長夜喊薛麗穀時,以及二娃的叫聲後,就意識到他們快要接近真相了,直接飛奔而來。
夏白還沒看到她,隻聽到她的聲音,蚯蚓臂就立即鑽到了地下,沿著他剛才鑽出的地洞,掀開大片大片的濕土,為地下室鑿出了一個大門洞。
二娃立即抱著粉色軟軟的蚯蚓臂哭了起來,眼淚沾濕了蚯蚓臂上的泥土,夏白收回蚯蚓臂,把他抱在懷裡安撫,而其他人早就被裡麵的場景驚到了。
月光傾撒,驅散了地下的黑暗,讓裡麵的一切斜斜地重現於世。
裡麵好多屍骨,腐爛程度不一,有的已經是一片白骨了,有的還有一層腐壞的肉,上麵附著著好多不知是死是活的蟲子,大小不一,從屍體上的衣服可以看出,她們都是女孩。
“就是……她們!就是她們!”符雨情跑過來,氣喘籲籲地說:“薛麗穀吊腳樓底下挖出的布娃娃,應該就是按照她們縫製的,裡麵還有她們的頭發!薛麗穀認識她們!”
除了屍骨,這裡還有好多奇怪的,大小不已的黑壇子,脫落的蛇皮,死掉的黑殼蟲,亂七八糟的頭發……
月光之下,夏白仿佛不經意地掀開了地獄的一角,不見天日的黑暗,在月光之下也隻有灰色調的慘白。
不用多說,他們都看出,這裡曾經有人養蠱,可能是一個人,可能又不是一個人。
可能是很多人養蠱,也可能人隻是蠱。
他們都看向那隻綠眼黑貓,黑貓的綠眼裡終於溢出了眼淚,很快那雙綠眼就被一隻修長的手捂住了。
黑貓被一個人抱了起來,或許是他們剛才看地下室太專注了,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那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一身灰色的衣服,下巴上一層黑色胡茬,好像很久沒理過,雖然憔悴疲憊,但清臒挺拔,笑起來時又很溫暖,嘴角還有兩個小酒窩。
他說:“你們好,我叫何春暉,是一名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