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音兩步跳下床,手忙腳亂地係腰帶,鞋一套就往外跑。
隻是她一個人速度快沒用,最後還是被罰跑步。
宿舍裡到得最慢的張慧很不好意思:“我明天肯定穿著內衣睡。”
哪怕有人不高興,看在第一天的份上都不會說她,餘清音隨大流的笑笑表示沒關係,跑完三圈停下來喘口氣。
望著皎潔的月色,她想:看來軍訓比想象中的更辛苦。
這個壞的猜想成真,接下來的訓練確實叫人頭疼。
大家早上六點要起來跑步,吃完早飯開始站軍姿,在太陽下被曬乾所有水分,下午再學著踢正步。
一天三頓飯的營養跟不上,八月的炙熱又堪比地獄,沒多久全班就中暑七八個。
餘清音不是其中之一。
她重生後開始堅持晨跑,如今已是第四年。
堅持鍛煉的好處在她身上顯現,在此時全變成弊端。
說真的,如果不是演技不佳,她倒很希望自己能暈一暈。
可惜直到半個月後軍訓結束,她都未能如願以償,反而拿下標兵的稱號。
從精神上,餘清音覺得自己也不太符合這兩個字。
她莫名有點心虛,懷揣著對肉的渴望,咽著口水踏上回學校的車。
和去時的氣氛相比,眼下簡直是沸反盈天。
整車人像報菜名似的,左邊討論著火鍋,後麵議論著烤肉。
柳若馨從前座回過頭問:“清音,你待會吃什麼?”
餘清音虛弱地靠著窗:“我現在好像吃烤腸。”
就是那種一口咬下去全是汁的。
柳若馨舔著嘴唇,開玩笑的伸出手臂:“那你咬一口。”
這個軍訓對人的意誌力鍛煉多少尚且不知,但友誼已經升華不少。
餘清音“嗷嗚”一聲,佯裝嫌棄:”不行,你這太乾巴。”
這話柳若馨愛聽,美滋滋道:“我最起碼瘦了七斤。”
朝夕相對的,餘清音其實沒看出她和剛認識時變化。
但她又不是情商低的人,語氣誇張:“我猜不止,你臉都小兩圈。”
柳若馨更加高興,對著窗戶的反光看來看去。
她欣賞完自己,才想起來剛才的問題說:“講正經的,你想吃啥?”
餘清音:“我吃食堂進門第一家。”
這也太沒追求了,柳若馨:“彆啊,咱們去吃烤魚唄。”
她看著活力滿滿,另一位同學王雲忍不住調侃:“暈了五天的人就是不一樣。”
柳若馨嘻嘻笑:“是啊,醫務室的床睡得還挺舒服的。”
恍惚之間,餘清音聞到一點淡淡的硝煙味。
她也不知道自己錯過什麼,但秉持著不參與彆人矛盾的信念,閉上眼假裝在睡覺。
柳若馨見狀沒有再喊她,坐回位置上跟舍友張穎華抱怨:“不就是剛剛撞了她一下,至於嘛。”
其實按道理講,確實是她的錯。
然而張穎華又不是蜻蜓隊長,非得主持出個公道來,因此附和:“是有點小氣。”
豈止是有點,柳若馨絮絮叨叨的抱怨著。
畢竟大家住在一間屋半個月,沒有點小摩擦是不可能的。
前排的聲音壓得很低,餘清音並沒有聽清。
她假睡一會弄成真,慢慢地陷入夢鄉,再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回程的車趕上晚高峰,在離學校還有三公裡的地方被堵得一動都不能動。
車上可以清晰看見道路兩側每家店的招牌,有人一一的念過去:“小龍蝦、烤肉、刀削麵、沙縣……”
大概是覺得誘惑力不過,香味還從窗縫處飄進來。
餘清音雖然沒有經曆過災荒年代,一瞬間也可以想象得出當年人的心情。
她擰開水杯想喝一口,卻發現連生命之源都告罄,整個人像被吸乾一樣,連眼睛都透著無神,好像下一秒要跟誰同歸於儘。
恰在此時,有人打電話來。
餘清音沒看備注就接通,聽見聲音才坐直。
手機的另一端,嶽陽道:“你到學校了嗎?有空吃飯嗎?”
餘清音現在對食物最渴望,忙不迭應:“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看來基地這幾年確實都沒什麼進步,嶽陽看一眼手上拎著的奶茶和不遠處的B大校門,心想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他這個剛出差回來的人,說不準能好比神兵天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