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音甩甩手上的水:“不是,你乾嘛呢?”
徐凱岩咳嗽聲:“我怕影響不好。”
能有什麼不好的,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
餘清音都沒他想得多,從櫃子裡翻出咖啡:“美式還是拿鐵?”
徐凱岩不需要咖啡、因的支撐,選擇:“白開水就行。”
兩個人隔著廚房的窗戶說話,後知後覺的餘景洪摘下耳機從房間窗戶探頭看:“你們排擠我是不是?”
他說完話就跑過來,順便不知從哪掏出副撲克牌。
三個人坐在院子裡曬太陽、鬥地主,消磨掉半天的時間。
明明是不特彆的日子,餘清音卻覺得格外值得紀念。
她對著桌子拍張照發在空間,沒把明顯露出來的兩雙男人的手當回事。
但落在有的人眼裡,就堪比天雷地動。
嶽陽今天剛結束在上海的工作,要回公司做彙報。
他連著熬了48小時,坐在候機室昏昏欲睡,猛地想起剛剛發的消息還沒有回複,掏出手機看。
這一看,所有的困意都飛走。
他手無意識地摸著屏幕,在聊天頁麵停留一會,最終還是退出來。
不知怎麼的,他沒得到就開始患失,歎口氣摸著包裡的東西——一份小小的禮物,盒子的尖角好像紮在他的心口。
餘清音不是故意不回的,她收到的時候正好在做蛋糕騰不出手,等有空又忘記這件事。
人生就是很許多當下不做,馬上成為塵埃一部分。
等她夜裡洗完澡躺在床上,才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翻個身坐起來。
盯著沒下文的對話框,她回複:【下午顧著玩,忘記回了】
嶽陽剛下班回到出租屋。
他把行李箱打開,蹲在地上研究從何處下手的時候,聽到嗡嗡的響動,還以為是領導又有事找,先沉沉歎口氣。
如果此時有鏡子在麵前的話,在看清楚屏幕的那瞬間,能照出來他的表情有一個影帝都演不出來的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嶽陽自己都沒瞅著,但覺得這個夜裡處處是鳥語花香。
他手飛快地打字:【沒事,玩得開心嗎?】
餘清音今天確實心情不錯。
她轉個身趴在床上:【開心,你呢?】
實話實說,嶽陽下午忙裡偷閒看了幾次手機。
他一邊琢磨著要不要再發一條,一邊覺得還是等等,思來想去好不糾結,堪稱是心神不寧。
有些心事,難開口啊。
他雲淡風輕:【就是有點忙】
餘清音沒有及時回複的罪惡感減弱,鑽進被窩裡,覺得露在外麵的頭和手受寒,索性問:【方便打電話嗎?】
嶽陽的回應很直接,很快【範仲淹】三個字就浮現在餘清音的手機屏幕上。
餘清音都還沒戴上耳機,接通之後伸手在床頭櫃摸索著:“你等我一下。”
嶽陽:“不急,慢慢來。”
餘清音翻箱倒櫃,一會嘀咕著“我的耳機好像失蹤了”,一會自我懷疑說“不對啊就在這兒才對”。
總之聽聲音她是把整間屋子都找遍,這才道:“可以說了。”
嶽陽一時沉默,先聊家常;“今天車練得怎麼樣?”
餘清音略帶點得意:“很了不起,我是車神。”
她上輩子拿證十年,可一次違章都沒有。
說起這個,嶽陽想起來自己當著她的麵撞樹那次,不由自主解釋:“我考的時候一科都沒掛過,就是拿證之後碰得少。”
一年到頭,也就回家才開幾天。
其實餘清音也算有好幾年沒碰過,頭兩天手都是生的。
她道:“是這樣的,每次開車都得重新適應。”
無論是工作的辛苦,還是這種生活瑣事,她總是很能理解,帶著一種年長的體貼。
嶽陽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在她麵前像是弟弟,附和幾句,聽見鞭炮聲感歎:“還是老家有過年的氣氛。”
餘清音順勢問:“你哪天放假?”
嶽陽歸心似箭:“還沒訂票,差個客戶簽字就能走。”
聽上去像是幾個字的事情,實際肯定很難。
餘清音想起他的“見麵說”,揪著枕頭的一角:“彆急,慢慢來。”
嶽陽的年紀上已經快很多,覺得再不抓緊恐怕啥都輪不到。
他道:“我儘快。”
那種若有似無的約定,好像比確切的隻言片語更曖昧。
餘清音眼睛胡亂轉動著:“我要睡了,晚安。”
欲蓋彌彰,也算是種信號吧?
嶽陽說不清楚,畢竟簽約的客戶也能反悔。
但隻要沒有下家,誰又能肯定不會回心轉意。
他道:“晚安。”
掛掉電話,餘清音看著天花板。
她重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十八歲,捂著那顆砰砰跳的心不知如何自處。
實在是情非得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