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嶽陽的生日禮物, 餘清音是有兩步規劃的。
她覺得人家送自己那麼多東西,每次倒也挺用心,回禮總得有點誠意。
因此她在商場溜達來轉去, 從西單逛到三裡屯,最後決定買一副耳機——能隨身帶,長得還酷,實用性也強。
挑好之後, 怎麼送才是關鍵。
餘清音的想法也很簡單,那就是去一趟香港。
她的課程表雖然滿,不過周末還是自己的。
周五這天上完《民法總論》,她就直奔著機場去。
首都機場沒有人少的時候,區彆隻在於擠成什麼樣而已。
餘清音怕時間來不及,特意背著雙肩包, 沒有托運行李。
她過安檢後去買個漢堡,吃完就得登機。
之後整整三個半小時的航程,她一心一意地做作業, 途中遇見兩回氣流顛簸, 乘務員要求收起小桌板,她舉著紙筆都要繼續寫。
說真的,如此感天動地之情,餘清音自己都要落淚,心想要是拿不到高分,就打嶽陽一頓算了。
這麼想著, 她高興許多,下飛機後去坐地鐵。
港鐵的風不知道從哪鑽進來的,吹得人渾身冒涼氣。
餘清音穿著開衫,都不由自主抖一抖。
她看一眼暫且沒有回複的聊天頁麵, 知道嶽陽肯定在工作,也沒在意,反而掏出寫攻略的小本子再看一眼。
等嶽陽開完會看到手機的時候,她已經去酒店辦完入住在坐叮叮車了。
說真的,嶽陽一開始以為自己是眼花。
他把收到的照片放大看兩遍,越看越眼熟,拐進樓梯間打電話。
餘清音已經取景半天,慢條斯理地按下快門,確定照片能用之後才放下相機接通:“喂,忙完了?”
嶽陽隻覺得內疚:“對不起,你在哪?”
餘清音往左看:“好像是皇後大道中。”
那離得不遠,嶽陽:“我馬上下去。”
他跟幾個同事打過招呼,有些焦躁地按電梯。
餘清音找了個陰涼處站著等,悶熱的感覺揮之不去。
她甩著自己的鴨舌帽,一不留神帽子飛去兩米遠。
嶽陽來得很巧,正好能撿起來。
他心想這個殷勤獻得不錯,就是看著有點狗腿。
餘清音不知道為什麼就想笑,問:“你不熱呀?”
沒辦法,香港分公司的大樓建得氣派,出差的員工也得跟著西裝革履。
嶽陽天天吹著冷氣沒感覺,剛剛跑得又太快,現在才察覺人快中暑了。
他脫掉外套,挽起襯衫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線條。
餘清音伸手戳一下:“看來最近有鍛煉。”
隻看手算什麼,嶽陽屏住一口呼吸:“想看彆的嗎?”
還較勁呢,餘清音:“我就不該誇彆人。”
不過說真的,晨練的時候誰看見腹肌不會多瞅兩眼,跑步都有活力。
嶽陽酸溜溜:“哪裡,是我不夠好。”
嗯?這又是從哪裡學的。
餘清音眨巴眼,順著他的話:“確實,再接再厲哈。”
不是,不該這麼接的吧。
嶽陽把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拽:“你看看還往哪裡進步。”
這麼熱的天,他還穿著不怎麼透氣的襯衫,身上的溫度高得嚇人。
餘清音的手心也發燙,一碰到他跟掉進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差不多。
她趕緊收回來道:“這還是在大街上。”
不是大街,可以做什麼嗎?
嶽陽更覺得火氣上湧,他用力地閉眼又睜開:“現在去哪?”
餘清音看他一眼,勾起嘴角:“不忙,再坐一趟車。”
她滿意的風景有不少,自己的照片卻沒留下,正缺一個攝影師。
可惜嶽陽的水平也不怎麼樣,連丁是丁卯是卯都做不到。
餘清音這麼瘦高個的人,愣是被他拍成一米六,氣得罵:“你自己睜大眼睛給我看清楚這是誰!是你在外麵養的女朋友嗎!”
天大的冤枉,嶽陽嘴唇動動,還沒等講出話又挨罵了。
他辯解道:“我真的學了一點。”
更加的不可饒恕,學成這副田地。
餘清音嘀嘀咕咕:“人有所長,寸有所短。算了算了。”
說誰短,嶽陽捏捏她的臉:“下次專門帶你出門玩,肯定拍得更好。”
他就不信搞不定。
下次是哪次?餘清音不想掃興的事。
她道:“我餓了。”
嶽陽:“你想吃什麼?”
餘清音隻計劃了想去的地方,理直氣壯:“當然是你推薦。”
嶽陽平常不是吃外賣就是公司樓下的簡餐,想了想才說:“烤肉行嗎?”
餘清音無所謂地點點頭跟他走,兩個人手牽手,一邊說著話。
嶽陽:“你幾點到的?住哪裡?回去的機票買了嗎?”
提起這些餘清音就心疼。
為了這三天兩夜,她把今年的壓歲錢都用光,可以稱得上是一擲千金。
不過她隻是簡單回答後轉移話題:“人好多啊。”
嶽陽卻已經在心裡算起來,趁著她沒注意,把身上的現金都放她包裡。
餘清音去洗手間補妝的時候就發現了,出來瞪他一眼:“不像話。”
嶽陽不還嘴,隻是問:“想吃糖水嗎?”
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雖然介紹了個好吃的路邊小攤,卻沒辦法買單,捏著信用卡頗有些不知所措。
餘清音笑得不行,掏出錢包:“傻了吧?”
走出一裡地,她還是在笑。
嶽陽好久沒看到她,隻覺得她哪哪都好,連笑容都格外璀璨。
他眼裡容不下彆的,一瞬不錯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