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就像是每年回家看一次留守兒童的父母,連她說月亮是方的都不反駁。
可惜餘清音就隻有一個周末。
她周日晚上回首都,降落的時候先用禮物塞住堂哥的嘴。
餘景洪既是來接她,也是來上思想教育課的。
他沒好氣道:“你是女生知不知道?”
餘清音難得在他麵前不敢大聲說話,心虛道:“我就是忽然想去。”
還敢講,人都到了才報備。
餘景洪瞪著她:“再有下次你給我試試看。”
他心裡其實有隱憂,畢竟世上吃虧的從來都是女孩子,對嶽陽的評價更低一層。
餘清音真的沒想那麼多。
她對發生關係唯一的擔憂,在拿到嶽陽的體檢報告後煙消雲散,全然沒有世俗觀念的束縛,心想反正睡得開心就好。
她倒是高興,到校門口:“我自己進去,哥哥再見~”
嘴甜個什麼勁,餘景洪才不吃這套,用下巴催促她趕緊走。
餘清音現在不敢惹他,到宿舍發信息報平安。
餘景洪看過把手機扔回口袋,心裡還在罵罵咧咧。
他有一種白菜被豬拱了的憤怒,又覺得嶽陽太不知好歹,怎麼事事都是自家妹妹趕著先,氣得原地打拳。
餘清音知道他會不高興,但大概是想法不一樣,完全沒預料到這麼嚴重。
她進屋第一件事是收拾行李,把書包給倒空。
柳若馨拿著自己托她買的東西,問:“多少錢,我給你轉。”
餘清音示意她翻錢包:“你看看小票,一起付的,我還沒算。”
柳若馨算完後:“不到一千三,我給你轉哪兒?”
餘清音:“包裡有張建行卡,你轉那個。”
那是她的儲蓄卡,湊個整就會存定期。
柳若馨抽出的第一張就是,上了年紀似的邊輸入卡號邊念。
餘清音雖然不會背,尾號多少還是記得住的。
她聽著不對勁,抬起頭:“你剛說多少?”
柳若馨正麵展示銀行卡給她看:“不是這個嗎?”
當然不是,餘清音一個箭步,神色略顯凝重,想也不想給男朋友打電話。
嶽陽剛躺上床,看到來電提醒出房間:“還沒睡嗎?”
睡他的大頭,餘清音壓低聲音:“卡是你的?”
嶽陽預料到她的反應,說:“清音,你先聽我講。”
巧言令色,講什麼都沒用。
餘清音:“我才不要。”
嶽陽若有似無的歎息:“如果你再大一點,我會送你戒指。”
但她太小,他唯一能用來確保自己對這段感情的誠意,好像隻有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
餘清音發脾氣:“你送我就要嗎?”
偷偷摸摸塞進彆人書包裡,算什麼英雄好漢。
嶽陽:“當然不是。但如果我什麼都不拿出來,不就像在耍你。”
他迫切想讓她感受自己的誠意,除了一片無法剖出來的真心,身上最有分量的就是真金白銀。
錢對每個年齡段的人份量不一樣。
餘清音十八歲的時候不會把愛和錢掛鉤,但一十八以後會。
她沉默兩秒,咬著牙:“裡麵有多少?”
嶽陽:“三十一萬六,我所有的流動資金。”
餘清音兩輩子都沒掙過大錢,覺得這已經太多,口不擇言:“我要不流動的。”
不流動的……嶽陽欲言又止:“我沒有那玩意。”
他還好意思做投行,天天幫人出項目報告,合著自己都不投資。
餘清音:“不是,那還說什麼流動資金,這不就是你的全部財產了!”
嶽陽強調:“工作後自己攢的,一年半。”
餘清音冷笑兩聲:“那我比你快,隻用兩天半。”
她聽上去真的很生氣,嶽陽有些慌張:“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是真的要跟你過一輩子,不是那種鬨著玩的。”
一輩子?餘清音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發生了你就得娶我?”
嶽陽:“不是。是我想娶你,才會發生。”
談戀愛那一秒,他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怎麼都快變成求婚了,餘清音嚇唬他:“當心人財兩失。”
嶽陽:“隻要你想要我的人,財全是你的。”
餘清音嘀嘀咕咕:“誰稀罕你的錢。”
嶽陽自我解讀:“嗯,你是喜歡我。”
簡直不要臉,餘清音不想跟他講話,氣鼓鼓:“那我也不給你管錢。”
這算什麼事啊。
嶽陽:“是給你花的。男朋友不在,錢在,你會開心一點。”
起碼能念他的好,有時候想起來不至於太生氣。
餘清音抓住漏洞:“你覺得我是見錢眼開的人?”
嶽陽再次感歎,就她的水平都沒被留下,B大校辯論隊的門檻實在太高。
他道:“清音,這是欲加之罪。”
餘清音:“說我無理取鬨?”
嶽陽徹底沒話,覺得自己是個哪裡都漏的篩子:“我說要對你好,不是光憑嘴的。”
上下嘴唇一碰,輕而易舉,非他所願。
餘清音現在情願聽他的嘴哄哄人,反而會更輕鬆。
她拿著燙手的山芋:“等你回來,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
且看誰能說服誰了。
嶽陽仿佛即將要見大客戶,連夜開始做PPT。
餘清音對此毫不知情,但設想好把卡丟回給他的場景一百零八種,兩個人可以說是各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