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附和,有人沉默。
嶽陽隻想吃個三明治快點把手頭的東西弄完,對上發問人的視線搖搖頭。
他收回目光,趁著有空看眼手機屏幕。
上頭倒不是空空如也,有一條領導叫他到辦公室的消息。
不會又是出差吧,嶽陽心裡哀嚎,腳步沉重。
餘清音不知道男朋友的心情,隻顧得上白發蒼蒼的刑法老師。
她雙目炯炯有神,乍一看是對知識的渴望,腦海深處全是想被書本砸死的狂念。
沒辦法,實在是要學的東西太多。
她以為高三已經是頭懸梁錐刺股的巔峰期,沒料到上大學更加忙碌,畢竟人想要得到的越多,需要付出的時間門就無儘頭。
這麼一來,放學後她又得去圖書館報道。
不約而同的,小情侶的午餐都是三明治,很有默契地拍給對方看。
餘清音一邊吃一邊打字:【晚上我跟舍友約好了】
她的生活,不該為自己的突然出現打亂。
嶽陽覺得理所當然,下班後自己去找房子。
B大附近的小區不多,符合條件的一室一廳更加稀有。
很多中介嘴上說的天花亂墜,實地一看壓根不是那麼回事。
嶽陽一個人住的話可以湊合,畢竟他現在還是出差為主,但以女朋友的角度出發,每一間門都被他否決。
遇上個脾氣不好的中介,嘀嘀咕咕:“買房的都沒這麼挑三揀四的。”
嶽陽難纏的客戶見得太多,自己站在甲方的立場上就不太愛為難人。
他隻道:“沒有合適的,我走了。”
人高馬大的,當然是來去自如。
他路過便利店買了關東煮,回酒店刷題吃宵夜。
餘清音進門的時候,就看他埋頭苦讀,隱約之間門好像看到他十八歲的樣子。
她沒出聲悄悄靠近,被人逮個正著。
嶽陽禁錮著她:“本來想假裝被你嚇一跳的。”
餘清音:“那為什麼沒裝?”
嶽陽捏捏她的指尖:“因為這樣比較好。”
好在讓她便宜占儘吧!餘清音沒好氣,整理著頭發:“我晚上要寫作業,不許動。”
話音剛落,嶽陽的手機響。
他道:“是我媽。”
餘清音下意識呼吸都放輕,想要出去給他一些私人空間門。
嶽陽哪裡肯放手,神色如常接電話:“媽。”
嶽母張清道:“下班沒有?”
母子倆寒暄幾句日常,嶽陽自然道:“我晚上去看房子,最近要搬家。”
隔著千裡遠,張清也做不了兒子的主,說:“你看準就行,錢還夠花嗎?”
嶽陽疑心自己哪怕是年薪百萬,父母都很怕他窮困潦倒。
他道:“哪能房租都付不起。”
付得起,每個月也是好幾千,錢全給房東掙走了。
張清才不讓兒子一直吃這個苦,說:“明年你的社保就夠三年,也租不了多久。”
掐指一算,工作居然快三年了。
嶽陽感歎著時間門飛逝:“你跟我爸得大出血。”
什麼血不血的,家裡就一個孩子。
張清理所當然:“我跟你爸一蹬腿,還都不是你的。”
嶽陽也不覺得接受家裡的幫助丟人,隻是說:“再過十年,就輪到我給你們買房。”
他對自己有信心,到時候收入肯定能跟他爸現在持平。
彆管要不要,肯說這個話就是貼心。
張清高興壞了,又說:“你也看看車牌,有一輛多方便。”
嶽陽一年到頭能開幾次,況且首都的交通條件也更適合坐地鐵。
不過看一眼懷裡的女朋友,他道:“車我買得起。”
接下來又是幾句家常話,絮絮叨叨全是溫情。
餘清音其實不是第一次看他跟父母聊天,每次見都生出一絲忐忑。
畢竟她很認真地在談戀愛,奔著可能白頭到老去,得把所有因素考慮在內。
嶽陽看她眼睛轉來轉去,隻當是不好意思,說:“我爸媽知道我在談戀愛。”
隻是不知道是誰而已。
餘清音光明正大的打聽:“那他們有什麼看法嗎?”
嶽陽:“我喜歡,他們就會喜歡。”
又道:“人跟人肯定都會有摩擦,但是我敢保證,我爸媽都是好人。”
餘清音追問:“哪種程度的好?”
嶽陽一時舉不出好例子,想起小時候在奶奶家看的古早電視劇。
他道:“不會讓你給全家做飯。”
這種程度嗎?餘清音覺得不太好,神色頗為凝重。
嶽陽是講錯話,解釋半天看她都不太肯相信的樣子,索性說:“要不你哪天親自上門考察?”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餘清音肯定要去的,但現在為時尚早。
她道:“想見家長?你也還在考察期呢。”
行,考察吧,真金不怕火煉。
嶽陽狗腿地給她捏肩膀:“這樣能加分嗎?”
餘清音擺架子:“隻能加零點一。”
好吝嗇的資本家,嶽陽戳一下她腰間門的軟肉,兩個人鬨起來。
雪白的被子一角垂在地上,比女主人還皺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