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音這個人, 有時候也挺“不務正業”的。
雖然她向來堅稱自己是努力型學生,但心裡多少覺得能考上B大的人有點智商,很偶爾的, 她希望彆人認為是自己不光是會死讀書,除開創業大賽還參加了繞口令比賽來豐富人設。
本校學子在各項有樂子瞧的活動上都很積極, 第一場愣是比了整個早上都沒結束。
餘清音的號碼牌靠後,坐在觀眾席上複習考題之一——扁擔寬還是板凳長。
柳若馨來捧場, 被她這長啊短的繞得都快暈過去, 打斷說:“什麼時候到你?”
餘清音估摸著:“一個人一分鐘, 起碼還有半小時。”
她也沒想到同學們對繞口令如此熱衷,到現場都嚇一跳。
柳若馨本來也以為是無人問津的比賽,在這兒坐大半天有點撐不住:“我出去透透氣。”
餘清音嗯一聲, 繼續沉浸在臨時抱佛腳中。
不過沒多久她就覺得邊上有人, 餘光看見男生的腿毛。
腿毛?她下意識把大剌剌伸長的腿收回來並攏, 練習的聲音也壓低。
但離得近的人還是能捕捉到一點,扭過頭看一眼:“你也是選手嗎?”
餘清音點點頭,順著禮貌反問一句。
男生道:“去年我就參加過。”
等會,誰問他這個了。
餘清音沉默兩秒,失去對話的欲望。
男生卻好像找到傾訴的窗口, 一開頭就有長篇大論的征兆。
餘清音見勢不妙, 趕緊說:“快到我了,我去排隊。”
她從座位的另一端往外走,在舞台的旁邊站著等,快上場的時候抽個簽。
一百多道題目, 真正用得上的隻有一道。
餘清音還是第一次知道繞口令有這麼多種多樣,在內心裡祈禱著自己能選中更加耳熟能詳的那些,
對她來講, 結果不好不壞,題目是《十和四》。
彆看就不到五十個字,發揮不好能有二十個字在打磕絆。
餘清音倒是沒出現這種情況,但最後兩個字的音全給吞進去,得到的分數並不高。
說不失望是假的,不過情緒存在得很短暫。
她本就沒抱有太大的期望,結束以後跟柳若馨一塊往外走。
柳若馨也沒想著安慰她之類的,畢竟這真算不得大事,隻是認真地展示:“看我給你拍的照片。”
舞台的燈光昏暗,餘清音今天的妝下手格外重,拍出來一點不失色。
她不由得道:“你這水平,出去做攝影師都綽綽有餘了。”
柳若馨才不謙虛:“拍《時尚芭莎》都屈才。”
她向來篤定自己的能力,二十年來從未懷疑。
餘清音心想有些東西真是與生俱來的,或者說是環境培養出來的。
某些能力並非是經年累月就能擁有,很多時間的流逝隻是代表又長一歲。
不過話說回來,能健健康康又一年就是最大的幸運。
餘清音想起上輩子活到三十這件事,心跳陡然加快。
她埋藏在心底深處有個隱憂,深怕此生重蹈覆轍,又覺得老天不該送自己再來短命一遭。
每每琢磨此事,她總有種不安感,麵帶三分愁緒。
柳若馨發覺她的情緒變化,問:“是不是因為‘繡球’沒來你高興?”
嶽陽本來要來給女朋友鼓掌的,可惜臨時有工作上的事情走不開。
餘清音向來自認是天底下最能體諒人的對象,搖搖頭:“就是突然有點頭暈。”
這個天,也不該中暑啊。
柳若馨抬頭看一眼,還是堅持自己的猜測:“要不你先發信息罵他幾句。”
餘清音善解人意:“他們公司一直都很忙,不是故意不來的。”
恐怕最懊惱的還是男朋友本人了。
也不知道嶽陽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柳若馨心想要是自己肯定把天都捅破。
她道:“你也彆對他太好!”
男人,說不好蹬鼻子上臉呢。
餘清音:“其實他對我也不錯。”
就是這話一說,更顯得像是粉飾太平,仿佛她真的受了很多委屈似的。
大家現在也不住一個宿舍,掐指一算他們在一起也有一陣子。
誰熱戀的時候不是甜甜蜜蜜的,過一陣又歸於平淡。
柳若馨不知腦補到什麼,儘量委婉地表達:“還是挺懷念你在宿舍的,不像現在,我們鬥地主都三缺一。”
餘清音好笑道:“穎華還有空跟你鬥地主?”
那還真沒有,本屆法學院有幾個公認的“非人生物”,張穎華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刻苦和天賦相疊加,成績簡直是一騎絕塵。
其實很經常的,柳若馨覺得自己住了個單人間,幾點睡醒都獨自一人。
她道:“我懷疑她也不會鬥地主。”
餘清音心想人家還看總裁文,可見還是有些豐富多彩的業餘生活,說:“下次咱們約著玩。”
柳若馨對組織聚會感興趣得多,言語之間想立刻定下個時間。
餘清音在腦子裡過一遍自己的日程安排,擠出個周六下午,不好意思笑笑:“最近有點忙。”
柳若馨嘖嘖搖頭:“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大忙人。”
又說:“沒事,我隨時可以奉陪。”
作為朋友,她還是很夠義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