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的戀愛教學成果如何, 暫時還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但給女朋友改的PPT倒是很快出分數。
11月的中旬,首都的天氣一天三變。
餘清音進禮堂的時候還是晴空萬裡, 眨眼就變成傾盆大雨。
許致遠下課之後來看比賽, 肩膀濕掉一大片,被內外的溫差激得打個大大的噴嚏, 整個人看上去像朵嬌花。
還沒到餘清音上台的順序, 她站在光照不到的陰影裡, 呼吸之間察覺到一點濕潤的氣息,問:“外麵下雨了?”
許致遠小狗一樣甩頭發:“下得挺大的。”
幾滴水濺在餘清音的臉上,她怕妝花了,隻敢用紙巾輕輕地按壓,一邊說:“趙琦她們都坐在第排,你也過去吧。”
現在新漾文化旗下的員工有個,趙琦和許致遠各算一個, 陳頌蘊和餘清音各算半個。
為了慶祝公司人口的大幅度增長,她上禮拜還組織了次團建,風格保持一貫的優良傳統, 地點定在學校白園食堂樓。
大家各自刷餐卡點菜,吃完分道揚鑣去上課。
然而就是這麼短短的半個小時,已經讓許致遠坐如針氈。
他現在對陌生人沒那麼張不開嘴,但在同齡的異性麵前還是很難做自己。
想到那種度日如年,他連連搖頭:“我想站這兒。”
餘清音好笑道:“以後都是同事, 難道你能躲一輩子嗎?”
能躲則躲,許致遠在這事上也沒多少的男子氣概。
他道:“我覺得這兒挺好的。”
行吧,餘清音也沒空強人所難。
她轉身對著牆繼續練習,活像犯錯被罰站。
許致遠也不好吵她, 往邊上挪一挪,看著台上的參賽者講PPT——關於校內外賣平台的。
說真的,不是長他人誌氣。
許致遠聽著都覺得這個項目大有可為,願意掏出點錢做貢獻。
餘清音倒不知道他這麼“背叛組織”的想法,最後再捋一遍思路後深吸口氣:“快到我了。”
她今天穿著高跟鞋,扶著牆走路都怕摔。
許致遠有心想扶她一下,雙手僵持在半空又覺得不太合適。
正猶豫著,橫空出現個人:“清音。”
太過熟悉,不用回頭餘清音都知道是誰。
她道:“最近不是很忙嗎?怎麼還請假了。”
嶽陽握著她的手:“打雷,公司的電閘劈壞了。”
他用最大的自製力,才沒在辦公室大笑出聲。
湊巧到餘清音都覺得自己真是老天爺親閨女的地步,她劃拉一下男朋友的掌心沒說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怎麼走路上。
嶽陽也沒黏黏糊糊來幾句,轉而跟許致遠閒聊,邊把人送到舞台邊。
餘清音撫平衣服上的褶皺:“你們坐吧,記得多給我拍兩張好看的照片。”
有個同性一起,許致遠的尷尬減輕。
他坐下來小聲地跟左手邊的趙琦和陳頌蘊打招呼,兩片嘴唇沒怎麼張開,趴在耳朵說才能勉強聽清。
趙琦是個外向開朗的性子,故意逗他:“你說什麼?”
許致遠在自己的手指頭上硬掐一把,尬聊:“好巧,你們也在這。”
大家都是連排票,有什麼好巧不巧的。
趙琦跟陳頌蘊交換個眼神,對這位“同事”的害羞不予評價,到底放過他。
許致遠長舒口氣,拿出手機準備拍照。
他這陣子習慣戴隱形眼鏡出門,眸色略帶一點藍,在舞美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盈盈水色,看人的時候無端多出兩分深情。
深情?趙琦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什麼秘密,心裡頭一咯噔。
她這人沒有把所有事都往情情愛愛上推理的習慣,但又覺得年紀正好的少男少女,一方對另一方百依百順必然是有所圖。
許致遠這人,那真是餘清音叫他往東他不往西,光是一紙合同可束縛不了這段關係。
難道是愛而不得的戲碼嗎?看上去好像可能性更大。
這個猜測叫趙琦的心陷入穀底。
她從小跟著做生意的父母長大,深知創始人的感情問題,是一家公司倒閉的開端。
許致遠現在肯為愛付出,可人家餘清音是有男朋友的,說不準哪天這獨角戲他就唱不下去。
到時候怎麼辦?新漾的草台班子可是他這個頭牌撐著的。
偏偏自己才剛剛簽下跟新漾的五年長約,做好跟公司一起騰飛的心理準備,現在的前景一下子變得不太美妙了。
愁人啊愁人,趙琦無聲歎口氣,陡然很羨慕旁邊的臨時工陳頌蘊。
圍城裡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
陳頌蘊做了餘清音兩期漢服主題視頻的模特,反響很不錯。
她被評論誇得信心大增,忽然覺得自己也能吃這碗飯。
但之前板上釘釘拒絕過,現在見勢要吃回頭草,多少又顯得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