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沒有。”岑天河低堅定道……(2 / 2)

靈師 漫漫何其多 9923 字 8個月前

他其實想說,自己也根本不在乎將來的遺產和繼承權,但……

自己就活生生站在這,說這些未免站不住腳。

岑天河的沉默讓遲錚略有些不耐煩,“你……算了,以後再被欺負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自己看著辦。”

遲錚說罷轉身走了,從那天起,過於明顯的霸淩就這麼消失了。

雖然不疼不癢的白眼和小麻煩還在,但至少沒人在對自己施加暴力了,岑天河很知足,也清楚這是遲錚的意思。

這段時間,幾乎是岑天河人生裡最美好的一段輕鬆日子了。

遲錚不愛摻和學校裡的事兒,也沒參與幾個社團,跟學生會那些人更是從不來往,但遲鈍如岑天河也看得出來,學校裡的人都很怕遲錚,不會違背他的意思強行賣好,不是有他的庇護,自己過不上這麼平靜的日子。

之前吃的那些苦,想來……大概是其他人的授意了。

至於到底是誰,岑天河也懶得想,原罪在身,為什麼被排擠他比誰都清楚。

岑天河很感激遲錚,即使遲錚根本不想理他,他也不在意。

就這樣,岑天河很不容易的過了一年相對安穩的日子。

雖然還是沒人願意同自己交朋友,但至少沒人明著欺負自己了,岑天河早就習慣了孤獨,他很知足,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

變故發生在大二,遲錚作為交換生,在大二第一個學期就出國了。

遲錚成績優異,在當初擇校時就拿到了學校的交換生名額,本是學生們都知道的事情,隻是岑天河在學校存在感太低,又無途徑被告知,大二初開學時,岑天河看著自己被換掉的作業才知道這消息,才遲鈍的意識到一直以來的保護者走了,自己可能又要吃些苦頭了。

岑天河當時第一個念頭是感念遲錚。

那日水房初見後倆人雖再也沒說過話,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遲錚必然是對自己有許多照顧的,不然不至於他剛一走,教訓就來的這麼快。

岑天河沒去打聽遲錚是幾年交換生,什麼時候能回來,遲錚不欠他的,沒責任替自己當保護傘。

倒是自己作為私生子,享受了人家一年的庇護,是太不要臉,又太貪得無厭了。

什麼樣的日子岑天河都能熬,就算遲錚不回來了,最多就是年,自己總歸不會被折騰死,忍到畢業就好了。

那會兒的岑天河還沒想到,那些人能多喪心病狂。

偏偏自己母親還不死心,對遲錚出國的事兒岑天河的母親自有一番見解,覺得是對方怕了自己,愈發鬥誌昂揚,隔差五的拉岑天河去見他父親,相對的,學校裡針對自己的手段就越發過分,岑天河一度覺得,不如自己就徹底消失了吧。

自己本來就不該出現。

在有天體育課前,被推進女生換衣間後,岑天河狼狽的一路狂奔,而後將自己關在了男廁所的雜物間裡蹲坐在地上許久,久到學校已經熄燈,岑天河身體徹底麻痹,想站站不起來。

岑天河一遍一遍的想,為什麼日子過的這麼慢,為什麼大學這麼漫長。

岑天河一天不吃不喝,低血糖加上身心俱疲,就這樣昏睡在了雜物間中,記憶消失之前,岑天河依稀記得有人輕輕敲了雜物間的門,慢慢的打開了雜物間。

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岑天河覺得自己看見了神。

夙辭在人間漫漫尋覓了第二十年的時候,在一間雜物內找到了岑天河。

其他靈師找自己的係鈴人要容易很多,但嚴格來講,十五並不是他的係鈴人,夙辭更是什麼信物也沒有,又背著一項未完成的任務多年,靈力和記憶都失了大半,遇到岑天河的時候已是油儘燈枯之際,他自己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但眼前的人還是讓他湧起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這人身上若有若無的,似是有一點點十五的氣息。

夙辭溫和的問:“同學,你叫什麼?”

雜物間裡蹲坐著的人愣了許久,眼中帶著些戒備,又有些迷茫,呆呆道:“……岑天河。”

夙辭點點頭,怕嚇到對方,聲音輕快道,“我丟了點東西在找,你在這做什麼?我拉你起來?”

雜物間裡的岑天河這才確定對方沒惡意,如夢初醒般掙紮著起身,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謝謝。”

夙辭莞爾,“我又沒幫你什麼,你謝我做什麼?”

岑天河不知道改說什麼,囁嚅,“……沒什麼,謝謝,你丟了什麼?要我幫你找嗎?”

夙辭搖搖頭,“不用了,我不是你們學校的,來旁聽忘記時間了,你可以送我出去嗎?你們學校很多地方都有門禁,這麼晚了,我沒有學生證,我擔心出不去了。”

岑天河點頭,皺眉揉了下僵硬的手臂,“好。”

對方十分好說話,夙辭有點惡劣的想,這應該不是十五。

他的十五就算是轉生了,應該也沒這麼無害。

不過……

雖然夙辭這會兒對過去的記憶已所剩無多,可這人身上確實有一點點很類似十五的氣息,他覺得自己應該還沒把他的十五忘得那麼乾淨,也許還有一絲希望,在夜色裡,夙辭不緊不慢的走著,“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有點麵熟,你看我麵熟嗎?”

岑天河聞言仔細的看了看夙辭,搖頭,“……不好意思,我確實不認識你,完、完全沒印象。對不起。”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夙辭笑了下,聲音很輕道,“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也許是我是不是認識你的什麼……兄弟?或者是表兄之類的?所以才看你麵熟。”

岑天河心裡咯噔一下。

半年前,陰曆年的時候,他被迫去了父親家一次。

他的存在早就是房間裡的大象了,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裝看不見。

因為有各種各樣的原因,除了他母親沒人願意把他放在明麵上來討論,但他已經成年,他父親很想把他這事兒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順理成章,陰曆年的時候,竟真的順著他母親的意思,以單獨吃個飯的理由,將他直接帶到了岑家老宅裡。

當日的尷尬情景,岑天河是萬分不想再回想的。

父親向彆人介紹了自己,除了幾個遠的不能更遠的“親戚”勉強笑著打了招呼以外,其他人都像沒見到他似的。

父親倒是麵色如常,岑天河則像個幽靈一般,混混沌沌的杵在那,像一株不受主人歡迎的瀕死植物,隻等著被清理掉。

那日遲錚並不在,岑天河稍稍鬆了一口氣,自己至少沒當麵給遲錚添堵。

在想辦法溜走之前,遲錚的母親找到了岑天河,將他帶到一個無人的小茶廳裡,平靜的同他說了幾句話。

遲錚母親並未說太難聽的話,說話時也並不看著岑天河,眼睛始終看著自己手裡的茶杯,聲音平穩,不緊不慢的吩咐:如果想在學校裡日子過的順當點,就不要再給遲錚找麻煩,就不要再讓自己不舒服。

“遲錚那孩子……我也摸不透他,也許是有點太傲氣了,不屑於理會你,但你不會覺得,他是真把你當自己的……”

舅舅兩個字似乎會臟了遲錚母親的嘴,她沒說出來,繼續道:“至少,不要同人說你和我們家有關係,應該做得到吧?遲錚和我們都丟不起這個人,特彆是遲錚,我知道他在照顧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惡心他了呢?讓他的同學朋友知道有你這麼個人,你很開心是嗎?你應該明白你對他來說是個汙點吧?因為你,他會被一些人非議,指指點點,你懂吧?”

岑天河臉色慘白的點了點頭。

“同學?”夙辭眨眨眼,見岑天河一直出神,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有哥哥或者弟弟?或者是……”

“沒有。”岑天河低堅定道,“我家裡沒什麼人,我也沒同齡的親戚。”

夙辭輕輕吐了口氣,“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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