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岑天河還在喋喋不休,夙辭……(1 / 2)

靈師 漫漫何其多 12845 字 8個月前

同樣的話問了幾萬遍, 被否定了幾萬遍,夙辭早已習慣了。

人海茫茫,哪有那麼容易, 那麼容易,就找到他的十五呢。

雖然這次感覺真的好相似。

相似到夙辭以為老天終於憐憫了他一次。

給他一個機會在徹底消逝前遇到十五。

夙辭真的是……太想,太想他的十五了。

他的十五。

自己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門, 剩下的時間門, 還能找得到嗎。

尋到下個線索之前,自己還能記得他麼。

夙辭深呼吸了下,在心中第無數次默念,加深自己逐漸失去的記憶。

十五,今年大約是一十歲,是自己前世的愛人,自己現在遊蕩於此,是為了找到他,讓他知道, 自己從未欺騙過也, 也從不未遺忘。

在默念第三十四遍的時候,身邊的男生突然摸了摸上衣口袋,尷尬道:“啊……對不起, 我學生證也不知道在哪兒, 不過沒事, 學校的側門關了需要刷卡, 但正門可以走。”

夙辭收起傷感, 笑了下,“這樣啊,怎麼回事?學生卡都能丟。”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但從剛才的情況看來,夙辭能察覺到這個叫岑天河的男生似乎過得有點艱難。

夙辭如今靈力所剩無幾,沒辦法通過靈力讀取對方的記憶了,“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沒什麼。”岑天河連忙搖頭,“我挺好的!”

夙辭輕輕點頭,這是個不喜歡給彆人添麻煩的人。

對方身上那若有若無,同十五相似的氣息讓夙辭動了些惻隱之心。

時至今日,已經畸變成半個惡靈的夙辭,還是無法視而不見。

更彆說這個孩子身上有他最想見人的影子。

分彆之後,夙辭並未走遠,他選擇留在這所學校。

雖然這男生沒有年齡相似的親人,但他身上的氣息,也許是什麼同齡人沾染給他的,也可能是附近其他什麼人,縱然渺茫,但多少也算是條線索。

而且……

夙辭很清楚,自己時日無多,也確實是沒可能再撐到下一條更可能的線索出現了。

如今多挪動一步對此刻的夙辭而言都是消耗,他索性隱去了人身,就盤桓在了這所大學裡。

夙辭將遇到岑天河的事兒寫在了筆記本中,免得自己因為進一步失憶造成記憶混亂,將岑天河誤認為十五。

每個夜裡,夙辭就一遍遍的翻看自己的筆記,加深那些所剩無幾的記憶,然後一遍一遍的,默念十五的名字。

“十五,今年大約是一十歲,是自己前世的愛人,自己現在遊蕩於此,是為了找到他,讓他知道,自己從未欺騙過也,也從不未遺忘。”

白日裡,夙辭常常隱身跟在岑天河身邊,試圖尋到十五的線索。

在岑天河身邊時間門越長,夙辭越發覺不對勁。

夙辭察覺不到岑天河有任何不好,但這些莫名其妙的人未免太過分,孤立他還不算,還總是弄些見不得的人手段折騰他。

這是在做什麼?

岑天河的身份是忌諱,欺負他的人並不會提及,夙辭看也看不明白,隻是實在是忍受不了,再次化為人形,假做偶遇,詢問岑天河,“他們為什麼欺負你?”

岑天河當日被關在器材室一天一夜才出來,整個人有氣無力,勉強笑了下,“沒有,你怎麼又在,你……最好不要總和我說話。”

夙辭沉默片刻,無奈笑了下,“放心,你連累不到我,我誰也不怕。”

岑天河不信任的看著夙辭,搖頭,“你不知道情況,你彆……彆跟我說話了,真的會被連累。”

夙辭有點好笑,“走吧,請你吃東西。”

岑天河依舊拒絕了,說什麼也不肯同夙辭一起出現在食堂,夙辭無法,隻得自己去買了點快餐,邀請岑天河去常年沒人去的一個教室吃東西。

“我又不是你們學校的人,我真的無所謂。”夙辭寬慰道,“……不知道怎麼同你說,我以前……嗯……我以前就是做這個的。”

岑天河埋頭吃食物,迷茫的抬頭,“做什麼的?”

“治病救人,普渡眾生。”夙辭感受著自己畸變的身體,自嘲一笑,“你信嗎?”

看著眼前的人,岑天河沒來由的點頭,道,“我信。”

夙辭被逗笑了,“開玩笑的,我誰都救不了。”

夙辭喃喃,“我誰也救不了。”

“不過……不過幫個小忙還是可以的。”夙辭再次問道,“他們到底為什麼欺負你?”

岑天河沉默良久,緩緩道,“……我媽媽,介入了彆人的家庭。”

家裡的爛事兒,岑天河說不出口,長輩的事情他也沒什麼資格評判,他搖搖頭,不再說什麼了。

夙辭體貼的不再追問,“懂了。”

岑天河沉默。

“這個我確實幫不了你,起因不在你,但……”夙辭感受著岑天河身上細微的讓他舒適的氣息,聲音和緩,用了幾分靈力,一字一頓,“這些事,不是你的錯。”

夙辭認真的看著岑天河的眼睛,將自己的話帶著靈力刻進岑天河腦子裡,“好好生活,也許以後還會吃一些苦,但這些事……不是你的錯。”

岑天河呆呆的看著夙辭,不知過了多久,在反應過來時,臉上已全是眼淚。

“對不起。”岑天河尷尬的擦了擦臉,“太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

夙辭早就習慣於此,笑笑並不在意,輕聲道,“我會幫你的。”

岑天河愈發茫然,“為什麼?”

夙辭搖頭,沒再說什麼。

這近一十年,夙辭一直在擔心,他的十五好不好,有沒有吃苦,有沒有人欺負他。

如果這是十五……

夙辭打斷自己的思路,不敢多想。

他那天真又糊塗,懵懂又無辜的十五。

隻是想一想他的十五會受這些苦,他就受不了。

雖然因為靈力微弱,很多事都不能做了,但萬幸他還能隨意的切換人形,隻是這一點就足夠化解岑天河的困境了。

將岑天河被丟掉的作業放回原處,將他被塗鴉的試卷恢複原樣,然後找準時間門,將彆人欺淩岑天河的監控視頻連接到學校宣傳電子屏幕上……

對夙辭來說這些事過於簡單了,特彆是兩次將監控公開後,那幾個欺負人的學生私下欺負人時甚至覺得自己很正義,但那副嘴臉出現在電子屏上就太難看了,幾人疑神疑鬼,擔心影響自己的前途,又被學校警告,老實了不少。

不過幾天的功夫,岑天河身邊再也沒了這些糟心事,一星期後,再次見到夙辭時,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夙辭,像是看見了神仙,結結巴巴:“是、是你做的,對吧?!是你做的對吧?”

夙辭笑笑,“不是跟你說過麼,我就是做這個的。”

岑天河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長期的精神高度緊張,出現了幻覺,“你是我虛構的假象神靈是嗎?我是真的精神出問題了對吧?你是神仙對吧?”

夙辭莞爾,請岑天河吃東西,準備抹除他的記憶,徹底同他告彆。

天氣很熱,夙辭在奶茶店裡買了兩份冰,店裡生意不錯,竟要等好一會兒,兩人坐在一旁等待,夙辭低頭翻看自己的筆記本加深記憶。

十五,今年大約是一十歲,是自己前世的愛人,自己現在遊蕩於此,是為了找到他,讓他知道,自己從未欺騙過也,也從不未遺忘。

岑天河感念不已的看著夙辭,激動感激的前言不搭後語,“……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激你,對了,我記得你說你叫夙辭是不是?夙……好少見的姓,我……”

夙辭禮貌的不住點頭,思緒始終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無意抬頭時,看見了岑天河因為熱敞開的領口,和他脖子上的一道淺淺紅色胎記。

夙辭好似被一道雷重重劈中眉心。

“你……你好。”夙辭胸口湧動著不知名的哀痛,他看著岑天河脖間門的紅色胎記,像是第一次見岑天河一樣,怔了足有一分鐘,而後好似變了一個人,很虛弱很難過的問,“你好,你是十五嗎?”

“你……”岑天河呆了,他擔憂的看著夙辭,“我是岑天河啊,你、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我帶你去校醫院?”

夙辭搖搖頭,深呼吸了片刻。

隻是一瞬間門,夙辭腦中記憶全部錯亂,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靈力被迅速消耗,馬上就無法維持人形,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於此,更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夙辭原地左右看看,茫然的徑直走了。

夙辭找到無人處勉強化為靈師形態,入夜後,在一棟房子的天台避風處蜷縮著,麻木機械的翻看著自己的筆記本,過了許久許久,他才堪堪恢複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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