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同野獸無異的十五,在夙辭日複一日的教養下點通了最後一竅。
若說無辜,好像到此為止還是無辜的,但後麵的事就失控了。
已有靈智的十五,怎麼可能甘心一直被困於島上。
靈力越強,十五性情越狂亂,性情越狂亂,越想要吞噬更多的靈力。
當日大乾元也察覺到了這點,在發現十五在吞噬夙辭的靈力後,大乾元亡羊補牢,加倍的給夙辭分派任務,用儘辦法阻擋夙辭登島見十五。
可這完全是火上澆油。
十五當日情愫已生,如果能多見見夙辭,他也許還能甘心在枯島上多困幾年。
望眼欲穿,目斷鱗鴻,夙辭總也不來。
明明能感覺到夙辭,明明總察覺到夙辭靈力的氣息,頻頻給遲錚遲錚希望,那股靈力又一次次消失在遠處的另一座島上。
哪怕是現在的遲錚,他也不確定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會不會發瘋。
十五想要看看外麵,想看看夙辭。
日複一日積攢的怨氣不單讓他的靈力倍增,也讓十五性情變得更陰晴不定。
偏偏十五根本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那會兒十五被自己體內逐日暴漲的靈力折磨的痛苦不堪,性格暴躁也影響了他的判斷力,他所知太少,麵對的又隻有夙辭一個人,體內那發育不成熟的獸性讓他本能的將一切自己的痛苦歸咎於夙辭。
十五當時也不清楚自己怎麼了,他的靈力無時不刻在增加,過分充盈的不祥力量充盈在他血脈中,讓他從頭到尾,從裡到外沒一處是舒服的,總覺得有無數看不見的細針紮在他全身的經脈裡,疼痛讓他煩躁不已。
現在想來讓遲錚更不想麵對的是,十五當日,拒絕把身體的變化告訴夙辭。
遲錚也不懂,自己當日為什麼就那麼犟,為什麼那麼擰巴。
也許是不想在夙辭麵前承認自己的無助,也許是不想讓夙辭擔心自己,也許……
遲錚不知道該怎麼替自己解釋洗白,事實就是,在還能瞞得住的那幾個月裡,這一切的變化,十五一個字都沒同夙辭提起。
明明眼前的神明隻有一位,但十五拒絕祈禱。
十五有著莫名其妙的自尊,咬碎了牙也不願在夙辭麵前露出一絲脆弱。
也許是不想在喜歡的人麵前露怯,也許是不想對戀人示弱,遲錚也不清楚。
也不覺得自己當日那是能解釋的清的。
夙辭總問他,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哪裡不開心,你想要什麼。
十五白色眸子裡總充滿了怨氣,冷冷的問:“我想怎麼樣,都可以嗎?”
他想要出島,想要夙辭永遠陪著自己,夙辭明明幫不到,總問自己做什麼。
夙辭本身就忙,能上島的時間越來越短,偏偏十五還總鬨脾氣,夙辭那段時間也是一腦門子官司,見十五終於願意溝通他什麼都答應著,“你說啊。”
十五的回應總是沉默。
如果能回到那個時間點,遲錚很想對著十五的臉結結實實的抽一巴掌。
如果能回到那個時間點,遲錚不會再有任何自尊,不會再對夙辭隱瞞任何事,他會放任自己喊疼,放棄自尊對夙辭求助,告訴他自己疼,腦子裡好似裂開一般,渾身皮膚好似在被火烤一樣。他會告訴夙辭自己在害怕,想要夙辭,哪怕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要夙辭陪著,隻要能讓自己看得見他就行。
也許曾經有過改寫結局的機會,是十五自己放棄了。
“你彆費事了,我自己都說不清,還能指望你幫我……”遲錚化為人形,眼睛恢複成無害的墨色,遲錚低聲說,“你以為我為什麼現在麵對他的時候,裝的那麼乖……”
“是被我自己逼的。”
“不乖的時候,吃的苦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