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的同時, 遲錚還在心中替自己開脫。
夙辭以前不是總怪他什麼都不肯說麼。
自己不是後悔神明在前不敢禱告嗎。
遲錚在心裡絕望的想,就當自己終於是聽了夙辭的話吧,就當自己是學好了, 像夙辭期待的那樣, 冷了知道喊, 疼了知道哭, 這樣行不行。
千途聽著遲錚的話不自覺的看了地板一眼, 想笑又不忍心,他皺眉看著遲錚的臉色, “嘴唇都白了, 你確定你不是低血糖了?手都是涼的,你先坐下……”
遲錚沒聽到自己想要千途說的話, 身上的毒就是解不開, 他嘴唇動了動,一邊唾棄著自己一邊執著的問,“行不行?我能不能睡在地上……我就睡在這裡行不行。”
“不行,睡地上你是準備真生病?”千途在遲錚額頭上摸了下, “不燒, 你先躺床上去, 我去你房間門拿你的枕頭,再去樓下給你沏杯糖水,你先坐下, 我把空調打開, 你這個體溫不太對。”
遲錚反手攥住千途的手腕不讓他走,中邪一樣反複問,“我能不能……”
“你能,今晚你在我床上睡。”千途輕輕晃晃手, 不跟瘋子講理,“你先放開我,遲錚……你手涼,我不舒服。”
遲錚聞言條件反射一般鬆開了手,千途走到門口開了風暖,下樓拿遲錚燒菜用的冰糖沏了一杯熱糖水上樓來,見遲錚還直挺挺的站在房間門中間門,無奈,“……躺下啊,低血糖不能亂跑亂動的,你能不能聽話點。”
遲錚今天在千途麵前以這幅樣子出現,已經算是豁出去了,現在索性徹底不要臉了,遲錚垂眸,“你沒拿我枕頭,我不敢躺你的。”
千途閉上眼深呼吸了下,緩緩問,“……遲錚,我哪兒得罪你了,你大晚上不睡覺,在我心裡哪兒疼往哪兒戳?你還真把自己當狗了是不是?”
遲錚接過千途遞給他的一大杯糖水,抬頭往嘴裡灌,中間門都沒停一下。
千途難以置信的看著遲錚,“你慢一點……你是不用呼吸嗎?”
夜色寂靜,襯的遲錚喝水的聲音更明顯,像極了是什麼獸類在吞咽。
遲錚一口氣喝儘了糖水,千途看著遲錚,覺得遲錚不像是為了讓他的低血糖舒服點,倒像是為了完成自己的要求,勉強喝下去的。
千途在心裡暗暗罵自己,是瘋了嗎。遲錚平時亂開玩笑就算了,怎麼自己也覺得他像什麼獸類了。
“躺下,我去拿你枕頭,我用你的。”千途難得對遲錚用命令的語氣,“再故意氣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遲錚不得已被灌了一大杯甜的膩人的糖水,老實了點,依著千途的話坐在了床上。
遲錚輕撫身旁帶著千途體溫的被子,覺得這也沒想象中的那麼難。
要臉做什麼,他隻想要千途。
雖然這個真材實料的糖水是夠讓人難受的,遲錚難受的皺眉,千途可能是化了半袋糖進去,遲錚覺得自己方才好像都喝到沒融化的冰糖了。
片刻後千途回來了,他將遲錚自己的枕頭丟在了床上,又去洗手間門擰了一條熱毛巾過來,輕輕抖了抖,待毛巾不那麼燙手了,千途拉起遲錚的手,用毛巾將遲錚的手包了起來。
千途搓了搓遲錚冰涼的手腕,抽了一口氣,怎麼也想不明白。
遲錚自暴自棄的任由千途折騰,心裡默念千途彆太細致的盤問他,遲錚會兒滿腦子全是千途,完全不想編故事。
千途沒法不問,他想不透,“你們有錢人家裡空調一般開幾度?怎麼能把你凍成這樣?”
遲錚沒忍住,笑了下。
“我都快兩個月沒開過冷氣了,你舅舅家……”千途搖搖頭,“我不是在評價你們家,但這、這是徹底把你凍透了吧?他自己不冷嗎?”
果然向千途尋求慰藉是正確的。
遲錚心裡的狂躁被千途沒頭沒腦的問題衝淡了不少,遲錚沒回答,隻是說,“我還是冷。”
“知道,你先躺下蓋上被子。”
千途將毛巾疊了下放在床頭櫃上,他猶豫了下,關了房間門的燈。
遲錚視線始終停留在千途身上,看著千途關了燈,看千途走到床邊來,看千途也上了床。
遲錚倚著床頭坐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被千途溫柔的照顧了,他方才腦子裡那毒|癮似的魔怔過去了,這會兒難得的有了點羞恥心。
“不願意躺下嗎?還是不舒服?”千途也靠在床頭,好一會兒低聲說,“遲錚,你想跟我說說家裡的事,還是想我彆問,跟你聊點彆的?”
遲錚搖搖頭,“……不難受了。”
遲錚察覺到被子裡千途的手動了動,牽住了自己的。
遲錚的手還有些涼,這是他方才靈力□□的後遺症,喝糖水敷熱毛巾都沒用,他情緒平複後自然會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