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靜守在裴忍身邊,約莫十分鐘才緩慢起身。
“霖霖,”裴忍忽然叫他,“周躍憑這兩天還找過你嗎。”
紀玉霖:“?”
“你問他做什麼。”
裴忍手依然遮在眼睛,擋去捉摸不透的目光。
紀玉霖腦子不笨,他盯著裴忍棱角分明的下頜,忽然想起那天裴忍在雨下接他的事情。
難道裴忍在介懷此事?
他不確定。
紀玉霖開口:“你指的是周躍憑送我雨傘那天?”
裴忍拿下擋眼的手:“送傘……”
倒也不必再提醒他一次。
紀玉霖笑著搖頭:“也不能說是送,因為我花錢跟他買他不要,所以就在便利店買了奶茶給他。”
裴忍冷哼:“那我不問你你就不解釋?”
紀玉霖神色無奈。
他眉眼溫柔,欲言又止。
裴忍看著他:“怎麼了。”
紀玉霖搖頭。
他輕聲開口:“我都沒往彆的方麵深想,倒是你脾氣挺大的。”
紀玉霖一句玩笑的口吻,看似半真半假,卻讓裴忍登時睜開雙眼,不假思索地扣住紀玉霖手腕。
紀玉霖輕顫,裴忍鬆開倦色籠罩的俊眉,酒清醒幾分。
他正身而坐,掌心翻開把紀玉霖的手腕捧在手裡端詳。
“我弄疼你了?”
紀玉霖垂眸。
沒聽他出聲,更看不見他的表情,裴忍這才轉露惱色。
“霖霖,我——”
紀玉霖忽然問:“你老問我周躍憑,那你和高文呢?”
裴忍一怔:“什麼,”他反應及時,立即解釋,“我不想說高文是他沒有提起的必要,高文是個外人,僅此而已。”
紀玉霖一動不動:“周躍憑我和他不熟。”
裴忍:“那不一樣。”
紀玉霖疑惑:“哪裡不同。”
裴忍說:“你素來沉溺彈棉花,許多人情世故看不透,不懂一些人的心思。”
裴忍語重心長:“我擔心你受騙,總之周躍憑少和他來往。”
夜色清靜,對紀玉霖一向放鬆坦然的裴忍此時顯出幾分強勢。
紀玉霖徹底從裴忍的禁錮中脫開,他站著俯視裴忍後靠在沙發的樣子,唇動了動,最終一字不發的跑回房間。
或許是猜到紀玉霖沒睡覺,裴忍淩晨三點還發信息給他,紀玉霖半夢半醒的睡不安穩,迷迷糊糊地瞪著手機沒管。
難得空閒的周末,本來放鬆的日子,紀玉霖一早就坐在琴房彈琴。
裴忍出來時餐桌隻餘他一個人的早點,他愕然,起身走到琴房門外,輕輕推開一道門縫,鋼琴聲流瀉。
裴忍沒遮掩自己的動機,紀玉霖聽到了動靜卻頭也不回。
裴忍皺眉,暗叫遭。
好端端的,紀玉霖在和他鬨著性子冷戰了,
他一覺睡醒給紀玉霖發的信息石沉大海,求和的心思再明顯不過。
因為那個不值一提的周躍憑,紀玉霖竟然不理會他。
裴忍無心用餐,沒像往常坐在客廳安靜聽一會兒琴房傳出的琴聲。
他等紀玉霖練完一首曲,敲門,直到紀玉霖終於轉頭看他一眼,才推門而入。
紀玉霖手放在鋼琴上,還沒措詞,裴忍低聲:“彆生我氣,昨晚我喝多了。”
他似乎越來越喜歡乾涉紀玉霖,紀玉霖小時候不讓他省心,長大了情況好像也沒好到哪裡。
說著,裴忍自己先失笑一聲。
“怕了你什麼都不說的時候,一個屋簷還故意不回我信息。”
裴忍自個兒感慨:“我這哄你的本事估計比以後哄老婆的都大,彆生我的氣了,好嗎。”
紀玉霖像觸及到某個開關,整顆心被裴忍拿火燙了一下。
他乾乾“哦”一聲,秀氣溫雅的麵孔泛起薄紅。
裴忍對他說話總是口無遮攔,什麼哄他的本事比哄老婆的大,這能比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