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第三十四天(2 / 2)

他想了想說道:“不然我再去找一趟宋知雨,看看她需要什麼條件,才會願意撤掉舉報信。”

許團委書記也是方才突然想到,步文山曾經說過,宋知雨提過一個條件,那就是讓許翠嬌給她賠禮道歉,隻要給她賠禮道歉了,就不會舉報。

隻是當時步文山並沒有跟許翠嬌說。

盧書記聽說這件事,真的是氣得要把步文山砍了,“他怎麼不早說!”

許團委書記當時也沒覺得許翠嬌有給宋知雨道歉的必要,現在多少是有點埋怨步文山,對他越發不滿,“他是說不敢提。”

盧書記氣得胸口不停起伏。

許團委書記想了想,又沉吟著說道:“不過他沒說也是對的,翠嬌不能給宋知雨道歉,不然不就坐實了舉報信上的事情?”

如此一來,算是自己將把柄遞到彆人手中了。

盧書記想了想,確實是這樣,臉上的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兩人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調查的同誌,希望他們查不出什麼東西,就算查出來了,也手下留情什麼都不說。

而盧書記與徐團委書記從宋家出去時,南河許多人都瞧見了,瞧見的人都不由得一陣陣心驚,隻因他們兩人的神色實在難看。

於是很快又有各種猜測,比如宋二成得罪了盧書記兩人。

“宋二成可真大膽啊,就連書記都敢得罪,他就不擔心被針對嗎?”

“怎麼可能,書記怎麼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吧,好端端地針對人做什麼,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不管怎麼樣,得罪一個公社書記,日子都沒辦法過下去了,他還真當宋知雨進縣城修配廠就無敵了?”

“嗐,彆說了,自從宋知雨去了修配廠,宋家這一個個的,說話都大聲很多,跟以前相比,整個人都不一樣。”

“那又怎麼樣?他們現在得罪盧書記,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此言一出,不由得獲得許多唏噓的歎氣,很顯然,眾人都覺得宋家的日子以後都不會好過。

而且不知道從哪裡傳出消息,那就是宋知雨舉報的事情。

流傳的版本是許團委書記的說辭,舉報信的內容並不真實,宋知雨這樣一舉報,很大程度上耽誤了盧書記的工作,佷多需要為百姓做的事情都被推後。

消息的流傳出來,對宋知雨的影響不大,對宋二成夫妻的影響也不大,倒是對宋知豐的影響有些大。

因為這件事,學校頻頻有人拿這件事來嘲諷他,甚至有極端的人在他的抽屜裡放蟲子,在他的椅子上倒水,還經常對著他指桑罵槐。

宋知雨原本也沒發現這件事,她隻是覺得本來就沉默的宋知豐,這幾天越發沉默了,而且每次從學校回來,表情神態都怪怪的。

直到有一天,宋知豐渾身臟兮兮,衣服上破了幾個口子,紅著眼睛回家來,宋知雨這才想起“校園暴力”這個詞。

李春蘭一見到他,十分大驚小怪地叫起來,“知豐,你怎麼回事?跟同學打架了?你是去學校學習的,怎麼還跟人打起來了?”

宋二成也麵色嚴肅地看著他。

宋知豐抹了一把眼淚,低著頭一聲不吭地任由李春蘭對著他叨叨。

宋知雨無語地抿了抿嘴唇,伸手一把拉過他,對著他裸露在外邊的皮膚掃視,“有沒有哪裡受傷?”

宋知豐沉默著輕輕搖頭,輕輕動了動想要掙脫宋知雨的手。

李春蘭見狀鬆了一口氣,隻是嘴巴依然沒有饒人,她伸手往宋知豐的額頭一點一點,“你還沒說,怎麼跟人打起來了,我和你爹送你去學校,是讓你去打架的?”

宋知雨:……

她雖然知道宋家人多少有點重女輕男,然而沒想到宋家重女輕男這麼嚴重,若今天是她渾身臟兮兮回來,李春蘭和宋二成要抄家夥去給她報仇。

然而現在換成宋知豐,直接就是一頓指責。

宋知雨無奈地攔住李春蘭的手,她說道:“娘,你要不要冷靜一下?知豐就不是主動挑事的人,我們先聽聽他怎麼說。”

李春蘭聞言隻好收回手,隻見她雙手叉腰,眼睛直直地瞪著宋知豐,“你說,我看你能不能說出一朵花兒來。”

宋知雨:……

但是她也不能強求了,她也扭頭看著宋知豐。

宋知豐看了宋知雨一眼,隨即又什麼都沒說,他選擇了沉默。

李春蘭頓時就又惱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地在他胳膊拍了兩巴掌,“你也是個倒黴孩子,不想說就趕緊去洗澡,渾身臟死了,我看著就想打人!”

宋知豐去洗澡。

宋知雨摸了摸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扭頭看向李春蘭:“娘,明天去學校看看知豐發生了什麼事?”

李春蘭正有此意,她抱怨著說道:“我也是這麼打算的,你弟弟這孩子,從小到大就不愛跟我們說事,每次遇到什麼事,都得我們自己去了解。”

宋二成不耐煩聽這些,沒忍住開口打斷她,“行了,知豐怎麼樣,我們不都習慣了嗎?”

李春蘭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正是因為知道,我們才要想辦法讓他改變,不然一直都這樣,以後怎麼娶媳婦?他要是有知雨一半能說,我就滿足了。”

一旁的宋知雨心虛地摸了下鼻子,其實若是按大家所說的,從前的宋知雨跟宋知豐區彆並不大。

要不是身體裡換了靈魂,現在的宋知雨也是沉默寡言型。

次日,李春蘭不費吹飛之力就得知宋知豐被人打的原因。聽著那些孩子說宋知雨的話,她氣得要死。

“怎麼一個個的,嘴巴就那麼欠呢!”李春蘭回到家之後沒忍住朝宋二成抱怨。

宋二成神色也不好,不過他到底理智很多,他說道:“那也沒有辦法,我們堵不住他們的嘴巴。”

現在他們都祈禱盧書記的調查結果快點出來。

說到就到!

又是一個第二天,一則通報出來了,盧書記利用特權,故意卡宋知雨進修配廠的時間,甚至不想讓宋知雨進修配廠。

此通報一出來,在整個紅旗公社引起轟動,而當初說宋知雨舉報的人都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說了。

南河生產隊也沒人再敢說宋二成與盧書記的關係。

不過因為這件事情,宋知雨算是徹底在紅旗公社出了名,說舉報就舉報,甚至不是匿名舉報,宋知雨真的算得上是第一人。

而李勝利得知這件事,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

一想到他在宋二成麵前乾的蠢事,相信盧書記的話,逼著宋知雨去撤掉舉報信,李勝利恨不得馬上回到那時,讓自己閉上嘴巴。

事實證明,不說話沒人把他當成啞巴。

李勝利越來越覺得在宋二成麵前很有壓力,他現在屬於是一見到宋二成就心情亂糟糟的程度。

再想到自己從前做的事情,他心裡突然湧起一陣恐慌,若是那件事被人發現,以後他就沒有辦法在南河生活了。

***

盧書記的事情很快過去,因為新的書記很快就上任了,是從彆的地方調過來的,對紅旗公社完全不熟悉。

說來巧合,新來的書記也是姓盧,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來就將宋知雨叫到公社。

“小宋同誌,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同誌。”盧書記看著宋知雨說道,表情帶著些詫異與感慨:“隻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年輕。”

宋知雨朝他笑笑,“盧書記,你抬舉我了。”

“沒有,你擔得起,你現在可是咱們紅旗公社的名人,傳奇人物!”盧書記說著朝她豎起一根大拇指。

宋知雨隻好與對方商業互吹起來。

而她不知道的是,盧書記說的真不是大話,不僅紅旗公社的人聽說過她,就連興陽縣的人都在討論她。

興陽縣縣長辦公室。

徐延年原本低頭辦公,突然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放下手中的筆,身體往後一靠,一邊捏眉心一邊接起電話。

“你好,我是徐延年。”

電話那頭是個中氣十足的男聲,“老徐啊,近來可好啊?”

徐延年聽見對方的聲音,頓時就笑了,語氣故意帶著些不耐煩說道:“怎麼是你啊,你打給我能有什麼事,我還是掛了。”

“哎呀,彆彆彆。”對方的聲音趕緊製止,同時開始抱怨,“你怎麼回事,我難得有空給你打個電話,你居然還不想接!還真是不夠兄弟。”

徐延年嗤笑,“我猜猜你打來做什麼,想探聽八卦?知道興陽縣底下的一個公社的書記被人舉報,想聽聽那位宋知雨同誌的故事?”

對麵的男聲立馬發生“嘿嘿”的笑聲,“果然是兄弟,一猜就被你猜出來了。”

徐延年也發生不耐煩的“哼哼”聲,“我還不知道你啊,大學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八卦王。”

電話對麵的男聲,也就是蔣木恒頓時發出抗議的聲音,他說道:“什麼陳年舊事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趕緊給我忘了,我打聽那位宋知雨同誌的事情,也不是為了八卦的。”

“哦?”徐延年故作驚訝地挑眉,反問說道:“那你還能為什麼事?”他說著突然想到什麼,頓了頓之後微微睜大雙眼,“難不成為研究所?”

話音落下,電話那頭的蔣木恒也發出稍稍驚訝的歎聲,“可以啊,老徐,不愧是你,我找這位宋知雨同誌,還真是為了研究所的事情。”

徐延年聞言也收起方才不正經的表情,他皺了皺眉頭,用疑惑的語氣問道:“你研究所的事情怎麼找她?你們怎麼會想到她?”

說起這個,蔣木恒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其實事情要從半自動犁說起。

自從那台發動機從興陽縣帶到省城之後,研究所的同誌研究了半天也沒有進展,也不知誰突然說到半自動犁,然而眾人對半自動犁很是感興趣,於是就找關係問了興陽縣修配廠的技術員。

從對方口中得知半自動犁的創新,眾人都很感興趣,於是就說想見見這位宋知雨同誌。

徐延年也覺得這件事很不可思議,他說道:“那你們要怎麼見她?總不能從省城坐車來吧?”

省城坐火車到興陽縣都得一天,何況研究所根本離不得人。

蔣木恒聞言立馬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來,“這不是有你嘛,你就幫忙說說情,請這位宋知雨同誌到省城來一趟。”

徐延年:???

他被氣笑了,“人家宋知雨同誌不用工作?為了滿足你們的好奇心去一趟省城。”

蔣木恒聞言頓時正色地說道:“沒有哦,不是為了滿足好奇心,我們也是有工作需要交給她的,也不會讓她白做工。”

徐延年又是一聲嗤笑,“你們研究所還能有什麼工作交給她?”

蔣木恒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就是我們都好奇她的焊接手法,想看看她是怎麼操作的,當然她如果有什麼感興趣的,我們也可以教她。”

徐延年“哦”了一聲,“那你們自己去跟她說吧,我可不當這個說客。”

他想了想,雖然宋知雨不像那些藏著掖著的技術員,但是誰能保證呢,萬一她那天分享給大家隻是心血來潮。

徐延年才不想當這個惡心人的人,雖然他一向支持技術分享傳授。

而那頭的蔣木恒一聽就急了,連勝阻止就要掛電話的徐延年,“老徐啊,你不能這樣,我是真心邀請宋知雨同誌過來的,她一趟我們研究所,怎麼也不會虧吧!你幫忙找人問問看。”

徐延年皺眉,“你們既然找人打聽到她,怎麼還找不到傳達你們的意思?”

“那能一樣嗎?你好歹是個縣長,她怎麼也不能拒絕你啊。”蔣木恒很是理直氣壯。

徐延年麵無表情,“你們好歹也是省城研究所,她一個縣城技術員,怎麼也不能拒絕啊,你們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彆有所圖心虛呢?”

可不是心虛嗎?想要學人家的焊接技術,而他們雖然說可以教她東西,但誰不知道研究所很多東西都要保密,她感興趣的東西,能不能教給她都不一定,總之先畫一個大餅。

“反正你就說嘛。”蔣木恒沒有什麼底氣地說道。

徐延年耐不住對方一直叨叨,想了想,上次想見宋知雨沒見到,他本來就對宋知雨感興趣,後來再經過盧書記的事情,他就更感興趣,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去正式見一見她。

現在蔣木恒提的這個事,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不過徐延年可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答應得很輕易很樂意,他為難地思考了又思考。

這才說道:“想讓我幫忙也行,那我有什麼好處呢?”

“狗!你真的太狗了!多年同學,你居然還斤斤計較!”蔣木恒狠狠地罵了他一頓,“我還有兩張國營飯店的票,便宜你個老奸巨猾的摳門鬼了!”

徐延年也不在意自己被吐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還能拿到好處,一石二鳥,他滿意極了。

於是徐延年去幫忙做說客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不過說是說客,其實也就是打個電話給馬廠長,請他幫忙轉達給宋知雨。

宋知雨很快便得知興陽縣的縣長有事情需要找她。

她:“???”

宋知雨奇怪地看向馬廠長:“徐縣長找我做什麼?”

她怎麼想也想不出跟徐延年有交集的地方。

馬廠長滿臉神秘又曖昧的笑容:“你去就知道了。”

宋知雨隻覺得他的表情很奇怪,沒忍住皺了皺眉頭:“馬廠長,你知道是什麼事情?”

馬廠長聞言連忙擺手,“我不知道。”說著他停頓了下,又說道:“不過我聽說,可能跟省城的研究所有關係,具體什麼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對你來說,有可能是個大造化,你好好把握機會。”

宋知雨聞言也是心念一動,研究所?

這個消息同時也在修配廠內傳了遍。

蘇全利又酸又嫉妒,去省城研究所,那是他們這些技術員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宋知雨居然輕輕鬆鬆就得到了這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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