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Chapter 23(2 / 2)

酥酥 弱水千流 19693 字 8個月前

殷酥酥被嘴裡的水嗆住,汗顏:“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正東拉西扯著,殷酥酥兜裡的手機嗡嗡響起來,震個不停。

梁靜好奇:“誰呀?”

“是我媽,估計又是問我吃午飯沒。”殷酥酥看了眼來電顯示,展眉牽唇,喜滋滋將電話接起來,用方言喊道:“喂媽。”

聽筒那頭的背景音嘈雜喧嚷,張秀清的嗓音好片刻才從各種聲浪中突圍,傳入殷酥酥的耳。

母親喉頭

強壓著哭腔,儘管竭力鎮定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依舊難掩慌亂:“蛋蛋……你現在忙不忙?”

“不忙。”殷酥酥心頭升起不祥的預感,蹙眉去了洗手間的最後一間,關上房門。

殷酥酥:“媽你彆著急,慢慢說。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張秀清哽咽,遲疑好半晌才終於出聲:“本來我和你爸都說好了,不讓你知道。你五爸那個不爭氣的,欠了一屁.股賭債。他又沒媳婦沒兒女,高利貸公司的人就找到了咱們家,說三天之內必須幫你五爸把錢還清,不然他們就住到你爸辦公室去,拿不到錢就不走,直到把你爸的工作攪黃為止。”

殷酥酥:“報警了嗎?”

“報了,剛才警察已經來過了,給雙方做了協商。”張秀清偷偷抹眼淚,“他們放高利貸本身就違法,那邊理虧,同意免除利息部分的百分之三十。”

殷酥酥:“最後算下來要還多少?”

張秀清:“三百七十萬。”

“我的天。”殷酥酥勃然震怒,以方言回道:“五爸欠的錢,憑什麼要我們家幫他還?我不管,你和爸也不許管。”

張秀清長歎一口氣:“媽也不想管,可是你五爸到處跟人說他有個二哥是公務員,在蘭夏文旅局當科長。你也知道,你爸的工作性質特殊,禁不起丁點兒折騰,我不怕彆的,就怕你爸無辜受牽連。”

殷酥酥揉了揉太陽穴。

短暫的憤怒之後,她這會兒已慢慢冷靜。父親有抱負有理想,一輩子都在為蘭夏的脫貧致富奮鬥,矜矜業業,清廉正直,是最合格的人民公仆。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被一個不成器的兄弟毀掉。

為今之計,必須把殷自才惹來的麻煩解決掉。

殷酥酥:“媽,你聽我說,這個錢和我們家一點關係都沒有,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掏。這是原則。”

張秀清潸然淚下,無奈道:“那高利貸公司的人要是真的耍無賴,跑到你爸單位去鬨怎麼辦?”

“現在是法製社會,哪兒容得下地痞流氓撒野?”

“我的傻女兒,他們一不傷人二不打人,警察來了最多把他們趕走,又不能抓進監獄。自古以來光腳不怕穿鞋的,人言可畏啊。到時候次數一多,風言風語在單位裡傳開,你爸肯定會受影響。”

殷酥酥抿唇。須臾,她像是下定某種決心,深吸一口氣吐出來,道:“媽,你給我一點時間,天黑之前我回你電話。我答應你,一定幫爸爸解決掉這件事。”

張秀清苦笑:“你一個小女娃娃,能有什麼辦法?”

“這你不用管。”殷酥酥神色平靜,隻是倔強地複述:“總之,我一定幫爸解決這件事。”

*

昨夜下過雨,今天的陽光便尤其好。

正午剛過,燦燦日光從天際灑落,穿過京城上空灰白色的雲層,筆直照射向一座造型奇特的巨型建築物,玻璃牆身反射出道道華光,奪目璀璨,教人不敢逼視。

此地是京城最大的私人高爾

夫球場,占地麵積廣袤?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如果拿無人機從高處俯拍,收入鏡頭便絕大多是茵茵綠草地,遼闊無垠,隻為極少數的SVIP客戶提供服務。

一隻球杆高高揮起,揮杆者動作標準,力道拿捏也恰到好處,瞬間將球擊出。

高爾夫球在草地上方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咚,準確入洞。

費善清吐出口氣,頓都沒頓地再揮第二杆,打偏。

“唉,人啊,還真是不能不服老。”費善清搖頭失笑,略顯富態的高大身軀套在淺灰色毛衣之內。他畢竟不再年輕,曾經的高夫爾球高手,現在也不過是個身材走樣的中年人。

管家慎叔從費善清手中接過球杆,遞去一杯清茶,口中道:“您走在路上,誰能看得出來您的年齡?最多就說您四十出頭而已。”

“哈哈哈。”費善清哈哈大笑,抬手虛點慎叔幾l下,“你這老東西,年輕那會兒謹言慎行,老了老了,嘴巴倒還變貧了。”

慎叔但笑不語。

費善清回身坐到遮陽蓬下,喝了口茶,目光望向不遠處的一道挺拔身影。他麵上的笑意褪去幾l分,淡淡地問:“聽說昨天半夜,老大把孫醫生叫過去了?”

慎叔垂眸,恭謹回道:“說是沒睡安穩,發夢魘。”

費善清蹙眉:“什麼夢魘?不會又是那個小女孩兒吧?”

慎叔靜默半晌,道:“費董,您和太太才從比利時回來,京城的許多事我還來不及跟您彙報。”

費善清:“什麼事?”

慎叔:“大少爺前幾l天陪老先生去太平山,他身邊帶了一個姑娘。”

“姑娘?”費善清詫異地笑起來,“這小子,什麼時候背著我們談的女朋友。那姑娘是哪家的孩子,你見著人沒,怎麼樣?”

慎叔說:“那姑娘姓殷,叫殷酥酥。”

話音落地,費善清眼底飛快掠過一絲驚異。他眯了下眼,腦海中某段久遠的回憶依稀浮現。

良久,良久。

費善清放下手裡的茶碗,終是悵然一歎:“罷了,緣分到了攔不住。是劫是福,看老大自己的造化吧。”

沒一會兒,沐浴日光與秋風的挺拔身影已經行至兩人麵前。

“爸爸。”費疑舟低眸喚道。

“大中午的把你喊來陪我打球,希望你不嫌無聊。”費善清嘴角勾起笑容,一個眼色丟給慎叔,慎叔當即領命,為大公子遞上一柄球杆。

費善清抬抬下巴,沒說話。

費疑舟側身在指定位置站定,揮杆擊球,一連打了三次,次次例無虛發。

費善清靠著椅背,眼中顯露出滿意之色,忽而開口,不像有權威在身的父親,更像闊彆多日的老友:“好久沒關心你的私人生活。最近如何?”

費疑舟眺望著遠處的綠草地,淡淡說道:“前段時間爺爺催我結婚,這事兒您知道嗎。”

“沒聽你爺爺提過,不過現在知道了。”費善清揚起眉,“那你怎麼想?”

未等費疑

舟回話,貼身的手機輕微一震。

費疑舟:“請您稍等。”

回過費善清話,費疑舟拿出手機,見是一條新的微信消息。

費疑舟曆來不喜將時間浪費在無用的社交上,他的一切社交軟件賬號,通常隻用於公事。今天是費善清歸國後第一次叫費疑舟見麵,何建勤早已將他所有行程重新作了調整,公司的一切事宜也都安排妥當。

這半日的假期,按理說,不應有人不識時務地叨擾。

費疑舟點開軟件。

最新的未讀消息就在所有聊天對話框的最頂部,那隻捂著嘴巴露著大腿的小貓,也因此格外醒目。

費疑舟指尖動作稍凝,頓半秒,點開來。

捂嘴小貓頭像:【費先生在乾嘛?】

費疑舟靜了靜,回複她:【陪我爸打高爾夫。】

捂嘴小貓頭像:【哦哦。那你繼續,繼續。】

費疑舟再回:【你有事找我?】

捂嘴小貓頭像:【嗯……】

費疑舟:【很急?】

捂嘴小貓頭像:【有點……】

費疑舟:【你在哪裡,我派車來接你。】

捂嘴小貓頭像:【呃。】

【不用接。】

【我們直接約在一個地方見麵就可以。】

【當然一切都是在你方便的前提下……】

費疑舟:【我方便。】

捂嘴小貓頭像:【那……下午四點,我們在環球展覽館3號門見?】

捂嘴小貓頭像;【環球展覽館最近在辦畫展。我買了兩張票,請你去看?】

看著手機屏上的數行文字,費疑舟眼底不自覺變得柔和:【好。】

見麵時間與地點約定好,他重新熄滅手機屏,眼底的柔光亦不動聲色地歸於平淡。

知子莫若父,這點細節沒能逃過費善清的雙眼。

費善清眉毛越挑越高,揶揄:“忙完了?”

“嗯。”

“你還沒說,你爺爺催婚,那你自己是什麼想法?”

費疑舟唇畔很輕地勾了勾,懶漫笑道:“爺爺為我操心,我這個做晚輩的倍感慚愧,當然是不敢忤逆。”

*

一個半小時後,費疑舟如約抵達殷酥酥在微信上說的地址。

環球展覽館,因展出作品的種類繁多,展廳不止在地麵以上,地麵以下也囊括其中。沒有地下車庫,所有車輛都露天停放。

因此,純黑色的勞斯萊斯清影剛一駛入露天停車場,便引得周圍車輛紛紛避讓。

普通人不認識世無其二的“清影”,但他們認識萊斯萊斯的車標。

開玩笑。

這麼一輛天價豪車,要是不小心刮到蹭到,傾家蕩產也賠不起。

費疑舟坐在後座瀏覽文件,頭微垂,長腿優雅交疊,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金絲眼鏡。

片刻光景,忽然聽見有人敲車窗。

哐哐。

費疑舟聞聲側眸。透過防彈車窗,他看見車外站著一道纖細身影。

大概是腿傷不便穿褲裝,她穿著一條淺青色掛脖裙,露出兩條藕節似的瑩白手臂。一頭濃密的卷發懶懶披在肩頭,隨她走動而發絲微揚,看上去隨性複古,充滿意式風情。

隻可惜,墨鏡口罩遮去了美人的整張臉,讓他無法一睹芳容。

費疑舟落下了車窗。

“費先生,你又提前來了。”殷酥酥生怕被人看到自己和他同行,說話的同時不時東張西望,鬼鬼祟祟,“我本來以為今天工作日,下午展廳應該沒什麼人,接過剛才在門口溜達一圈,發現看展的人還挺多的。”

費疑舟:“所以呢。”

“所以……”殷酥酥扒拉了一下墨鏡,從露出的縫隙裡瞧他,試探地笑:“待會兒進了展廳,咱們就始終保持十米距離,假裝不認識,你在前我在後,你看你的我看我的,看完再回這裡集合。你看怎麼樣?”

費大公子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他靜默兩秒,非常淡定地說:“我父親剛從比利時回來,本來還叫我一起吃晚餐,我為了見你赴你的約會,從四環以外跑回市中心。保持十米距離,假裝不認識,看完再集合?”

“……”不妙,又把這個大少爺惹得不高興了。

殷酥酥尬住,連忙改口:“你要是不同意,我再想想彆的辦法……”

“上車。”費疑舟扔下兩個字,鏡片背後的眸光平添涼色。

“……哦。”

周圍氣壓莫名變得低冷,殷酥酥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造次,趕緊拉開車門坐進去。

車窗升起,隔絕開車內與車外的兩個世界。

寬敞潔淨的車廂內暗香浮動,靜謐到極點。

殷酥酥怕自己再說錯什麼做錯什麼觸到太子爺逆鱗,隻能背脊筆直,沉默地正襟危坐。

片刻。

費疑舟:“現在沒有娛記偷拍。”

“好的。”殷酥酥反應過來,飛快摘掉墨鏡口罩。她捋了捋頭發,複又斟詞酌句開口:“或者,我帶你去另一個私人畫展?我有個朋友是畫家,她這幾l天也……”

“殷小姐。”

費疑舟側目,黑眸透過金絲眼鏡直勾勾盯著她嬌美的麵龐:“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約我出來,原本就不是單純為了見我,為了帶我看個畫展這麼簡單。不是嗎。”

他戴眼鏡的模樣愈發斯文俊雅,衣冠楚楚,也比往日更有壓迫感。

殷酥酥看著他,被言中心事,眸光突的一閃。

又是一陣詭異的靜。

好半晌,殷酥酥深吸一口氣吐出來,下定極大決心般,無比認真地道:“費先生,那晚你說隻要和你結婚,條件任我開。是否還作數?”

“這是當然。”

“一諾千金,絕不反悔?”

“一諾千金,絕不反悔。”

“好。”殷酥酥點頭。

胸腔裡的心跳越發急促,早已失去了正常頻率,也許是過快的心率加速了血流速度,也許是緊張,又也許是羞澀,她白皙的雙頰浮起一層嬌豔欲滴的紅。

粉白纖細的手指緩慢地,帶著某種試探意味地伸出,鼓足勇氣,覆上了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背。

費疑舟呼吸微滯,眸色也漸漸深了。她指掌下的他的食指,不受控製地微癢,驀然一跳。

全身血液開始逆流。

他在冷靜克製而又壓抑的自我意識中陷入某種冥想,聽見她的嗓音穿雲破霧而來,猶如梵音淺吟。

她應他:“我現在告訴你我考慮的結果。我同意跟你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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