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微驚:“你知道秦媛?”
剛說完便反應過來。
秦媛是當下圈子裡最紅的女明星之一,全京城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她的代言廣告牌,費疑舟知道她也沒什麼奇怪。
然而,大公子之後的回答卻令殷酥酥頗感意外。
費疑舟道:“上次那個造謠你劇組霸淩的黑熱搜,還記得麼。”
“嗯,記得。”殷酥酥點點頭,“怎麼了?”
費疑舟:“我幫你處理那個詞條的時候,順便讓何生查了一下,那件事
貌似也和這個名字有關。隻是當時沒有確切的物證人證,所以我也就沒有繼續深究。”
殷酥酥白皙的麵龐顯露出幾分凝重之色,沉吟須臾,道:“當時我和我的經紀人其實就已經猜到了。秦媛跟我有點兒過節,加上她前段時間也在爭取《凡渡》女一號這個角色,新仇添舊恨,給我使絆子也不奇怪。”
費疑舟:“知道了幕後黑手,你難道沒有什麼想法?”
殷酥酥:“比如開個發布會揭發秦媛的行徑?”
費疑舟揚起眉峰,不置可否。
殷酥酥失笑,笑容裡帶著幾分自嘲的戲謔:“費先生,你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人,不明白我們這一行的潛規則。秦媛是炙手可熱的三金影後,各路名導求著合作的香餑餑,全網粉絲幾千萬。你知道我兩次事件為什麼不主動發聲不第一時間澄清麼,因為在這個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的時代,說得越多錯得越多,當絕大多數人已經先入為主認定你有罪,你就已經成了罪人,後續的所有動作都隻會越描越黑。以我目前的咖位,跟實力比自己強太多的對手叫板,沒有實質性證據,不過是自討沒趣。”
“你可能覺得,這個狗仔剛才說的話就是證據,可秦媛觀眾緣好,背後又有靠山,她反將一軍的機會太多了。最高明的公關手段,不僅可以混淆視聽還可以顛倒黑白。沒有實質性證據,少數人隻會相信自己想信的,多數人不關心事實真相,隻在乎這熱鬨好不好看,這談資夠不夠勁爆。”
“不是不還擊,是我心知肚明,自己暫時沒有這個資格。”
殷酥酥說的是事實。
在這個圈子裡,向來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是非公道,誰紅誰有名誰腕兒大,誰就是公道。
知道了是秦媛在背後搗鬼又如何?殷酥酥常年處於圈中金字塔的中下遊,深知上頭的人跺跺腳,底下的人便要落滿頭灰,以秦媛的資曆和人脈,能對她放暗箭的地方根本數不過來。
因此她很清楚,就算知道了秦媛在背後使壞,自己也不能明麵上跟這位大前輩撕破臉,甚至哪場活動碰上了,她照舊得招呼一聲“媛姐好”。
話音落地,雅間內陷入片刻的靜默。
不多時,輕輕一聲“砰”,是費疑舟略傾身,將手中的白玉杯放回了桌麵。
“沒有資格?”費疑舟出聲,重複她那番言論的尾梢字句,玩味地品咂。
殷酥酥轉頭看他。
“殷小姐,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半隻腳已經踏進費家大門。”費疑舟掀睫瞧她,嘴角牽起一道懶漫又略微譏誚的弧,“原來我的人,還沒有資格還擊一個‘影後’。”
殷酥酥眸光突的一閃,心中升起種預感:“你想做什麼?”
費疑舟沒接她的話,自顧自低眸整理好鑽石袖扣,起身,從一旁的衣帽架上取下西服外套,隨手往臂上一搭,轉身走向門口。
殷酥酥見狀,慌慌張張追上去,橫著雙臂攔在他麵前,焦灼道:“你這是要去哪兒?你該不會想直接去找秦媛吧?”
費疑舟麵容淡漠,不語。
殷酥酥把他的沉默理解為了默認,皺眉正色道:“費先生,我和秦媛的恩怨糾葛,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如果我爭氣能出頭,該找她算的賬我一分也不會落,如果我一輩子是個你砸了資源也強捧不紅的藝人,那糊是我的命,我挨打立正。”
費疑舟還是不說話。
殷酥酥更焦灼了,不禁抬高音量:“彆忘了你答應過我,不會讓不相乾的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你不能出麵去找秦媛。”
如果這位太子爺怒發衝冠直接去找秦媛,那就意味著他和她的關係要大白於天下,到時候各種閒言碎語傳回蘭夏傳回她父母耳朵裡,讓她怎麼解釋?怎麼說得清?
跟爸媽坦白,她和費疑舟是假結婚?
一個是為了應付長輩,一個是為了拿到好資源?
天哪,她光是想象就覺得可怕。
短短幾秒鐘,殷酥酥腦子裡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就在她急得團團轉時,麵前的太子爺瞧著她,輕描淡寫地開了金口。
“我接受的教育裡從來沒有忍氣吞聲這一項。”費疑舟說,“不過,一個影後,應該還不需要我親自出麵。”
“你不是去找秦媛。”殷酥酥意識到自己虛驚一場,稍鬆了口氣,很快又覺得自己當真傻得可笑。
確實。
他是什麼人物,就算要動秦媛也必定是吩咐他人代勞,怎麼可能乾出直接衝到秦媛跟前去對質算賬的掉價行徑。怒發衝冠為紅顏?是她高看了自己,腦補太多。
殷酥酥不解地問:“那你一聲不響忽然站起來,這是要去哪兒?”
費疑舟回答她:“旗袍館。”
“……”
“三個鐘頭前,旗袍館致電何生,說給你定製的旗袍已經完工,讓我帶你去試穿。”費疑舟明顯不想再和她聊不相乾的人,也不想再繼續那些掃興的話題,又恢複成往日那副鬆弛矜貴的模樣。
他懶懶漫漫地瞧她,一手隨意地插進褲兜,一手紳士地比了個“請”:“女士優先。走吧,這位想象力過於豐富的小姐。”
金主大佬放了話,殷酥酥當然不可能拒絕。
縱是心頭疑慮萬千,她也隻能暫且擱置,點點頭,心驚膽戰地跟著去了。
*
知道費家大公子要帶女伴蒞臨,旗袍館早已於一個小時前便進入閉店狀態,恭候貴客大駕。
等殷酥酥和費疑舟走進店門,旗袍大師羅啟山便笑盈盈迎上前,將一座旗袍陳列架展示在兩人眼前。
羅啟山說:“殷小姐,這就是您上次來定製的旗袍。”
旗袍本就修身,通體依據殷酥酥的尺寸量身定製,光是陳列在架子都自帶生命力,顯得風情萬種。
殷酥酥有點驚訝,問道:“這麼快就做好了呀?”
“您和費先生可是貴客中的貴客,為了不讓您二位等太久,羅老師可是熬著夜,加班加點在縫製。”年輕的女助理笑著接話,“殷小姐,快去試試吧。”
殷酥酥點頭,接過旗袍又想起什麼,說:“對了,費先生的領帶……”
“也做好了。”羅啟山從陳列架的左側取出一個精美紅木長盒,打開來,呈遞到殷酥酥眼前。
殷酥酥麵露笑意,說了聲“大師辛苦”後便獨自進了內室的更衣間。
換上旗袍。
後背的拉鏈開口略低,殷酥酥兩手往後努力地伸,半天夠不到,隻得出聲朝門外的女助理求助:“你好,背後的拉鏈我拉不到,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拉一下?”
話音落地,背後無人應聲。
倒是門鎖哢噠一陣輕響,有人緩步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殷酥酥背對著更衣室的門,看不見來的是何許人物,隻徑自略帶歉意地繼續說:“麻煩你了。”
背後的人還是不說話。
須臾,她感覺到了兩隻手。
一隻輕柔扶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捏住了位於腰線位置的拉練鎖頭,緩慢上提。
“……”殷酥酥微愣。
扶在她後腰位置的手,寬大有力,掌心灼人,怎麼不像是女孩子?
隨著拉練被拉攏,布料收束,殷酥酥完美的腰臀比曲線被勾勒出來,展露得淋漓儘致。腰身纖細,臀線渾圓,呈一個飽滿又誘.人的蜜桃狀。
與此同時,她聽見背後的呼吸聲明顯變得微濁而沉……
殷酥酥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大驚失色,唰的轉過身,晶亮的眸驚慌失措地抬高,正好撞入男人那雙幽暗得深不見底的眸。
“費先生?”殷酥酥嚇得聲音都快跑調,“怎麼是你?”
費疑舟冷靜地說:“我在外麵試領帶,聽見你叫人幫忙,就進來了。”
殷酥酥臉驟然漲得通紅,氣得質問:“助理小姐呢?”
費疑舟非常冷靜地說:“不知道。”
殷酥酥:“……”
他剛才給她提拉鏈,那她的後背不是全被他看光了?
這個……流氓。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殷酥酥惱得都忘記了維持淑女形象,抬起手,用力揪了把他的領帶泄憤:“就算那位助理小姐不在,你也可以幫我找個女生過來吧?”
費疑舟更加冷靜地說:“你馬上就是我的老婆,我給你拉個拉鏈有什麼問題?”
“……”氣得想死,但是說不過。
半分鐘後,殷酥酥紅著臉整理好旗袍,從更衣室離開。一回頭,瞧見某個一本正經耍流氓的太子爺也跟著出來了。
殷酥酥目光不自覺跟著這男人移動。
看見他在她幾步遠外站定,雙手並用,開始係西服外套的扣子,自下而上,不緊不慢,清冷英俊的麵容無波無瀾,喉結連同下頜的線條清晰而利落。
僅僅隻是係著扣子,僅僅隻是站在那兒,就是一幅景色。
殷酥酥瞧得出神,視線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逐漸上移,這才注意到,那條與她身上旗袍同源的新領帶,稍稍有些歪斜。
應該是被她剛才給揪歪的。
“……”耳根猛地竄起一股熱浪,臉蛋也跟著火燒火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殷酥酥想到什麼,乾咳一聲彆過眼,好意出聲提醒:“你的領帶有點歪了。”
費疑舟聞聲,動作稍滯半秒,隨之淡聲道:“我看不見。”
殷酥酥食指蜷起來,悄悄撓了下自己的手掌心。
費疑舟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又道:“有勞。”
幫他整理一下領帶,不過舉手之勞。
殷酥酥倒也樂意幫忙,抿抿唇做了個深呼吸,起身走到費疑舟跟前。
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空氣裡浮動的冷冽暗香再次轉濃。
心跳如雷,打鼓似的敲擊耳膜,她下意識屏息,抬起的雙手微不可察地發著顫,終於捏住男人的領帶。
冷感的冰絲質地,色澤暗沉厚重,親吻住她細嫩的指尖。
男人清冽的呼吸吹過來,分不清有意還是無意,輕輕撥撩過她額前的碎發。
短暫的幾秒鐘,漫長得像過了幾個世紀。
將歪斜的領帶重新挪正後,殷酥酥稍微放鬆了些,動身準備退開。可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長臂從背後環過,竟直接摟住她的細腰,堵住了她的去路。
“……”殷酥酥生生一驚,驀地抬高眼簾。
“還是這麼怕我?”費疑舟淺茶色的眼瞳眸色已深,直勾勾凝視著她,語氣柔而輕。
殷酥酥“咕咚”咽下一口唾沫,沒答話,雙手條件反射地往後拽住他的手,想要掙脫開。
“不準躲。”費疑舟手臂力道加重,低聲說出三個字。
殷酥酥霎時僵住。
“為了讓你儘快習慣我,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都要進行一定程度的肢體接觸。”費疑舟說著話,右手圈住她,左手慢條斯理描摹出她旗袍包裹下的小巧腰窩,“由易入難,就先從最基本的撫觸開始,你意下如何?”
殷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