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 39 早安吻。(2 / 2)

酥酥 弱水千流 15210 字 8個月前

“睡吧。”費疑舟道,“在你心甘情願之前,我不會勉強你。”

聽見這話,殷酥酥眸光裡閃動出濃濃的驚詫,仰著脖子睜著眼,定定望著頭頂上方與她不足半寸距離的麵容。

這個男人長了一張過分立體而冷峻的臉,前額飽滿,兩道眉骨過度平緩而稍高,眼窩位置深深凹陷,形成一副令人過目便難忘的漂亮眉眼。此時,他閉著眼緊擁著她,整副五官少了冷沉目光的威懾,竟顯出幾分錯覺般的柔軟與深情。

心中有陌生的情愫在滋生,像野果的種子扔進了南國的春,肆無忌憚地生長發芽,開了花。

他明曉得即使她不願意也不會拒絕。

他明明有最順理成章正大光明的理由占有她。

可他沒有。

這一瞬,殷酥酥忽然明白過了一件事。

這個位高權重高高在上的男人,是真的發自內心尊重著她,方方麵麵,從始至終。

*

城市另一端。

當何助理不遠千裡千辛萬苦地從南部新區趕到殷酥酥發給他的微信地址時,他一下車,便看見了如下一幕。

五星級酒店的大堂燈火通明,純歐式風格裝潢,室內噴泉池水聲潺潺,左側賓客休息區的深紅色真皮沙發上懶耷耷地半躺著一個人。

一個麵貌姣好衣著時尚的靚麗女人。

她擁有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直發,背靠沙發背,兩條裹在職業西裝褲下修長美腿很隨意地交疊著,右手玩著手機,左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根纖細的女士香煙,整個人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流露出一種性感的冷淡。

隔著數米距離,何建勤端立在酒店大門口處,安靜地打量了對方幾秒,心中已經大致判斷出,這位就是殷酥酥委托他來接送的醉酒經紀人。

身高長相氣質,都十分符合殷酥酥給他的描述。

何建勤拿出手機,調出殷酥酥事先發送到他微信上的號碼,點下了撥號鍵。

沒兩秒,便聽見一陣手機鈴聲從沙發方向傳來。

身著職業裝的高挑美人略顯不耐煩地擰了下眉,修長指尖微滑,懶洋洋地滑開接聽鍵,將手機舉到耳邊。

喂。梁靜頭還重得厲害,皺眉應了一句。

“……”確認無誤。何建勤沒有說話,直接將連線掛斷。

喂?喂喂喂。聽見聽筒裡傳來的嘟嘟忙音。梁靜暈乎乎的腦子更沉了,醉酒之下不太清醒,本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這下更加暴躁。閉了眼,往後一仰,隨手將手機砸在柔軟的沙發上,將未點燃的煙塞進了嘴裡。

何建勤提步走到了她跟前,麵露微笑,溫文爾雅地說:“你好,請問是梁靜梁小姐嗎?”

這道嗓音清潤低沉,鑽進人的耳朵裡,如沐春風。梁靜暴躁的情緒似被安撫,有些艱難地睜了下眼,撩高眼皮朝上方看去。

目之所及,站著一道著西裝的高大人影,寬闊的肩修長的腿,組成一副格外優越的上流精英輪廓。

梁靜目光落在這人臉上,想要辨識出他的五官容貌,無奈酒精作用下大腦太昏沉,他的臉是模糊的一片,這隱約看清一幅清晰的下頜線。

個子很高,應該不低於一米八五。

梁靜混亂迷糊地想。

何建勤見她看著自己卻不說話,隻當她醉得厲害,又非常好脾氣地出聲重複了一遍:“你好,請問是梁靜梁小姐麼。”

這一次,梁靜總算如夢初醒,從怔然中回過神來。

“ 哦,我是。”大約是這個人氣質太過出挑,即使不用看清臉也能判斷出是個優質帥哥,梁靜莫名有幾分不好意思。她清了下嗓子,隨手捋了下頭發,試著坐直身子,續道:“你就是何建勤何先生吧。”

“ 對。”何建勤垂眸看著她,見他僅僅是坐正身體這個動作,單憑自己都有些難以完成,不由頗感無奈,詢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是否能自己站起來或者走動?”

“應該可以……”梁靜回答著,緊接著便動身想要站起來。可努力了第一次,失敗。第二次,還是失敗,隻能認命地跌坐回去。

梁靜不禁窘迫交織。

她這會兒大腦深處的意識是清醒的,但肢體不聽使喚,渾身發軟,像扛著幾座大沙包似的提不起勁。

頭頂上方的何建勤見狀,心中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紳士而儒雅的說:“抱歉梁小姐,恕我冒犯了。”

梁靜望著他,眼神裡泛出幾次不解,一時間無法理解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直到下一秒,看見身姿挺拔的男人倏忽間彎下腰來,竟突兀而又自然而然,將她直接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修長的手臂從她後背與腿彎處橫穿而過,穩穩地、有力地托住她。

梁靜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以為他隻會動手扶她,哪料到,他會直接二話不說地把她給抱起來。

梁靜不是徐小福那種剛剛大學畢業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對男人一無所知。因此在短短幾秒的震驚過後,她已經淡定下來,知道這位費氏的總助先生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把她抱起來純屬圖個方便,絕不會有乘人之危的意思。

隻是有點驚訝,這位總助先生看起來如此清秀,沒想到抱起身高將近1米7的她,宛如抱起一團棉花般輕鬆。

如是思索著,梁靜臉微熱,靜默幾秒,平靜說出幾個字:“這麼晚讓你跑一趟,實在是太麻煩你了,何先生。”

“梁小姐這麼說就太客氣了。”何建勤目不斜視,瞧著前方徑直往酒店門外走,口中十分溫和地回道。

梁靜接著說:“出去之後你幫我打個車,把我放到車上,我自己跟司機說家裡的地址。就不用麻煩你再把我送回家。”

何建勤想也不想便予以拒絕:“我受殷小姐之托來接你回家,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這樣既是對你不負責,也沒辦法跟殷小姐和我家費總交差。”

梁靜無奈極了,低聲嘀咕著:“酥酥也真是的。我參加飯局喝多不是經常的事兒,非要大驚小怪找人來接我。搞得多不好意思。”

何建勤聽見她自言自語的話,淡淡一笑,回應道:“你是殷小姐的朋友,他牽掛你的個人安全再正常不過,再者說。你一個這麼靚麗的女孩子,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麵,確實也讓人放心不下。”

這突如其來的誇讚,令梁靜挑了挑眉。

她在他懷中,這個距離,使得他原本模糊的容貌變得清晰,眉眼乾淨,膚色細膩,倒果真是個精細人。

梁靜畢竟是個成熟女性,雖非情場老手,但還不至於因為男人的一句話而害羞臉紅。她反倒覺得有意思極了,傾身往何建勤又靠近了幾公分,說:“何助理很會討女孩子歡心。”

“過獎了。”何建勤精致的麵容永遠溫雅,掛著一絲疏離淡漠的淺笑,看似平易近人,實則城府深沉。

沒有再回梁靜的話,他徑自拉開車門,將懷裡滿身酒氣的姑娘放進了汽車後座。並且從後備箱裡取出預先備好的柔軟毛毯,輕輕蓋在了她身上。

感覺到身體微微一暖,原本疲乏閉著眼睛的梁靜驚訝了瞬,刷的掀開眼簾。

看見自己身上的毛毯,她愣怔了瞬。

何建勤淡淡地說:“最近京城降溫了,你衣物單薄又喝多了酒,容易著涼,蓋張毯子保溫一些。”

有一股異樣的暖流,悄無聲息自心田湧出。

梁靜手指撫過身上的毛毯,隻覺得柔軟溫暖的觸感。仿佛浸透皮膚,浸入了胸腔內部。

梁靜很輕地笑了。她從家鄉來京城已經10餘年,十餘年間,這似乎是她首次,頭回,在這浮華萬千的帝都真實感受到來自陌生人的善意。

梁靜笑著說:“謝謝你,好心又體貼的何先生。”

*

搬進南新費宅的第一夜,殷酥酥本來心跳普通緊張得無法入睡,可被費疑舟一抱過去,他身上好聞的冷香熏得她腦子暈乎,沒一會兒,竟神奇地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沉沉好眠。

次日清早,是一陣擾人清夢的手機鈴聲將她吵醒——叮鈴鈴,叮鈴鈴。

“……”殷酥酥還困得厲害,整個人蝦米似的蜷在溫暖被窩裡,睡得糊塗,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結婚和金主老公同居這件事。

聽見手機鈴響,她條件反射以為是梁姐又有要事傳召,皺眉咕噥兩句,一隻纖細瓷白的胳膊從被窩裡伸出,撈啊撈,隨手抓起枕頭底下正在叫喚的手機便滑開接聽鍵。

“喂你好?”殷酥酥打了個哈欠,眼皮子懶耷耷睜不開。

“……”這嗓音懶倦又嬌弱,滿滿“侍兒扶起嬌無力”的旖旎感,從聽筒內鑽出,直教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足足五秒鐘。

第六秒時,對方才不甚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儘量和藹地說:“是酥酥啊,嗯。你讓費疑舟接一下電話。”

殷酥酥:“……”嗯?這個聲音?

臥槽!!!

這道嗓音仿佛一頭兜頭澆下的涼水,殷酥酥瞬間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人整個都傻了,五指一鬆,手裡的某隻天價手機“吧唧”一聲掉在了床上,砸出一個圓形小凹。

隨後便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給拾起。

費疑舟語氣格外的冷靜而淡定:“爸爸您說。”

……

這對父子講話的風格一脈相承,言簡意賅,三兩句說完便將電話掛斷,沒有太多的寒暄。

一分鐘後,費疑舟便結束了與費善清的通話。完後側過頭,看了眼床上那位將自己裹成顆粽子的小姑娘,淡淡地說:“剛才吃早餐去了,忘記拿手機。抱歉。”

“……該抱歉的是我。”殷酥酥窘得臉蛋緋紅緋紅,欲哭無淚道,“我以為是我的手機在響,誤接了你爸爸打給你的電話,不好意思。”

費疑舟勾起嘴角,笑容顯出幾分悠然的慵懶:“清早收到兒媳婦的問候,我爸爸應該挺開心的。”

殷酥酥默,心想費董開不開心她不知道,反正她挺尷尬的。

不願再多回憶,她抿抿唇,轉移注意力去看費疑舟。見自己新上任的老公已換下睡袍,一身純色手工定製西裝,深藍偏黑的色澤,通體色調暗沉而富有層次,愈發襯得整個人英姿挺拔麵如冠玉。

顯然已經起來了好一會兒。

殷酥酥詫異:“你什麼時候起床的?”

“七點整。”費疑舟說,“今天早上公司有點事,我和我父親都得過去。”

“哦。”殷酥酥點點頭,很自覺地抬高右手,朝他揮了揮作“再見”狀:“那你路上小心,慢走。”

費疑舟人就站在床邊,垂眸瞧著殷酥酥。

才剛起床,她蓬鬆的長發顯得有些淩亂,亂糟糟的,很像一隻炸毛的小貓。大約是接錯電話又窘又尬,白皙的臉蛋上尷尬的紅潮尚未褪儘,紅撲撲的,眼神澄澈,動作略呆,整個人比往常更加的嬌憨嫵媚。

心裡冷不防升起一個念頭。

費疑舟心念微動,下一秒便側身坐在了床邊,伸出手,動作輕柔卻又不容抗拒,將姑娘連人帶被地抱到腿上。

殷酥酥始料不及,兩條胳膊條件反射地舉起,抱住他脖子。

“乾嘛?”她睜大了眼睛。

費疑舟注視著她,淡淡地說:“親一下。”

“?”

“親一下。”他微側首,將左臉送到她錯愕微張的紅唇邊,語氣自若,“早安吻,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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