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 43 禽獸。(1 / 2)

酥酥 弱水千流 15536 字 8個月前

*

這個吻來勢洶洶, 帶著一絲炙手的燥,像把火,一開始便將殷酥酥從頭到尾燒了個遍。

酒櫃台麵不知是什麼質地, 觸感冰涼冷硬,她被他放在上頭, 絲絲涼意便浸透了衣衫直達皮膚血液。屋子裡很溫暖, 但也正因空間溫暖,這種突如其來的涼寒才驚心, 凍得她不受控地打了個顫。

她舌在他唇齒間,觸及全是焰。

而身體坐在冰冷的台麵上,隻感到寒意侵骨,像北極的冰。

灼燒與冰凍,狂熱與極寒, 世界上難道還有比這更矛盾更殘忍的酷刑?

最初費疑舟的唇壓下來時,殷酥酥腦子是混沌的, 稀裡糊塗地便由著他親, 竭力想維持著理智,嘗試進行思考。

她並不知道他怎麼會, 突然這麼……

失控。

但很快, 殷酥酥大腦的思考功能便被這個強吻霸道地中斷, 雙頰燎原, 眼睛愕然又驚恐地瞪大。

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那熟悉的指繭。

幾秒的難以置信與羞憤之後, 殷酥酥下意識地掙紮,十根纖細的指慌亂無措往下撈,摸到他黑色西服袖扣上的一枚白鑽石。

男人腕骨修勁,捏在手裡, 她指尖能體感到這隻手臂蘊蓄著的爆發力。換做過去,她根本不可能想象,如此矜貴冷然的靈魂,會匹配上這樣一副野性難馴的身體。

瓷一樣的骨,按理說就該文弱纖細,他卻不是,無論身高體型,她都與他相去甚遠,就連他的一隻腕,她都需雙掌並用使儘全力地合抱住,才能勉強護衛住自己。

好不容易從他橫行霸道的齒間掙脫開,得以緩氣,殷酥酥邊使出最大的勁兒逃避他,邊紅著臉低聲抗議:“大早上的你做什麼?大家都還要出門工作。”

費疑舟依然緊擁著她,臉埋在她香軟而溫熱的頸窩,不言語,隻是沉沉地呼吸,灼濁的息流噴在她的頸動脈,又燙又癢。

殷酥酥心跳急促,仿佛密集的鼓點,被他以擁抱做牢籠,嚴絲合縫地禁錮。

費疑舟不說話也不再進行下一步動作,隻是抱著她,不停用鼻尖磨蹭她的頸,高挺鼻梁骨與細膩皮膚輕柔相觸,親昵到不可思議。

殷酥酥臉更紅了。

她在這種事上欠缺經驗,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作為一個成熟女性,她雖然不知道費疑舟起了哪門子邪火,但卻已感知到,男人此刻火氣難消,不讓嘗點甜頭,她一時半會兒是絕對逃脫不了的。

殷酥酥早上八點就必須趕到片場,再跟他糾纏一會兒,必然會遲到。

她是女主演,總不能因為她一個人的問題,耽誤整個劇組的進度。

思來想去,彆無他法,殷酥酥隻好咬牙深呼吸,鼓足最大的勇氣,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了費疑舟的臉,從她頸窩裡推開,再拉到自己眼皮跟前。

四目相對的刹那,殷酥酥看清男人此刻的麵容,猛地一怔。

很出乎意料。

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臉,但他一雙眼眸的深處仿佛沉了兩池濃墨,幽暗深邃,黑得看不見底。冷白色的臉頰和耳朵,全都漫著一層不太正常的紅暈。

費疑舟安靜地凝視著她,臉上的表情倒還是平靜而淡定,和往常沒太多變化。

“你……”這人臉紅的樣子著實罕見,殷酥酥眨了眨眼,目不轉睛看著他,一時間竟然連羞窘都忘了,脫口而出:“你臉怎麼這麼紅?”

費疑舟靜兩秒,喑啞嗓音包不住欲念,語氣卻淡漠,沉沉地回答:“可能是第一次摸到,比較緊張和羞澀。”

殷酥酥:“……”

這麼羞澀您還能跟頭餓狼似的撲上來?您沒事兒吧?

聽見大公子這番氣定神閒的話,殷酥酥差點一口唾沫嗆死自己。低眸沉默片刻後,她費儘千辛萬苦,終於忍住那句即將衝出口的“您臉皮的厚度應該可以擋子彈了”,轉而道:“好的,我理解你。你畢竟也還年輕,偶爾有世俗的衝動很正常。”

“大早上被你寸縷不著地勾引。”費疑舟漫不經心地說著,頭埋低,離她更近,“不衝動怕是真有毛病。”

殷酥酥一聽“光著身子”這四個字,頓時恍然大悟,什麼都明白了。她不禁羞從中來,滿臉通紅地反駁:“你好好說話,誰勾引你?事實擺在眼前,今早我正常起床正常進衣帽間換衣服,是你悄悄摸摸藏在那兒。”

她的邏輯總是有種天真的神奇,費疑舟聽後,簡直無語得想發笑,盯著她回道:“你才應該好好說話。我再給你複盤一次。今天早上,我在我的衣帽間裡戴手表,是你,一絲不著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勾引我。”

“……”哇哇亂叫個什麼勁。

她明明穿了貼身小褲,什麼叫一絲不著,什麼叫勾引?

從殷酥酥的角度,這件事她一點錯都沒有,早起時睡袍鬆散,她除去後直接去衣帽間更衣,哪裡有半點問題?莫名其妙被他看得精光,還要戴上一頂“勾引”的帽子,真的有點氣。

不過,氣幾秒也差不多了。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必須趕緊應付完這位臉皮絕厚的大少爺,趕緊想辦法脫身。

“行吧,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就是我勾引您。”殷酥酥很好脾氣地妥協了,點點頭,“現在您親也親了,摸也摸了,請問還要怎麼樣才能讓我走?”

不知是照過來的晨光太溫柔,還是費疑舟的臉還紅著,總之,此刻的他麵容顯得很柔和。那道低著眼皮注視她的視線,也是帶著溫度的,比剛才凶狠親吻她時稍微和緩些,但依舊能灼痛她的皮膚。

費疑舟抬起右手,她頭發烏黑而濃密,並且很長,像海洋深處的海藻,被他纏繞一圈後卷在指掌間,輕輕地撥開。後頸位置的朱砂小痣,便隨之顯露。

他喜歡她這粒小痣,這是他探索她時發現的第一處佳境,隱晦而不隱私。

費疑舟低下頭,薄唇落於小痣之上,淺淺地細啄。像蝴蝶扇動羽翼,又像雨滴掠過青草。

這個落在後頸上的吻,比起之前他碾磨她唇時的凶狠野蠻來,簡直萬不及一。

從上帝視角來觀察,會被評價為唯美。

可殷酥酥這個當事人,卻隻覺得心驚肉跳。他刮過胡子,沒有胡茬刺碰到肌理,僅僅是他柔軟微涼的唇,也教她難受。

有種在被這個男人溫水煮青蛙的無助感。

“……”殷酥酥暗自深吸一口氣,十指已鬆開他的手腕,攀上來,交纏摟住他的脖子。

酒櫃台麵說高不高,摔下去也有得疼。他在親她後頸,她四肢虛得無處著力,除了抱住他,彆無選擇。

“我一直不喜歡過於鮮豔明亮的色彩。”費疑舟很突然地開口,低啞而磁性,像大提琴奏響的和弦,“但是你身上的顏色,總是讓我印象深刻。”

“……”殷酥酥茫然地眨了眨眼,霧蒙蒙的眸溢出困惑。

顏色?什麼意思?

男人唇齒繼續在她後頸的小痣上流連,舍不得離開分秒,微闔著眸緩慢續道:“我會無意識留意你的服裝,眼妝,唇妝,在我看來,你是一個奇特的存在,我不喜歡鮮豔的顏色,可它們在你身上很美。就像一麵乾淨純白的畫板,任何顏色塗上去都漂亮。”

“……你。”殷酥酥聽不懂他高深莫測的話,實在有點受不了了,於是用力歪著腦袋逃離幾寸,抬眸看他,“你究竟想表達什麼?”

“我想知道你身上的各種顏色。”費疑舟說,嗓音沉沉的。

殷酥酥一頭霧水,嘟囔著問:“我身上有什麼顏色?”

“比如,”男人以食指若有似無滑過她臉頰,往下,落在她心口附近的位置,隔著淺色裙裝的布料,輕輕一點,動作優雅而從容,意有所指,“這裡的顏色。”

殷酥酥愣怔在原地。

下一瞬,反應過來,整個人轟一下從頭到腳都燒起熊熊烈焰,頭皮像有斷流竄過去,一陣緊著一陣,在發麻。

臉自然是已經燙到失去知覺,她失語片刻,終於將羞惱的言辭滾出口:“您一向是最溫良守禮的紳士,提出這樣的要求,是不是有點太失禮了?”

“過去有禮,是因為身份限製。現在,你是我的人。”費疑舟唇貼向她耳朵,嗓音低迷,幾近蠱惑人心。

殷酥酥搬進費宅這幾天,隻抽空回樟樹巷的公寓取過一次衣物,這條裙子也是她從家裡帶來的。

排扣式小洋裝裙,鎖骨幾粒方形碎鑽扣,呈一字狀豎排延伸,最上端的那幾顆,不知怎麼一下鬆垮了,崩豁開。

殷酥酥完全不敢再抬頭。

這種滋味怎麼描述,像是一件禮物,被置於他眼前,由他親手一點一點拆開來。

“如果這算失禮,那隻能請你儘量讓自己適應。”玉竹似的指捏住她下頷,抬起她紅如晚霞的臉。費疑舟低眸,迫使她與他的目光對上,以最溫柔的姿態說出強勢話語,“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對你守分毫的禮。”

*

整整一個上午,殷酥酥整個人仿佛被浸在了羞窘的深海裡,腦子都不太清醒了。

忘記她和費疑舟是如何結束那場荒唐事,也忘記她是否跟他告彆,甚至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幽魂似的飄下來吃早飯。又是怎麼上的車,與陳誌生一道出門去的片場。

隻格外清楚地記得,費疑舟今天離開她視線時,他眼底的濃墨浪潮已經悉數褪去,恢複到往日的清淺,神情間也全是意猶未儘的饜足。

坐在邁巴赫後座,殷酥酥回憶起什麼,臉莫名便火燒火燎,默默將手裡的劇本抬高,遮住麵孔。

遮住臉,仍舊發呆,滿腦子都是那雙冷沉濃烈的眸。

萬幸的是,陳誌生忽然的一句話,將殷酥酥從無邊旋渦中拽了出來。

“殷老板。”陳誌生喊她一聲,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臉色淡漠而隨意。

殷酥酥被陳誌生這聲“老板”給噎了下,也總算回魂,放下劇本看過去,幽幽道:“……你的老板本質上還是那位,你這麼喊我,我瘮得慌,快彆。”

陳誌生勾嘴角,挑起個懶洋洋的笑容,應她:“行吧。酥酥。”

“這麼就順耳多了。”殷酥酥小聲嘟囔了一句,也彎彎唇,“說吧阿生,什麼事兒?”

陳誌生說:“我以前的同事最近來京城了。說是家裡人生病,老家的大夫治了幾個月沒起色,想著這邊也近,就過來準備掛個專家號看看。”

殷酥酥:“同事?是你之前在獵鷹的戰友嗎?”

陳誌生點了下頭,“是隊友。”

“哦哦。”殷酥酥了然,略作思考,又道,“這兒的好醫院跟名醫都多,不過都不太好掛號。費氏私立醫院也相當好,既然是你朋友,你跟費疑舟說一聲,讓他給你安排一下應該沒問題。”

陳誌生說:“費先生那兒我已經說過了,跟你說,主要是想跟你請三個鐘頭的假,我好陪著一起去趟醫院。你看能成麼?”

“當然能成!”殷酥酥滿口答應,“你們這種關係的朋友,人家大老遠來一趟,你不陪也說不過去呀。你想請哪天哪個時段的假?”

陳誌生:“明天下午一點到下午四點。”

“嗯嗯好。”殷酥酥說著,頓了下,又想起什麼似的追問,“三個鐘頭夠嗎?人家帶著家屬來的,你一個東道主不得請人吃個飯?”

陳誌生聞言,麵無表情地思考了兩秒,說:“不用。我現在的工作是保護你的安全,請假太久不好。就三個小時。”

“有什麼不好。我又不是費疑舟,成天都有被□□綁票勒索的危險。而且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片場,你也知道的。這樣,你明天吃了午飯就撤,晚上來接我下班就行。去請你戰友和他家裡人吃頓飯。”殷酥酥嘴裡說著,忽然又從包裡摸出一個錢夾,取出一遝鈔票遞過去,“來,這你拿著。”

陳誌生:?

陳誌生挑眉,表情寫著:幾個意思?

“雖然我付不起你老板給你的年薪,請你和你朋友吃頓飯我還是可以。”殷酥酥表情嚴肅,“這些錢拿著,烤鴨涮羊肉啥的都給安排上。”

陳誌生靜了幾秒,非常有禮貌並且淡然地說:“不用了,我很有錢。你的好意心領了。”

殷酥酥:“……”

好的,差點忘記人家是獵鷹退下來的軍中大佬,現在拿著百萬年薪,標準的超級高富帥富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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