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 審問(1 / 2)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鴆離 13576 字 10個月前

“姓名。”

“.......”

“我問你姓名!”

“康瑩瑩。”

“大聲點!”

“康瑩瑩!”

鋼廠大街公安分所審訊室裡, 康瑩瑩正坐在黑漆漆的屋子裡, 接受對麵兩個公安的審訊。

蘇曼則站在審訊室外麵半開的門口,聽著裡麵的審訊。

先前來派出所的路上,黑臉公安跟她簡單提了一下案子信息,她隱隱約約猜到康瑩瑩被抓, 是徐啟峰出手了。

她所在的派出所是兩排青磚瓦房, 總共不到十間屋子的地方。

房屋分成前後院,前院的五個房間門上都掛著一個牌子, 上麵寫著什麼戶籍室、檔案科等等。

前麵還有空地,靠角落的地方鎖著三輛一八大杠, 是公安局同誌們的‘公車’。

審訊室則在後院。

時代的因素,人人都怕進公安局, 一般不是遇上特彆重要的事兒, 基本不會踏入公安局。

此時的公安局靜悄悄的一片, 除了蘇曼兩人, 沒有外人在,隻有幾個公安在辦公。

審訊室四麵牆都是黑的, 中間放著一張辦公椅,兩個公安坐在對麵,頭頂上是昏暗的燈光,半敞開的審訊室門是道厚重的鐵門, 在燈光照射下, 鐵門泛著幽幽的冷光。

康瑩瑩坐在椅子上, 在這樣具有壓迫感的環境中, 心裡緊張不已,說話沒有一絲底氣。

黑臉公安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康瑩瑩道:“上個月, 磐市軍區37團團長經由組織安排,參加了你們鋼廠的聯誼晚會。當晚,徐團長被人下藥,與你們鋼廠人事科蘇曼同誌,發生了一些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造成了雙方心理與身體上的傷害。事後徐團長曾在我們這裡進行報案,要求我們公安局徹查此事。我們懷疑是有敵、特份子混入當時的舞會中,對徐團長進行刻意迫害,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這一個月以來,我們一直在暗中調查取證。最終,我們拿到了關鍵性的證據,找到人證物證,將你拘捕歸案,接受審訊調查。你有什麼話說沒有?”

“我不是敵、特份子!”康瑩瑩急忙辯解,“我父親是市委財政局的局長,母親是市婦聯協會的街道辦主任,我出身在市委大院裡,從小到大從未離開過省城,我怎麼可能是敵特份子!”

六十年代正是全民抓間諜的時候,一旦被扣上間諜特務的帽子,不死也得脫層皮。

康瑩瑩想也沒想,搬出父母的職位行頭出來澄清自己。

“那你是承認自己買藥,謀害軍官及國家乾部了?”黑臉公安板著臉問。

“......”康瑩瑩咬著嘴唇沉默一秒,垂著眼皮否認:“我沒有,不是我!”

“你不承認沒關係。”黑臉公安旁邊的圓臉公安放下手中記錄的鋼筆,圓圓的臉上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我們已經找到人證物證,當日你在黑市找人購買藥物,那人已經被我們抓了,你包藥的紙張我們也找到了,上麵有你的指紋印記,我們隻需要做個對比就能知道是不是你乾的。”

圓臉公安說著站了起來,拿起一盒紅色印章泥,笑容滿麵往她麵前遞:“來,把手指伸出來,在上麵摁一下,再摁到桌上的白紙上。”

“為什麼要摁,我又沒做,我發誓!”康瑩瑩被他的笑容笑得毛骨悚然,心裡不信他們能找到證據。

明明當時她把包藥的紙處理了,他們不可能找到,那個賣藥的人她都沒看清楚是誰,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是誰。

可麵對兩個公安自信的眼神,她心裡怕了,死活不願摁手印。

圓臉公安沒了耐心,臉上斂去笑容,目光冷冷道:“康瑩瑩,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屋裡很快響起康瑩瑩被強製摁手印,她撒潑哭嚎尖叫的聲音。

蘇曼在門外默默聽著,思緒散發天邊遠。

她知道指紋破案,華國古時候就有,比較有名氣的時候,還是上個世紀的英國警察們使用,我國廣泛使用則在八九十年代以後。

她倒是沒想過六零年代的公安,會有用指紋破案的舉動。

在沒有後世先進的指紋識彆係統下,這年頭想要指紋破案,估計也隻有古法的指紋對比法。

十分鐘後,兩個公安從裡麵走出來,黑臉公安反手把審訊室厚重的鐵門關上,還從兜裡掏出一把鑰匙,把門反鎖上,這才轉身對蘇曼說:“蘇同誌,你可以回去了,案子會在近期內按照律法章程走,到時候可能會讓你出庭,你等著傳訊即可。”

蘇曼點頭:“我會積極配合工作,謝謝你們公安同誌為我做主。”

“都是為人民服務,沒啥好謝的。”黑臉公安把手中的辦公文件夾在胳膊上,客氣道:“蘇同誌要回鋼廠嗎?我正好要去你們廠裡調查取證,當天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你要不要搭我順風車回去?”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人家一片好意,蘇曼自然不會拒絕。

她跟著黑臉公安走出派出所,在等黑臉公安拿‘公車’的時候,看見兩個公安一左一右,摁著一個戴了手銬的年輕男人肩膀走進所裡。

她看男人很麵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那男人察覺到她的目光,偏頭看她,衝著她露出一抹流裡流氣的笑容,然後被公安推進所裡去了。

蘇曼:.......

蘇曼認出他是誰了,他就是昨天徐啟峰專門開車停到市中心附近胡同,借錢的那位邋遢懶散同誌。

從徐啟峰當時跟他熟稔的程度來看,他們倆肯定是認識的。但是這人現在出現在這裡,這肯定不是巧合,她更加確定康瑩瑩被抓這件事,是徐啟峰出手。

**

去廠裡的路上,蘇曼坐在黑臉公安的自行車後座,手抓著後座邊角,與公安保持距離,跟黑臉公安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黑臉公安姓苗,說徐啟峰的確在上月向他們報案,他們也確實在暗中調查,隻不過時間隔得有點久,而且當時沒有目擊證人,他們很難取證。

今天他們獲取的人證物證,其實是徐啟峰派人調查後拿給他們的證據。連剛才被抓的賣藥人,也是徐啟峰讓他們去抓的。

那個賣藥人是磐市出了名的小混混,他家裡都是紅色背景,在京都方麵發展不錯。

偏偏他不學無術,一十幾歲的大小夥,整天偷雞摸狗,投機倒爬,啥玩意兒都敢倒賣。

偏生他手腳利索,跑得極快,每次乾壞事的時候,糾察隊、公安局同誌都追不上。

這次也是費了九牛一虎之力,才把他給抓住......

兩人到達廠裡,已經到了飯點,蘇曼不能讓人家苗公安餓著肚子辦事,下車就說:“苗公安,勞煩你為我的事情跑上跑下,我們先去飯店吃頓飯,再去廠裡調查吧,我請客。”

“那可不行。”苗公安直接拒絕:“人民公仆為人民,我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我聽說你們廠裡的夥食不錯,我帶了錢票,你給我找個飯盒就成。”

“苗公安說得是,是我考慮不周,我馬上去給你找飯盒。”

鋼鐵廠食堂實行票販製度,到食堂吃飯,要拿提前換好的糧票菜肉票去買,一般隻對廠裡及廠裡的家屬開放,價錢比外麵實惠。

外人無法到廠裡買飯,但像苗公安這樣的外來公職人員去打飯,還是很受廠裡食堂歡迎。

蘇曼給苗公安找來一個乾淨的鐵飯盒,領著苗公安進到人山人海的食堂裡排隊打飯,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力。

康瑩瑩被抓的事情不過去了一上午的時間,就傳得整個鋼廠人儘皆知。

現在還有個穿著白色製服的公安,跟著蘇曼一道回來,在廠裡打飯,稍微聰明點的人都能猜到這位公安是來調查取證的。

這一下就落實了當初下藥之事是康瑩瑩做的,往日對蘇曼不大友好的謠言,在此刻不攻而破。

前麵排隊的人太多,蘇曼回頭對苗公安道:“苗公安,人太多了,我幫你打你飯,你去找個位置坐下吧。今天廠裡供應紅燒肉、糖醋排骨、醬燒茄子、清炒土豆絲等等,你看你喜歡吃什麼。”

“哦,我不挑食,都能吃。”

蘇曼作為廠裡的乾部,一路上有不少人給她打招呼,還有讓她插隊打飯的,她都拒絕了。

她主要是為了維護乾部的形象,不管前麵排再多的人,也要自己慢慢排隊。

當然也有不少人跟苗公安打招呼,要讓位置的,苗公安也拒絕了。

苗公安奔波了一上午,也是真餓了,他看出來蘇曼是真想請他吃飯,再推脫就顯得矯情了,他把飯票菜票飯盒都拿給蘇曼,自己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蘇曼拎著飯盒排了半天隊,總算到打飯的窗口。

這個窗口負責打飯的是個身形頗胖的胖大嬸,她一邊給蘇曼打飯菜,一邊八卦地問:“蘇科員,跟你回來的公安來咱們廠裡乾啥?”

蘇曼遞上錢票,把她打好飯菜的一個飯盒蓋上蓋子,語氣淡淡道:“來辦案的,一會兒要在咱們廠裡取證。”

“辦啥案?”胖大嬸往她另一個空著的飯盒裡,舀上滿滿一大勺紅燒肉,胖眯了的眼睛全是好奇:“該不會是康辦事員,不,康瑩瑩給你下藥的事吧?”

胖大嬸最會看人下菜,廠裡的乾部和有關係的關係戶,她打飯菜都是份量十足。給其他人打飯菜,像得了帕金森,手抖到舀起一勺肉菜,到碗裡就剩兩三塊。

蘇曼對於她搞特殊化沒什麼意見,人家的上級領導都沒說什麼,她這個受益者更不會說什麼。

她把打好的飯盒又蓋上,丟下一句,您到時候就知道了,端著三個飯盒往苗公安所在的位置走。

“苗公安,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自作主張打了一份紅燒肉、一份糖醋排骨、一份醬燒茄子到你碗裡,另外給你打了一兩米飯,買了兩個三合饅頭,你要是吃不飽,一會兒我再給你去打。”

蘇曼把手中一個裝了肉菜的飯盒遞到苗公安麵前,另一個是裝著饅頭的飯盒也遞了過去,盒子底下墊著苗公安給的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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