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昨晚累得不輕,還沒睡醒,被他扒拉著起來吃早飯,心裡有些氣惱,迷迷糊糊地在他胳膊上擰一把,“都怪你,我都不說不要了,你還不放過我,一晚上折磨我六七次,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麼折磨人的。我腿好酸,那裡好疼,胸也疼,腦袋也暈,我不要吃早飯,我要睡覺。”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徐啟峰耐心地哄著她:“不吃早飯可不行,你身子本就嬌氣,飲食不規律,胃會出毛病,很難受,你吃點早飯再上去補覺。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豆腐腦,米粉小籠包,前兩樣都是加麻加辣的,你確定不吃點?”
折騰了一晚上,蘇曼體力見底,肚子早就餓了,聽他這麼一說,口舌生津,氣鼓鼓道:“那你給我洗臉刷牙,抱我去客廳吃,不然我寧可睡覺。”
放以前,徐啟峰會說她事多,哪有大男人伺候女人洗臉刷牙的,這跟舊社會的丫鬟奴仆有什麼區彆。
現在嘛,蘇曼是他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寶貝,她就是個大小姐脾性,不寵著點,不愛著點怎麼行,萬一惹她一個不高興,她又跑了,天南地北,他上哪找她去。
自己認定,喜歡的女人,慣著她高興,自己也開心。
徐啟峰沒有二話,麻溜地拿起蘇曼的牙刷,擠上牙膏,叫她張嘴,特意放輕力道,給她刷完牙,洗完臉,還把她的頭發梳理整齊,這才抱著她到客廳餐桌上吃早飯。
蘇曼先吃的牛肉粉,粉是那種紅薯粉,弄得有些粗,不過粉條都是純手工製作的紅薯粉,沒加一點雜料,吃起來細膩爽滑,配上重麻重辣的花椒辣椒,還有幾塊燉得軟爛的小牛肉塊,吃起來麻辣鮮香,白吃不厭!
粉吃到一半,她又吃小籠包,小籠包是豬肉香蔥餡料的,包的小小巧巧,一口一個,豬肉依舊很少,蔥倒很多,麵皮發酵的很好,吃起來蓬鬆柔軟,滿口蔥香味,倒挺不錯。
最後吃得是豆腐腦,裡麵加了很多作料,除了花椒辣椒醬油味精之類的調味品,還加了少許切成顆粒的鹹大頭菜粒,炒酥的炒黃豆,拿勺子稍微一攪拌,白白嫩嫩的豆腐腦,變成誘人的紅紅顏色,一口吃下去,豆腐嫩滑麻辣,回口能嚼到黃豆的豆香,大頭菜粒的鹹香顆粒,混合成一種好吃的複合口味,吃得蘇曼十分滿足。
兩人在家裡廝磨了一個星期,客廳廚房書房廁所,處處是他們啪過的痕跡,蘇曼白嫩的皮膚從頭到腳都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吻痕,徐啟峰的調令終於下來了。
他被調去偏向北方的東省南海某處偏僻的島嶼,進行駐紮戍守,上任期在半個月後。
蘇曼看到他的調令後,有些驚訝,“寧濟島在哪裡?”
徐啟峰拿出一張地圖,指著雞脖子下的一個小區域,“在這裡。”
蘇曼湊過去看一眼,沒有一點印象中的島嶼名字,估計這個世界的地名都是虛構的,隻能看見它在雞脖子下的某個不起眼位置,旁邊是廣繆的海域。
“寧濟島挨著大蛇島,是攔截島國過界的重要島嶼之一。”徐啟峰大概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寧濟島離海岸線大約300海裡,島嶼不大,此前隻有少數的本島漁民和一支連隊在寧濟島生活,這兩年國內動蕩不安,島國聯合米軍蠢蠢欲動,調我過去,是要把寧濟島的兵力增強到一個團,主要是對這個島嶼進行工事修建及駐紮戍守,條件肯定比在磐市苦,你可要想好跟不跟我去磐市?”
蘇曼瞪他:“又開始了是不是?!”
徐啟峰笑:“我就是確定一下。現在離我們上任還有一段時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去哪?”蘇曼來了興致。
“去滬市、去首都,去哪都行,你想去的地方,我們都去。”
蘇曼心說我想去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上任的時間快到了啊,她想了想道:“我們就去滬市、首都玩幾天,回來後還得收拾家裡的行李家具,去你上任的地方呢。”
徐啟峰沒意見,下午就買了去滬市的火車票,第二天他倆哐當哐當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到達滬市火車站。
這個時候的滬市火車站,還保留著抗戰時期的火車站樣貌,隻是在摧毀的建築物上稍微做了一些修補,不像後世被修補的沒有以前的樣子。
蘇曼站在陳舊又寬大的站台上,望著周圍人來人往,人人拎著包裹箱子行色匆匆來往的樣子,附近有不少老式蒸汽火車,在多條鐵軌上嗚嗚鳴笛,蒸汽升騰地跑動,一種自己身處在舊時電影電視劇的畫麵感產生,蘇曼激動地睜大眼睛左看右看,就差唱那句:“浪奔,浪流,萬裡滔滔江水永不休......”
徐啟峰來滬市出任務很多次,對滬市很熟悉,他拉著興奮的蘇曼,熟門熟路走出火車站。
外麵出現很多十層以上的小紅樓,一排排一棟棟的,距離不遠不近,其中有一棟顯眼的二十多層大樓,在這個年代堪稱摩天大廈。比這年頭絕部分建築物都是低矮的樓層和青磚瓦房,甚至是土屋茅草屋,窮得連後世農村小鎮都不如的城市,滬市在這樣的對比之下,凸顯的格外繁榮。
蘇曼看著滬市的道路上跑著不少小汽車、轎車、電車,還有很多自行車,人們雖然穿著顏色單調的灰、黑、藍三種衣服,但每個人的精神麵貌都比其他城市的人好,身上的衣物基本看不到補丁,想來是這個城市比其他城市富足才有的局麵。
徐啟峰拉著蘇曼上了電車,在諾大的滬市四處閒逛,先帶她逛外灘,又帶她逛上海大劇院,看了一場沙家浜的歌劇,中午到上海國營國際飯店,向服務生出示了他的軍官證件證明,坐上電梯來到十二樓的圓弧餐廳,花了二十多塊錢,吃了一頓不要票的上海高價菜,稍事歇息以後,又帶著她去上海百貨,買了許多衣服和好吃的點心糕點之類的,花了不少錢。
蘇曼心疼的直抽抽,晚飯徐啟峰還想下國營飯店買不要票的高價飯菜吃,蘇曼死活不同意,徐啟峰隻好帶她到普通飯店,一人點了一碗滬市小餛飩來吃,這才找一家招待所住下。
第二天徐啟峰要帶著蘇曼繼續逛滬市,蘇曼覺得她基本把這年代的滬市大地方都給逛完了,沒啥出奇的,讓徐啟峰買票去首都,兩人跟特、種、兵似的,又踏上前往首都的火車。
到了首都也是吃吃逛逛,□□,故宮,頤和園、八大胡同等出名的地方都去了,然後又去全聚德吃烤鴨,其他地方逛玩的地方吃鹵煮火燒,讓人難以下口的豆汁兒等等全都嘗試了個遍。
兩人在首都呆了兩天,徐啟峰給蘇曼買得東西都快堆不下小小的招待所房間了,在蘇曼強烈的要求下,他這才打算帶著她返回磐市。
臨走前,徐啟峰想著蘇曼愛吃西餐牛排,就帶著她到首都王府井一家出了名的西餐廳裡去吃西餐。
因為十年大、動、亂的緣故,哪怕是首都有身份有地位的乾部領導軍官們,進入西餐廳裡就餐,都要拿證件證明自己的身份,避免被紅wei兵盤查。
徐啟峰兩人也不例外,給餐廳門口守著的工作人員及紅wei兵,看了各種證件證明之後,兩人這才進入餐廳裡就餐。
相比大動亂發生之前,首都西餐廳繁華多種讓人眼花繚亂的西餐菜品,現在的西餐廳為了避免被紅wei兵找到錯處,一言不合就抓人批D,各種整治,菜單被精簡了至少一半。能賣牛排套餐,都算是西餐廳背後有人保著,讓顧客不至於吃個牛排被打成□□,這才保留。
西餐廳的環境還是很不錯的,歐式裝修風格,長條小桌,上麵擺放著白色菱形蕾絲邊桌布,桌子中間擺放一個小花瓶,裡麵插著幾朵時令的新鮮花朵,桌邊上擺放著餐盤,餐盤上放著疊好造型的白色餐巾,西餐廳中央有人在談鋼琴和拉小提琴,拉得都是紅色歌曲......
西餐廳裡的客人不多,畢竟能在這個特殊時候來西餐廳用餐的顧客,一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底氣十足,不怕被查的人。
徐啟峰兩人走進去,靠在一個落地窗戶玻璃前的位置入座,引來一些人的目光。
男的身高腿長,五官英俊,穿著很普通的黑色長衫,氣質卻很沉穩,眉目之間自帶嚴肅冷冽感覺,走路的姿勢及其板正,一看就知道此人定是軍中高層軍官。
他身邊的女人五官精致,長相明豔,穿著淺藍色的修身春長裙,腰細的一折就能斷,胸脯卻鼓鼓囊囊,走起路來婀娜多姿,胸脯隨著動作顫巍巍地晃著,跟個小妖精一樣,叫人挪不開眼。
有好色的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被身邊的女伴氣得在桌下狠踩一腳,男人這才回神。
徐啟峰察覺到隔壁桌一個比普通人肥胖的中年乾部男人在打量蘇曼,長眉微擰,不動聲色地擋住蘇曼的身體,讓她坐在自己對麵,讓男人看不到她的身影,這才說:“想吃什麼隨便點,難得來一趟首都,不要虧待自己。”
蘇曼想著他們這段時間出來玩,花的錢真不少,差不多用了兩百多塊錢,一麵心疼,一麵又覺得徐啟峰說得對,她難得來首都一趟,這次玩了,就要跟他去寧濟島隨軍,再想來到首都不知道要過多少年。
她狠下心點了兩份牛排,兩份鬆茸鵝肝,一份烤小羊排,羅宋湯、土豆色拉,外加一杯咖啡,兩份甜點,一下就去了近三十塊錢。
“好貴。”蘇曼點完餐,聽到服務生報總價,還是心疼的不行。
“不貴。”徐啟峰安撫她,“咱們不是天天來吃,偶爾來吃一回,已經很劃算了。我這不是還在職,每月除以前的津貼不變,以後還有戍邊補貼,不差這些錢,安心吃吧。”
在他們附近用餐的其他桌的人,隱約聽到他們的對話,有在心裡嫌棄,罵他們鄉巴佬的。也有羨慕那個男人對女人這麼大方包容的。
在離徐啟峰他們那桌大約五桌距離,靠近角落的一個餐桌位置,一個短發女人對另一個長發女人道:“箐箐,你看那個男人,是不是你以前的對象?”
長發女人楞了一下,立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可不就是徐啟峰嗎,他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