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重錦笑了聲。
可以,名聲很響亮。
“正是。”
雲遙深吸了口氣。
以為對方是被玉京花滿樓擠占生存空間才來江南拓展業務,事實卻是在玉京已無敵手來江南繼續擠占其他酒樓生存空間的花滿樓本樓。
如果他沒記錯,他們江家現在甚至還有花滿樓的分紅……
從前,雲遙不信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現在,他信了。
江家沒這麼多善事做下去,哪來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事實也確實如此。
若不是江家積德行善,又如何入得謝重錦和陸雪朝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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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的酒樓悄悄更了名。
一家酒樓更名,原本不是多稀奇的事。聖上嚴查江南官商後,懲治了許多不法商人,大量商鋪被查封倒閉,再被出售轉讓,改名並不稀罕。
但這稀罕就稀罕在,改的名字是花滿樓。
這直接讓花滿樓在江南掀起了一陣最高的話題度。
無需任何造勢宣傳,花滿樓便是一塊最大的金字招牌。
沒有人敢質疑這花滿樓隻是蹭熱度的仿品。儘管花滿樓火後,不少酒樓紛紛效仿,取出“香滿樓”“草滿樓”“化滿樓”這等類似名字,渴望蹭蹭熱度,沾沾運氣,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菜式,都激不起半點水花。至於“花滿樓”三字,絕無任何人敢重名。
眾所周知,玉京花滿樓的匾額是當今陛下親自題寫,是陛下認證過的著名商標,腦袋沒問題的都不會占用這個商標,不然就是欺君。當下陛下就在江南,還剛打壓了一批假冒偽劣濫竽充數的商家,這個節骨眼跑去蹭熱度,不是上趕著找死麼?
所以這一定是真的。
花滿樓在雲州開分樓的事,很快就傳遍江南。
要說在之前,花滿樓在玉京聲名遠揚的時候,江南富商人人都想品嘗。據說那是玉京達官貴人才能吃上的東西,光有錢都買不到,他們能吃上就是天大的榮幸,誰都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
渴著盼著,好不容易花滿樓分樓開到江南,富商們又都一個個紋絲不動。
實在是被陛下嚇怕了。
陛下剛大力整頓完,槍打出頭鳥,他們都夾緊尾巴做人,不敢跑去那麼金貴的地方消費。
有錢的不敢去,沒錢的去不了,雲州花滿樓的生意沒有雲遙想象得好。
雲遙心知和最近上麵風聲正緊有關,對陸雪朝道:“他們恐怕一時不會來。”
陸雪朝說:“能一時不來,忍不住一世不來。”
向來人心如此。
富商們腰纏萬貫,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花個幾兩銀子,就能買個漂亮奴兒。為何偏偏熱衷於花高出正常幾十倍乃至幾百倍的大價錢拍賣瘦馬?難道個個是冤大頭?
歸根到底,瘦馬並不重要,隻是他們借此互相攀比炫耀,通過揮霍錢財拍賣瘦馬的方式展現財力,聽得幾句豔羨恭維,為此滿足的虛榮心才重要。
誰出的錢多,誰能在一眾激烈競價中抱得美人歸,這都是在圈裡很有麵子的一件事。
瘦馬是低賤的奢侈品,是彰顯身份地位財力的一種手段。
就算明令禁止了瘦馬行業,人的虛榮心也永無止境。這種需求永遠存在,有錢有權有勢的人總希望能有“奢侈品”的存在讓自己顯得高人一等,與芸芸眾生區彆開來。
於是,陸雪朝把花滿樓開到了江南。
他給花滿樓的定位,從一開始就是高端酒樓,皇室貴族才能享用得起的存在。玉京官員尚且跟風,這些江南商人如何能抵禦。
想炫耀,想攀比,想滿足虛榮心,去花滿樓吃一頓飯不比買一堆瘦馬好使?
他們會乖乖給他送錢的。
當然,陸雪朝並不想要這些美食永遠隻是有錢有勢之人的特供,這有違他想讓美食走進千家萬戶的初衷。
目標客戶從“有權的官員”,到“有錢的富商”,某種程度上已不著痕跡地進行了降格。
受眾一降再降,就會越來越普及。
陸雪朝並不擔心這會砸花滿樓的招牌,流失那些需要借此滿足優越感虛榮心的權貴。
嘗過珍饈後誰還能忍受難以下咽的飯菜?
何況二三權貴相較於萬民,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