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赫連奚那樣討厭他。
現在他們的關係惡劣得……怕是活佛了都勸不了。
秦玉龍不後悔自己打敗了赫連奚。他是長黎的軍,他永遠效忠長黎。
隻是很懊惱。
早此,不該那樣氣他。
他把盔甲整整齊齊疊好,原樣放回,關上了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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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龍最終還是妥協換上了粉色宮裝,樣子有些失魂落魄的。
他回到赫連奚寢殿,發現宮人正在打掃上的碎片:“怎麼回事?”
宮人見到他,先是被穿粉衣極為怪異的秦小軍驚了一瞬,隨即行了一禮:“秦貴嬪,我家主子不喝醒酒湯,打翻了碗……”
“再端一碗,我親自喂他。”
“啊?哦……好。”
他們主子是喝酒了,秦貴嬪是嗑.藥了?
怎麼一個兩個都怪怪的。
醒酒湯是一鍋熬好的,第二碗很快端上。
赫連奚靠在床頭閉目養神,秦玉龍讓人都退下,他坐在床邊,要喂赫連奚喝下。
赫連奚抿唇搖頭:“拿走,我不喝。”
秦玉龍問:“為什麼不喝?”
赫連奚闔眼低低道:“有人說了我不愛聽的話,我要一醉解千愁。我醒了,又要犯愁。”
秦玉龍一頓,說:“對不起,我向你請罪。但不喝醒酒湯頭疼的是你,你醒了,我才好賠罪。”
“我不要醒。”赫連奚搖頭,“我不要醒。”
“父妃,姐姐……”赫連奚低落自言自語,“今日中秋,他們會不會像我想他們那樣,也在想我……棲鳳一定也辦了中秋宴,我打了敗仗被送和親,讓他們蒙羞,皇後肯定會用我嘲諷他們……”
我打了敗仗……
他果然是“”。
秦玉龍一時不何安慰,想了半天隻道:“……和親也是功臣,怎會嘲諷。”
“你不懂。”赫連奚起,“你不懂我多羨慕你們長黎。”
“我羨慕你們長黎,有個英明的好皇帝,深情,專情,又長情。”
“我雖隻長黎數月,見陛下和皇後殿下也不過麵,卻信他們可以天長久。”
“我喜歡今晚宴會上的氛圍,真正的其樂融融,是真的,開心是真的開心。這樣的快樂,棲鳳宮裡永遠不可能有。”
“你道我今夜為什麼哭?”赫連奚輕聲,“不隻是想我父妃和皇姐,我更擔心他們被人謀害,皇後,淑妃,德妃,甚至……母皇。”
“虎毒不食子。”秦玉龍問,“棲鳳帝怎麼會殺你姐姐?”
“所以我才羨慕你們。”赫連奚說,“聽說長黎陛下無兄弟,先帝隻讓先皇後一人有子,他沒有經曆那麼殘酷的奪嫡之爭,對皇後殿下這樣好,還能重用賢良,鏟除宵小。”
“可棲鳳不是這樣的。”
“我父妃也是母皇的竹馬,年少就嫁給侍奉,母皇也說過真心喜歡他,還是架不住色衰愛弛,新人越越多。”
“我有四十多個兄弟姐妹,多得我自己都不認識,想母皇也不能認全,更提情。”
“我小時候,對我最好的除了我親皇姐,就是三皇姐了。我很愛跟一塊兒玩的。的生父鄭貴妃也待我很好,貴妃是門之子,是父妃摯友,會教我騎馬射箭。可他們死了,被母皇賜死的。”
“因為貴妃謀害皇後和二皇女,鄭家被指控謀逆之罪,他們牽涉其中,難逃一死。其實根本沒有,是皇後嫉妒貴妃受寵,還想除掉這個可能與二皇女爭儲的三皇女才陷害的。母皇明明道,可貴妃父家手握兵權,功高震主,母皇怕外戚乾政,借這個頭鏟除鄭家,收回兵權,除去三皇姐。”赫連奚譏,“可是鄭家……忠心耿耿,鄭家之於棲鳳,宛秦家之於長黎。是母皇疑心過重,殘害忠良,不惜害死自己親生骨肉。”
“你說鄭家,像不像一家人齊齊整整陰間相聚的螃蟹?”
“我父妃與皇後為敵,又會不會是下一個鄭家?”
“我想出人頭,建功立業,幫到父妃和姐姐,我很厲害的,我不甘心隨便找個人嫁了,像其他皇子那樣成為政治聯姻的工具。可是……可是我遇到了長黎百年難遇的才,秦玉龍,他——他真的很厲害,比我還厲害,我打不過他。”赫連奚越說越內疚,“我不能幫到他們,還連累他們給了皇後把柄……”
他飲恨道:“既生瑜,何生亮?”
“他還說我沒人愛……”赫連奚恨恨道,“我就是沒人愛怎麼了!這世上本就隻有父妃和姐姐愛我。父妃愛我,更愛姐姐。姐姐愛我,更愛皇權。嫁了長黎皇帝,皇帝隻愛皇後。我逞強連累了他們,也不道父妃和姐姐是想我還是怨我。”
“在皇室裡想要愛,本就是癡人說夢。”
“長黎皇帝和皇後殿下,是我見過最荒誕而現實的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