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雪朝。
那一日,宮中皇後抱著周歲的小太子出門,含笑道:“雪霽初晴,連日大雪,懷允宮裡悶壞,看看外麵的朝霞漂不漂亮?”
小太子咿咿呀呀地笑著,望著朝霞,明亮。
後來陸雪朝嫁入東宮,皇後與他提起這樁往事,笑說許是緣分那時便已結下。
陸雪朝的生辰,謝錦向來視。六歲後的每一,都是謝錦陪他慶生,從不缺席,禮物也一一件,從他七歲一直送到十七歲。
十七歲後入冷宮,生辰那日,謝錦也沒忘托人送來賀禮,一看便是親自精挑細選過,可惜不能親手送給他,也不能給他大辦生辰宴。
更彆提世有多少,陸雪朝都過不生辰,唯有忌日。
陸雪朝道:“長黎下這情況,也彆大操大辦,鋪張浪費。不然我看著也不開心。”
“知道我們清疏勤儉持家。”謝錦笑說,“不會鋪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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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意義上,過這生辰,陸雪朝才真滿二十歲。
眾人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皇後殿下不過弱冠之齡。
實是陸雪朝太厲害太全能,素日那身質,疏冷得仿佛千不化的冰雪,像活很久歲月似的。他們都他當成,忽略他這樣輕,比他們都大不幾歲。
陸雪朝的生辰,那自然是整個後宮都要慶賀。不隻謝錦,所有人都籌備起送陸雪朝的賀禮,費儘心思,力求不被旁人給比下去。
含香閣內,花顏對著庫房一堆寶物挑挑揀揀。
“這緞子顏色太俗,配不上皇後殿下。”
“這白玉鐲也能叫白玉?沒殿下的手腕白呢!”
“這也不成,金銀俗物,殿下一定不會喜歡。”
選個禮物,花顏選擇困難症都要犯。
他悄悄去跟隔壁探花郎打探:“惜,你給殿下準備的是什麼禮物?”
傅惜答:“朝大詞人李青禾的詩詞集孤本,一套文房四寶。”
花顏咂舌:“你們文化人,送東西都這麼有文化。那我是不是也得去搜羅孤本?”
“孤本難尋,我這本也是偶然得之。”傅惜道,“送禮都是心意,你調胭脂水粉,殿下也會喜歡的。”
花顏苦惱:“我是調,可皇後殿下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黛,我調成什麼顏色都不如殿下本身好看。殿下長得是渾然成,再添妝反而不美。”
脂粉妝容都是修飾,陸雪朝然去雕飾,已是很美。
傅惜幫著出主意:“那調香。”
“先已送過冷梅香,沒有比那更適合殿下的香,再調也調不出更好的。”
傅惜跟著思索起來:“聽說皇後殿下精通音律,雖我未有幸一聽,你若送琴呢?”
花顏不通文墨,但擅歌舞,通音律,對琴也有鑒賞能力。
花顏瞪他:“你當琴瑟鳴這詞怎麼來的?陛下為太子時送太子妃一七弦琴,太子妃撫琴,太子殿下鼓瑟,琴瑟鳴,夫妻恩愛。此後皇後殿下隻用那琴。我若是送琴,那不是跟陛下搶人?”
“……”這下連傅惜也犯難,“我倒是沒聽過,入宮後也不曾聽過殿下彈琴。”
傅惜自然沒聽過。是謝錦跟花顏講故事時提的。
花顏其實也沒過那琴。
“陛下皇後殿下忙得要命,自然沒時彈琴鼓瑟。”花顏抬腳往外走,“知道你靠不住,我是自己想辦法好。”
“哎——”傅惜看著他背影想叫住,花顏已走遠。
他暗暗搖頭,無奈笑道:“知道靠不住,每次一有事,倒是第一個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