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女赫連鐸本想借機參赫連鈺一本,沒想到讓女帝因此吃到了花滿樓的菜,驚為天人,對赫連鈺更加寵信。
赫連鐸偷雞不成蝕把米,氣得回屋裡摔了幾個花瓶。因花滿樓在棲鳳開張是赫連鈺跟長黎談成的條件,功勞全歸赫連鈺,這些天貴族大臣把花滿樓的菜誇到天上,她都不肯踏足一步。本想著幾個菜能有多好吃,這些人竟敢拉踩棲鳳的禦膳,很難不懷疑是赫連鈺背後煽動,抬高自己的名聲。
沒想到是真的好吃。
她承認菜肴味道很好,可想到母皇因此更喜愛赫連鈺,這事還是她推了一把,赫連鐸嘗起來也不是滋味。
赫連鐸是四名有望爭奪儲君之位的皇女中最囂張跋扈,也最沉不住氣的。能夠有資格爭儲,全因她是皇後所出的嫡女,身份上占了優勢。
論頭腦手腕,卻是被另外三名皇女碾壓。
大皇女偽善,民間聲望崇高。四皇女陰毒,背後站著相府。七皇女善戰,能力強得離譜。放眼所有爭儲皇女中,赫連鐸名聲能力樣樣不行,父後對她恨鐵不成鋼。好不容易母皇因對溫家忌憚,赫連奚兵敗,厭棄了赫連鈺,眼看著她就能少一個敵人,赫連鈺竟然因為一次出使就把母皇的重視撿回來了。
女帝上了年紀,對國事愈發懶怠,開始耽於享樂。赫連鈺這時能與長黎談成交易,帶來美食脂粉,供女帝享受,就是投其所好。眼見著在濃妝豔抹下一天天年輕起來的容顏,女帝滿意至極。
這種養顏粉是花顏調製,還有陸雪朝親自配藥,才有這麼好的遮瑕養顏奇效,隻有長黎才能供應。長黎進口到棲鳳的脂粉不少,但女皇專用的這種珍貴萬分,價值連城。
而據赫連鈺所說,長黎之所以這樣慷慨,願意不計前嫌,和棲鳳做這些交易,是因嫁到長黎的赫連奚很得長黎皇帝寵愛。
沒想到嫁出去的兒子還有這等用處。女帝近來往賢妃宮裡送去很多賞賜,又放手給赫連鈺一些權力。她的脂粉不能斷,美食也不能斷,而長黎供應這些是看在赫連奚的份上,她就得對賢妃父女好些。這是其他皇女都代替不了的。
這讓其他人怎麼坐得住。
女帝忌憚將門,但赫連鈺到底是母皇的女兒,姓的是赫連而不是姓溫。
赫連鐸怕母皇一個老糊塗,真立赫連鈺為太女。
她命自己的探子去七皇女府上再探,務必要抓住七皇女其他把柄。
–
七皇女府,書房。
“賀郎,這些時日我常在宮中陪伴母皇,倒是少有時日陪伴你。”赫連鈺愧疚道。
溫雅青年溫和道:“妻君能重得陛下信重,我便是日日見不到妻君又何妨呢?”
“賀郎情深意重,他日我成太女,將來為皇,定不會虧待你。”
賀執書擔憂道:“大皇女、二皇女與四皇女都非善茬,妻君可有把握?比起太女之位,執書更願妻君平安。”
“賀郎放心,我有個法子,可百分百讓母皇立我為太女。”赫連鈺輕笑,從櫃中拿出兩種香料,“此物名為迷魂香,熏上半年,可不知不覺侵入神智,迷人心魄,表麵上卻與常人無異,太醫查不出來,自身也難覺異樣。我則日日熏這引魂香,令母皇對我言聽計從,哄得母皇答應立我為太女。等母皇下了聖旨,她也神智儘失,隻能由我繼位了。”
賀執書一驚:“妻君,這是死罪……”
“富貴險中求,我不動手,她已經想我死,那我又為何不動手呢?”赫連鈺冷酷道,“我等不及了,這些日子在宮裡與那女人虛與委蛇已厭煩透頂。三日後,我便將這迷魂香給母皇送去。這香味道極好,令人上癮,聞著總覺得自己年輕快活,母皇再多疑,也拒絕不了它。”
她將兩種香料放櫃子裡鎖好,又按動一個機關,顯出書房牆後暗格,將鑰匙放裡麵藏好。
書房外,一名小廝打扮的人捂住嘴,悄無聲息地離開。
……
“走了。”赫連鈺勾唇。
賀執書搖頭:“二皇女府上養的探子,倒是跟她一樣愚蠢。”
他們這樣在書房大聲密謀,不是不怕隔牆有耳,相反,他們要的就是隔牆有耳。
各皇女在其他人府上安插探子是常事,赫連鈺除了一堆,卻將二皇女這個留了下來。
因為看起來真的不太聰明,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反而可以利用她傳遞錯誤消息。
迷魂香引魂香都是無稽之談,花顏不過改了幾樣無關緊要的配方,讓二者味道略有不同,實際功效都是一樣的——斷魂香而已。
赫連鐸聽了這樣大的消息,定然做不到按兵不動,那她會怎麼做呢?
立刻去母皇麵前告發她?
斷魂香在使用者病入膏肓以前,根本查不出任何問題。等察覺異樣了,早已無法挽回,隻能魂歸西天。赫連鐸就算現在去告發,母皇在她府上搜出這些香,太醫也查不出什麼。何況赫連鐸有一堆告狀的前車之鑒——連家長黎酒樓生意紅火,都能延伸到赫連鈺與長黎勾結,雖然事實是這樣沒錯,可實在站不住腳。
光憑一麵之詞沒有用,女帝剛得到能保養容顏的養顏粉,這數量有限的脂粉,還需要靠赫連鈺和赫連奚的關係從長黎獲取,不可能為子虛烏有的事就發落赫連鈺,隻會責罰赫連鐸。
何況……赫連鐸就一點兒野心都沒有嗎?
她的敵人又不隻是赫連鈺。大皇女赫連釧,四皇女赫連釵,哪個不是強有力的競爭對手?赫連鐸誰也鬥不過,也無計可施,如今得到個能成為皇太女的法子,她就不會“富貴險中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