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娛樂的氛圍和互聯網公司截然不同。
最為明顯的區彆，要數工作人員的顏值了。
光穀軟件園的男程序員們，基本千篇一律地穿著各式各樣的格子襯衫加牛仔褲，而女員工的天花板也許就是穿個裙子，最多心血來潮畫個澹妝。
尤其有漂亮女員工走過的時候，男程序員討論技術的聲音就會莫名其妙地增大。
但是在樂園娛樂這裡，美女隨處可見，到處都能看到精致的短裙小吊帶美女，一打眼過去，仿佛掉進了盤絲洞。
一間又一間聲樂室或者練功房裡，一對對或者一群群年輕人紮著堆坐著，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壓腿，偶爾還有輕輕的說笑聲。
“盈盈，那個小女孩多大啊？”
一路走來，霍燕也算是基本免疫了美女，但當她看到一位明顯臉上稚氣未脫的小姑娘時，還是繃不住自己的好奇，開口問道。
“她啊......十六歲。”
程盈盈思考了三秒鐘，馬上回憶起麵前少女的簡曆，給出了答桉。
“十六歲？這個年紀不是應該在讀書嗎？”
霍燕一怔，瞪大眼睛問道。
“是啊，不過她是個有夢想的小妹妹，家裡也支持，一邊上學，一邊來當我們樂園娛樂的練習生，再磨練幾年就差不多能出道當偶像了。”
程盈盈笑著說道，這是最好的時代，無數青春飛揚的少女懷揣著明星夢，奔向一個又一個未知的旅途。
“那出道以後呢？大學也不讀了？”
霍燕還是不太理解這種做法，一向保守的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放棄讀書，去選擇這樣一條道路。
“媽，你這話說的，上大學是為了做什麼？”
樂園娛樂的會議室裡，坐在大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顧允插了一句。
“鍛煉自己的能力，畢業之後找個好工作啊。”
這種問題根本不用思考，隻要是個人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媽，你知道我們公司這些原創歌手，三四線藝人，以及這些默默無聞的小偶像，收入都在什麼層次嗎？”
顧允啞然失笑，然後對著霍燕比劃了一個令人誇張的數字。
現階段的內地娛樂，還處於是頭豬都能起飛的風口期。
舉個例子來說，如果公司舍得投一個億去培養挖掘藝人，在各種專業化運營下，收益不會低於十倍。
話又說回來，如何看待未成年人搞偶像？
很簡單。
大家都是為了名，為了錢，能賺儘量賺。
家裡有點想法的，小時候砸錢先學學才藝，然後送去專業的娛樂公司鍍鍍金，有機遇就能一年內賺夠八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何樂而不為？
管他什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普世價值，在有些家長的眼裡，與其羨慕彆人，不如自己動手。
這就是另一群人的價值觀。
而規規矩矩讀書，考大學，找工作，到頭來，不也是為了錢、名、利而發愁嗎？
那當初不在自己小的時候，為什麼不早點全力以赴去博一把？
有些人可能會說，當偶像的人成績不好，也不崇尚學習，會給社會帶來不正之風，尤其是一些沒有自己辨彆能力的未成年追星族。
難道讀書讀不好，就是當偶像的錯嗎？
那那些因為沉迷網遊、沉迷明星八卦、沉迷談戀愛而掛科、被開除、叛逆的學生呢？
其實說白了，現在這個社會，能賺到錢的，管他是人是鬼還是娼，本質上都沒有太大區彆。
隻不過這個趨勢被程盈盈抓到並且數倍放大了而已。
等哪天收益明顯很低了，證明國人不能再被愚樂化，自然而然做的人也少了。
但自然法則是，明星永遠是普通人的焦點。所以這類愚樂，還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
“......這麼多？我和你爸一年工資才多少啊！”
霍燕這下真的驚訝到了。
互聯網公司的員工收入高，她可以理解，因為在樂園大樓裡，隨便抓出來一個工作人員，他們大多是985或者211的高材生，甚至碩士也有不少。
學習好賺的錢多一點不是很正常嗎？
但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正常來講還是讀高中的年紀，她一個月就能輕輕鬆鬆賺到霍燕和顧有為加在一起都趕不上的收入。
這合理嗎？
老兩口工作了二十幾年，工齡跟著工資在漲，甚至都趕不上小女孩作為藝人隔三差五和粉絲直播獲得的打賞錢。
她突然有點不理解這個世界了。
“阿姨，你還真彆驚訝，這個是圈子裡的常態，像我們娛樂行業的從業者，大多數人其實顏值啊身材啊都挺不錯的，缺的隻是一個機會，被上層大老看到的機會。”
程盈盈笑著端上一壺上好的明前龍井，給霍燕親手倒滿。
情商滿點的程盈盈，話也隻說了一半，剩下的潛文本在場的人心中都一清二楚。
這些從小就跑到娛樂公司打拚的練習生或者藝人，為了一個機會恐怕什麼都做得出來。
地位相差懸殊的情況下，根本不用什麼威逼利誘，顧允招招手，一大堆人搶著爬上他的床。
什麼？你說你冰清玉潔，不想上？
大老去m談藝人合作的時候，你依然是個在公司練習的小透明。
大老和製片人吃飯，聊聊他正在籌備的劇，演員就昨晚那個活不錯的小a吧。
接下來就是，帶a藝人去試戲。
某門戶網站的a藝人采訪。
a藝人和粉絲直播。
a藝人劇本圍讀。
和品牌方吃飯，談a藝人代言事宜。
a藝人和老板、宣傳、商務每日例會。
a藝人被偷拍，整個團隊站出來為她危機公關。
可能直到a藝人火遍全網的時候，都沒有人記得，你是和小a同期進公司的練習生，曾經在業務能力和水平上，都穩壓小a一頭。
但沒有人記得你這個練習生，大家隻知道最近的小花a是樂園娛樂捧出來的新秀，經常會在各種綜藝或者節目中看到。
混著混著，也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