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大汗淋漓地坐回警局的座位,在全市奔波兩圈後,他就也不穿防爆服了。市民上報的物品太多,他們甚至不能規劃出最佳路線,而是按照上報順序不斷出警,他坐警車已經坐到要吐了。
無功而返。
明明是隻有些微暖意的春日,警局的每個人卻都麵帶薄汗。
距離預告的爆炸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拆彈小隊被召回警局,因為一個小時前抵達的FBI心理學專家準備開始公布側寫。
BAU是FBI下屬的一個極為特殊的部門,它的建立時間不長,僅存在了大約四十年時間,全稱是行為分析部。
BAU擁有全國最好的犯罪行為分析專家,他們能夠通過罪犯留下的蛛絲馬跡,在沒有見過嫌疑人的時候,就給出他的具體特征,包括身高、體重、性彆、五官以及他的種種習慣。
尚未偵破事件的警員就可以靠著這份詳細的描述尋找最可疑的目標,將他們抓獲歸案。
這次爆炸事件極有可能與1個月前的那一起未偵破案件是同一人所為。而那個案件的人質來自於FBI。所以即便兩次案件都隻發生在大都會的轄區內,FBI也有權插手此案。
新聞發布後,ATF爆裂物管理局和國土安全局都表示密切關注進展。
現在,警局內,所有人都聚集在狹窄的小會議室中。
這個會議室是臨時分配給BAU側寫師們使用的。麵積不大,一張單桌和幾把椅子,5個白板排布在牆麵一側,寫滿了側寫師的頭腦風暴。
BAU的負責人霍奇納探員,是個乾練的中年男子,一身西裝和端正的外表,完全符合人們對FBI精英的想象。
他向警員們介紹首席側寫師吉迪恩,將唯一還算空曠的白板前的位置讓給他。
“我必須得說,爆炸案這類案件本身留下的線索就會很少,而上一個炸彈被超人在半空中起爆,我們當時隻找到了非常有限的幾片殘骸。這可能是我職業生涯中,對嫌疑人推測最少的案子。”吉迪恩先是說起辦案的困難。
本來就對FBI插手有所不滿的一些警探,聽聞他先下了士氣,直接扭頭離開了人群。
側寫師常常被認為是裝神弄鬼的騙子,有些並不理解這一工作的警探更願意相信自己的走訪,而不是閉門造車。
吉迪恩並沒有受到影響,他先行抑止,主要是不希望警員們因為側寫結果而走入頭腦發熱的歧途。
“首先,我們很肯定這次作案與上一次作案是由同一人行使。”他摘下白板上的一張照片,舉高麵向人群,“這是上一起爆炸案的人質凱倫探員所看到的信息。”
照片中,一行發亮的熒光字清晰可見。
「彆動,任何晃動都會使炸彈爆炸」
“字體本身是在鏤空的紙板上噴塗而來,被設置在凱倫蘇醒就會看到的地方。我們檢測了所使用的化學藥劑,可惜每個學校和化工廠都可能使用,範圍太大。”
吉迪恩拿下另一張照片,大都會警局今天收到的預告信。
“為什麼說是同一個人?因為不僅兩處信息所使用的字體一樣,而且這份信件也是噴塗的。”
幾位調查探員驚訝地上前查看,他們接手這份證物已經幾個小時,但都沒有發現字體打印和噴塗的微小差彆。
吉迪恩將照片交給他們,艾彼大致能看見上麵有紅筆圈畫的痕跡,似乎指向了紙麵上一點微小的毛刺。
“連環案件的凶手通常都喜歡給自己留一些紀念品,我想,噴塗的模板可能就是他的紀念品。”吉迪恩對警員們說。
“相同的油墨和紙板都有可能成為證物。”霍奇納提醒道。
警員們記下筆記,然後等待吉迪恩繼續說明。
吉迪恩陷入了一種回憶般的神情,仿佛在這狹窄的會議室中對案發地點身臨其境,而案犯本人正在他麵前上演作案過程。
“他熟練的打暈凱倫,沒有讓她看到自己的身形,他知道這一次的作案有可能失敗。他並不想張揚,雖然他給出了爆炸預告,但他選擇將凱倫綁在遠離人們視野的地方,甚至將門鎖死。”
吉迪恩突然抬眼,從“回憶”中抽離,用一種更為堅定的語氣對警員們說:
“他當時並不自信,我很肯定這是他第一次作案!與之相對的,這不是他第一次製作炸彈,根據凱倫的描述,這個炸彈非常大膽、精簡而且創新。他對自己的爆|炸|物很有信心!”
他突然微微抽了抽嘴角,像是在壓抑什麼情緒。
“我可能又要讓你們失望了。我所說的這個人,他是一名男性,身高不超過6尺3寸,擁有大都會口音,而且,他來自我們內部。”
滿場嘩然。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來自內部?”
吉迪恩沒有多餘的表情,並不因為質疑而動搖,擲地有聲:“他是官方拆彈員中的一個。”
所有人的腦袋轉向中間。
在會議桌旁邊,事件的焦點人物們,拆彈小隊的成員們擁有vip座位。現在,看客成了被觀看者。
湯姆弱弱舉起雙手:“我不是,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