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布置得奢華亮麗,吊燈光芒穿透華麗的水晶、灑落在綢緞桌布上,照亮了散發著香氣的鮮花擺設。
第一個遇到簡裴杉和洛泱的人是黃總。
黃總正在電梯口叼著跟雪茄,身邊圍著一幫青年才俊,向他討教投資之道。
馬屁拍的他飄飄欲仙,正美滋滋呢,瞧見電梯裡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簡裴杉和他打過橋牌,那頭標誌性卷發很顯眼,除了搞藝術的,很少有男人留這麼長的頭發。
黃總大聲喊道:“霍總!霍總!”
簡裴杉身邊那道高大的身影清晰滯一下,回過頭來冷冷看向他。
一張陌生的英挺俊秀的麵孔。
黃總尷尬地笑幾聲,走上前去打招呼,“小簡先生,我剛看到你,還以為你身邊是霍總呢!”
“他姓洛。”簡裴杉言簡意賅地道。
洛泱一言不發,上下打量一遍黃總。
黃總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笑嗬嗬地道:“這是小簡先生的朋友啊?萬都就在樓下開年會,你怎麼不跟霍總一起上來啊?”
洛泱隨意攬住簡裴杉的肩膀,微微地笑了下,“因為我會吃醋。”
簡裴杉配合地點頭,重複一遍,“因為他會吃醋。”
黃總愣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新男朋友啊,長得一表人才哈哈哈……”
圈子裡這種事情很常見
,黃總沒太當一回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還以為霍序商喜新厭舊甩了簡裴杉。
簡裴杉揮手告彆,手腕胸花刺著“洛泱”兩個字。
黃總感覺這名字很耳熟,瞧著他們背影撓了撓頭。
方才圍著他的青年才俊都跟上來,一個個好奇詢問。
“剛才那個是誰啊?不是霍總和家裡養的那個嗎?”
“黃總您一會能不能帶我們到樓下去見見霍總啊!”
“我聽說霍總有個白月光,愛了十年,簡直愛慘了,還給送了個遊樂場,太浪漫了!”
黃總想起來“洛泱”這個名字在那兒聽過了,霍序商的白月光啊!
紫藤市每個人都知道霍序商很愛洛泱,幾個月前他還參加過洛泱的接風洗塵宴。
黃總不禁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小簡先生的現任怎麼和霍總的白月光重名了啊!”
笑著笑著,黃總突然愣住,臉上表情像見鬼一樣,整個人呆在原地不能動彈。
黃總並不知道,他這樣的表情在宴會廳裡出現過很多次。
宴會廳裡都是紫藤市的名流,參加過聶老的壽宴,和簡裴杉一起打過牌。
有人見過簡裴杉,也有見過識洛泱,還有人倆個都見過。
但都沒見過簡裴杉和洛泱在一起。
在一起是指洛泱攬著簡裴杉的肩膀,簡裴杉勾著洛泱的手臂,洛泱從善如流地向賓客介紹:“這是我的伴侶,簡裴杉。”
簡裴杉笑意融融地點頭。
此情此景與聶老壽宴那天一模一樣,宴會廳還是同一間,隻不過簡裴杉身邊的人由霍序商變成了洛泱。
那位霍序商捧在心頭摯愛珍寶,不能容忍任何人的詆毀,每個人都知道他超愛的洛泱。
與每個人都知道的,洛泱的替身,那位他超不愛的簡裴杉在一起了!
堪稱驚世駭俗,曠世奇聞。
霍序商綠了!
熒光綠,雙倍綠,綠的閃閃發光。
一小時後,萬都公司年會。
霍序商優雅地走進晚宴大廳,剪裁精良的西裝貼合著身材線條,映襯出身形的優越比例,襯衫領口敞開的度到領帶法式節係法,每一寸到恰到好處的完美。
他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偶爾遇到熟悉麵孔微點頭致意,點頭的弧度很微妙,淺淺的一下,禮貌之中有點高高在上的敷衍。
每個人都含著奇怪微笑看他。
萬都幾位股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看著他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見他走過來,一個個笑吟吟地打招呼。
“霍總,怎麼一個人來的?沒帶你家簡裴杉?”
“霍總金屋藏嬌呢,那麼漂亮的大美人當然得藏著掖著,不然被人偷走了怎麼辦?”
“瞧你說的,霍總是誰啊!誰敢偷霍總的人啊!”
霍序商挑起眉,從容自若的笑意漾在嘴角,“簡裴杉身體不舒服,以後有空帶他見見你們。
”
老股東嘿嘿一笑,朝旁邊人遞個玩味的眼色,“霍總要憐香惜玉啊,這要是照顧不好,可彆被彆人撬走了。”
霍序商聽著他們說話陰陽怪氣的,看在幾個老骨頭的麵子上,麵無表情地點下頭,轉身來到年會主桌的第一位。
他施施然地坐下來,解開兩顆西裝扣子,姿態鬆弛優雅,翻閱桌上等會要上台的演講稿。
黃總拉開椅子坐在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樓上是明禮慈善基金會的跨年晚宴,洛泱帶著他的伴侶來了,霍總不想上去看看?”
霍序商推開他的手,頭也不抬地說:“沒興趣。”
“哎!霍總你不是很喜歡洛泱嘛,聽說你暗戀他十年,怎麼人在樓上你見都不想見啊?”黃總賤兮兮地問。
霍序商置若無聞,安安靜靜地翻著手裡的文件。
黃總可不敢直接跟他說你老婆跟你的白月光跑了,這間宴會廳裡每個人都知道霍序商頭頂發綠,可是沒人敢和他直說。
就像是一出《國王的新衣》,每個人都看見風光無比的霍總光著屁股,但是指出這一點的人要付出代價。
誰都不想,也得罪不起霍序商,不如偷偷摸摸地看他的笑話。
黃總故意咂摸咂摸說:“洛泱那個伴侶長得真標致,我看著還有點眼熟,真不知道在哪兒見過。”
霍序商瞥他一眼,朝走過身邊的服務生打個響指,“酒。”
服務生從托盤裡拿了杯雞尾酒放在他麵前,“您請用。”
“抱歉,我不喝這種酒。”
霍序商把杯子推離自己,抬眼望著他不冷不淡地說:“其他的,謝謝。”
服務生緊張端起酒杯,旁邊黃總突然撞了他一下,他手一抖,大半杯潑在了霍序商整潔乾淨的西裝上。
黃總看熱鬨不嫌事大,誇張地“哇”喊一聲,陰陽怪氣地說:“哎呀霍總這麼愛乾淨的人,這可怎麼辦!”
服務生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霍序商抽出口袋巾,輕輕擦拭胸口的濕漬,瞧都不瞧一眼,“滾。”
服務生哆哆嗦嗦地跑了。
酒品間裡很安靜,紮著高馬尾的女孩端著一盤櫻桃,逐個往酒杯的浮冰上擺。
服務生跑進來,委委屈屈地訴苦:“有錢人脾氣真大,把自己當皇帝了!”
女孩挑幾顆櫻桃賞給他,“怎麼了?”
服務生吃完櫻桃,拽著她的袖子到櫥窗口,指著坐在遠處的霍序商,“這人看著挺帥的,脾氣那麼差,都不知道他究竟要喝什麼……”
“他啊……我認識。”
“迪姐,你認識他?”
小迪無奈地點點頭,拍拍服務生的肩膀,“我記得他很喜歡龍舌蘭,上次在藝術館開宴會,全是龍舌蘭酒,你端杯龍舌蘭給他。”
“我可不敢回去了,迪姐你幫幫我。”服務生慫慫地懇求。
小迪歎口氣,拿杯龍舌蘭擱在托盤裡走了出去。
宴會廳裡,黃總皮笑肉不笑著打趣,“我剛見了洛泱,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難怪讓霍總心心念念想了十年,可惜啊……”
霍序商翻閱完演講稿,拔出胸前的口袋的鋼筆,慢悠悠地勾著字,“可惜什麼?”
“可惜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啊!”黃總夾著嗓子拿腔作調說。
霍序商蹙眉,什麼賊不賊的,“以後彆在我麵前提洛泱。”
黃總笑眯眯地“哎”一聲。
霍序商不想再聽到洛泱這個名字,洛泱和他撞型號這件事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突然,他麵前擱下一杯酒,龍舌蘭琥珀色的液體清澈透明,散發出淡淡柔和的果香。
洛泱喜歡的龍舌蘭酒。
霍序商瞧見熟悉的臉,簡裴杉畫廊裡的員工,不爽地問:“誰讓你拿這個的?”
小迪端起桌上的酒放回到托盤,“您不喝我再換杯其他的。”
“不用了,你走吧。”霍序商下巴一抬,示意她可以走了。
小迪鬆一口氣,感歎他這次沒有突發惡疾。
剛往前走幾步,聽到身後男人溫厚優雅的聲音說:“抱歉,你把工牌摘了再走,我不想以後在這裡看到你,你會讓我想起不愉快的回憶。”
簡而言之:你工作又沒了。
這是小迪第三次,因為這個名字都不知道男人丟了謀生的工作。
小迪摘下工牌扔在地上,咬緊牙關忍著委屈大步向前走去。
霍序商看都沒看她一眼,完全不受乾擾,單手握著鑲嵌寶石的鋼筆,低頭漫不經心地在文件上修改稍後登台的發言稿。
仿佛無意間發生的事情與他毫無關係。
這不過是他人生中不值一提的微小片段,他家世背景深厚,年輕且非常有錢,有權有勢,從出生起就高人一等,這些普通人不過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平淡無奇。
直到這個他不知道名字的女孩,氣勢洶洶地走回來,指著他的鼻子說:“我告訴你,和簡裴杉親嘴的男人叫洛泱!你認識吧?!”
洛泱!!!
霍序商心臟驟停。
窒息暈眩像山呼海嘯一般襲來,刺耳鳴叫在耳畔滴滴作響,全身的氣血翻湧。
洛泱!我給你過生日的時候,你他媽在裡麵上我老婆!!!!